转天,弗光一大早就醒了,想到今天要和公子一起去逛街,她实在是睡不着了,赶忙起身,青儿和橙儿在这个时辰都还没有起来呢。弗光打开衣柜,精心地挑选起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她的衣柜里有很多套衣裙,是她来府里后,公子特意请人来为她量身定做的,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都有,平时都是橙儿为她挑选的,今个儿她自己乍一看,觉得眼睛都要挑花了,还是等橙儿起来,让她帮忙吧,她有些沮丧的关好柜门。弗光走到窗边,打开窗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早上的空气真是好啊,空气中带着露水的潮湿感,天还没有完全亮,有些灰蒙蒙,东边隐隐约约有初升太阳橙黄的影子,另一边的天空上却还可以看到白白的月牙儿。弗光以前在村子中时,虽然每天早上也是天不亮就起来,然而那时忙着做活计,根本没有心情欣赏美景,就算看到了,也不会觉得什么,现在的弗光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府里渐渐有了声响,仆人们纷纷起床了,弗光回过身,走到卧室门口,打开了房门,青儿正好打着哈欠走到了门口,她看到弗光,显然吃了一惊,“小姐,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嗯,有些睡不着了,就起来了。。”
“小姐,你等着,我这就去准备早餐。。。”青儿急急忙忙地跑走了。
橙儿就稳重多了,她跟着弗光回到了房间里,“小姐,今天是不是要和公子上街啊?”
“嗯,对啊,好橙儿,你快帮我挑身衣服,要美一点儿的。。。。”
“呵呵,小姐,放心,橙儿懂得。”
不多时,橙儿挑出来一件白色的深衣,是用上好的绸缎制成,宽大的袖口处,和衣领以及裙摆处用红色和金色的丝线大片的绣着盛开的花朵,腰封则是红色的,上用白色和银色的丝线绣着连绵在一起的片片祥云。。。
“哇。。。这裙子好美啊,橙儿你的眼光可真好。。。。”弗光呆呆地看着。
“呵呵,小姐你发呆的样子可真可爱,公子平日就喜欢穿白衫,今天我帮您挑这一身,走出去,人家都会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
弗光羞的小脸通红,“橙儿,怎么连你都会瞎说了。。。”
“好好,奴婢不说了就是,小姐,我帮你把衣服换上吧。。”
弗光换好衣裙后,坐在镜子前。橙儿帮她将全部的秀发梳在脑后,部分秀发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剩下的则自然垂落,在脖颈下方,用一根红色丝绸绑住,又拿起一根红玉发簪插在了发髻处。
这时,青儿准备好早饭回来了,一眼就看到了屋里的美人,“哇塞,这是九天上的仙女不小心掉下来了吧,这么美的姑娘,是哪家的人儿哦?”青儿假装一脸的疑惑。
橙儿接口道,“这当然是南阳城曾钰公子家的喽。。。。”
弗光顿时被她俩打趣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假装生气的样子,“你们这两个坏丫头,再瞎说,就让公子把你们赶出去。。。”
“哎呦,小姐,这么快就学会跟公子告状,哎,有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哦,呵呵呵。”两个人笑的更欢了。
弗光顿时沉默了,好吧,多说多错,跟这两个丫头讲理,只会越讲越乱,她不说了就是了。
“公子。。”,听到屋外仆从的问安声,弗光慌张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摆,开门便跑了出去。曾钰回过头,看着这个女子向自己跑来,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衣摆上的花朵随着她的跑动,像一片花海被风吹过一样翩然而动。昨日天黑,没有好好看清楚,今天这一瞅,数十日的光景,眼前的女子好似脱胎换骨,曾经的小心翼翼,畏缩不前,今日已全然不见,有的只是灵动光彩,一颦一笑牵动无限的风情,既有着少女的天真无邪,又有着成年女子的妩媚妖娆,曾钰只觉得瞬间自己忘记了呼吸。
“公子,你怎么来的这般早?”弗光开心的看着他,呼吸因刚才的跑动而变得有些急促。
曾钰听到弗光的呼喊后,微微的回神,“傻丫头,跑什么,我就在这,又不会丢,忘了自己身体不好了。我今天起的早,便想和你一起用早膳。”
“嗯,刚好我没吃呢,公子,你喜欢吃些什么,我让青儿再去准备一些。”弗光期待的看着他。
