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父亲,毕竟是父亲,他的话,就是圣旨,就是铁令,不容许当女儿,儿子的怀疑跟反驳。
每天这个时候,就是她得到特赦令的时间,教室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老师的循循善诱,没有同学的此起彼伏,没有钢笔的沙沙作响。
她慵懒的倾身,靠着窗户,把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
风息温驯的吹来,是从繁花的山林里吹度过来似的,带来一股幽远的澹香,连着一息滋润的水气,轻轻的欲要摩挲……
轻轻的,闭上眼睛。
她感受到了,它的清香,它的温柔,它的抚慰……
“你还需要静吗?”
一个低沉浑厚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她没有像他预想中那么吃惊,那么迷惑,那么奇怪的望着他。
秀清澈的黑眸,依然远眺着前方,长长的睫毛上下煽动,看不出一个十六岁的女生的心,究竟在想什么?
他的眉宇在不经意间皱了起来,这个女生太奇怪了?
“厉玉烟?”轻缓娇脆的嗓音,清晰的吐出他的名字。
他的心里划过惊喜,她记得他。
“水依依!”
黑眸里露出温存的笑意,他在等待她的转身。
“你为什么来了这间教室?”
纤细的佳人,终于扭头,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等待着他的回答。
“不能来吗?”
跟她说话,他觉得不会费劲,不会深思,更不会想一想究竟要怎样说这句话才是对的,或者才是通顺的。
可是,他在期待着能看见这么个温婉女生怎样才会露出幼稚的一面。
她的眼神,虽然清澈,可是,却夹杂着一种无形的东西,似乎在狠狠的压着她,让她不能冲破那层阻障。她的面容,虽然精致,可是却透出距离。
她,就像一颗包着漂亮外衣的糖。
他的心,有点期待,卸下那些包装,她,会是怎样呢?
“这里不适合你!”久久的,她才说出这句话。
“为什么?”
他靠着课桌,直视着她的面容。
“因为你太高贵!”
“哈哈哈……”
“这是学校,不是你的金丝笼!”
“哈哈哈……”
厉玉烟的笑声,爽朗而不失愉悦,听不出他是在笑她的话,还是她的人。
“你慢慢笑……”
她的表情依然温婉得像一株圣洁的雪莲花,迈着轻盈的步伐,想要离开教室。
“你家住哪儿?”
他的黑眸随着她的身影移动,他没有那些非分的想法,他只想做回好人,不过,也算是谄媚。
水依依静静的打量他,猜测他的目的。
“你不是忙吗?”她的眸子里有着迷惑。
“忙?”他没明白?
“笑,也是一件忙碌的事情,所以……你还是忙你的吧!”
她像一只优雅的蝴蝶,翩翩飞过了他的身旁。
“呃……呵呵!”
真有意思,这个叫水依依的女孩,真有意思。
可是,如若他能预知未来,他今天,一定不会追上去安静的跟在一个小女生的身后,期待着她的临幸。
可是,命运,总那么神奇,总在一些不经意间,不可能间,展现出它的巧妙跟构思,所以,他们,算是邂逅了,一个二十五岁的男人,跟一个十六岁的女生,在彼此的眼神间,露出了心思。
她,不是很明白?
可是,她还是很自然的坐上了他的车。
“你不怕我?”他一手稳稳的掌着方向盘,一手斜靠着车门,缓缓的把行人落在身后。
“你可怕吗?”
他撇嘴:“可能很可怕吧,我要承认,我不是什么好人!”
“咯咯咯……坏人也会说他是坏人的,不会像以前那样掩藏自己的!”樱唇微启,笑容婉约动人。
“是吗?”看来他是画蛇添足了。
“嗯!”
“你成绩好吗?”
“怎样才算好?”
“嗯……每一科都及格!”
她稍作思索:“那我就爱算是属于成绩好的那一种了喔!”
“都及格了?”他故意怀疑。
“当然!”
“那就是!”
“什么叫那就是,我本来就是!”
“哈哈,那你本来就是!”
她淡笑。
很多景物跟高楼大厦从眼前飞过,她觉得这样太荒唐,搭上一个一面之缘男人的车,而且在这里闲聊。
“你有妹妹吗?”她突然问。
他的眸子轻轻扫了一眼水依依,摇摇头。
“我有个弟弟!”
“叫厉玉雾?”
“为什么?”难道哥哥叫烟,弟弟就要叫雾作为陪衬吗?
“不为什么?中国人取名字不是喜欢这样吗?”
“呵呵,也是,他叫厉玉飞!”
“烟飞?为什么你不叫厉玉飞呢?至少飞烟的说法比烟飞要顺口些。”
“……”他淡笑不语。
没想到跟她说话这么好玩,她不是像外表那么恬静的,至少,她是健谈的。
“你……三十岁了吗?”她很想知道?
“我有那么老?”他哀怨的皱眉,很受伤的凝视她,在她眼中,他真那么老了吗?
“嗯!”她很认真的点头,在她心中,三十岁的评估,似乎仍然显得有点小,为了别人的自尊,她暂时说的三十。
“噢……”他低吼一声,心脏,深受打击。
“咯咯咯……那请问厉玉烟先生,你贵庚?”跟他相处很轻松,他的温柔跟自信神采深深的吸引着她。
“敝人二十有五,未到而立之年呢!”
“不过也快了!”说出事实。
“童言无忌,我不会跟你计较的!”
“是吗?我可十六岁了耶,在三十年前,早已谈