“我都可以的,弗光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房中,青儿正要给两人盛粥,弗光抢先一步,拿下青儿手中的碗,“我来,青儿,你和橙儿也快下去吃饭吧。”
青儿揶揄一笑,露出了副“我懂”的表情,便拉着橙儿一起下去了。弗光脸微微一红,装作镇定一般没有看向曾钰,也不知公子刚看到那两丫头的表情了没有,真是太不知收敛了。她强装镇定的拿起汤勺为他盛了碗粥,又为他布了几道小菜,接着拿过了茶叶蛋,剥了起来。弗光在忙碌的过程中,曾钰一直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她不知是因忙碌还是因紧张,鼻子上暗暗渗出的小汗珠,一粒粒晶莹剔透,脸颊处淡淡透出的红晕,更为其添了份娇美。曾钰顿时有种,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之感。
“好了”,曾钰一把拉过弗光,“你别忙了,快坐下,你都帮我盛了那么多了,自己还一点没有呢。我也来为你盛碗粥吧。”
弗光刚要被他拉着坐下,一听这话又立马站起来,“怎么能让公子为我做这种事呢。”
“什么这种那种,你做得来,我又为何不可。”曾钰为她盛了碗粥,又剥了一个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面前。
弗光低下头,安安静静地吃起了公子为她亲手剥的蛋,心里仿佛开出了一朵朵花。
用过早餐后,两人一同来到了前厅,郎中已经等候在此了。老郎中头花花白,蓄着长长的胡须,一脸的和蔼,他是南阳城中最著名的郎中,姓赵,曾是宫里的御医,因年老便告病辞官在南阳当起了民间郎中。很多疑难杂症都被这位老人家解决过。
曾钰将一块锦帕垫在了弗光的手腕处,接着赵老爷子便为她号起了脉。良久,他也没有说一句话。弗光的心也一直在忐忑着,终于,他收起了手,曾钰看到赵老爷子略微严肃的神情后,顿觉不妙,便趁弗光整理衣袖的空挡冲他使了个眼色,赵老爷子毕竟是当过多年御医的人,看人脸色的本事就像他的医术一样高明,看到曾钰的那个眼神,顿时心下了然。
待弗光整理好衣袖,曾钰便询问起了弗光的病情,弗光也一脸焦急地看着他,“崔小姐,你不用太过担心,你的心悸虽然每次发作极其凶险,但只要控制好自己的心绪,内心起伏不要太大,不要有剧烈的活动,切忌劳累,便可控制发作的次数,至于药物,老朽曾研制出一种对抗心悸的特效药丸,只要每次发作时服下,可减少痛苦。”
弗光听了此话,顿时心情愉悦,她不断的对赵老爷子道谢,一脸开心的看着曾钰,曾经的心疾让她觉得自己也许时日不多,有种过一天算一天的感觉。现在听了大夫的话,她顿时心安不少,也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期待。
曾钰看着她的样子,不禁也笑起来,“弗光,既如此,你就没必要太过担心了。好了,你先下去等我,我送赵老爷子出去。”
弗光开开心心地应了一声出去找青儿和橙儿分享这个好消息去了。
曾钰看着弗光完全消失在视线中,这才对赵老爷子一行礼,“老人家,弗光她的病情究竟如何?”
赵老爷子叹了口气,“崔小姐的心脏,有着先天性的缺陷,是用药用不好的,随着时日,心脏功能只能日渐衰竭,唯有控制发作的频率,才能延长她的生命。就像我刚才说的,少让她有剧烈的情绪。如果真的无法避免,就先让她服下一粒药,以防一时刺激过大致使其心脏骤停。”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
“哎,老朽老了,曾经年轻时老朽想过用换心这种方法来医治这种先天病。但一直苦于条件的限制,终究没有尝试过,只是天方夜谭罢了。”
曾钰只觉心下一凉,他强忍着内心的难过,将赵老爷子一直送到了府门口,付了重金酬谢。他的心情沉重的无以复加,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拯救这个女子吗,难道这就是红颜薄命?这样美好的人儿,却注定不能有幸福的未来么,这样美好的女子,这样单纯善良的女子,却有这样孤苦的命运,他怎能再亲手送她走上不归路呢,不行,他定要护她周全,他更加坚定了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的念头,哪怕无法平安到老,但至少让她在世的每一天都能平安喜乐。他心下一片坚定,确定了自己的心情,远远的看着弗光带着青儿和橙儿向他走来,他赶忙收敛了沉重的神色,微微笑着看她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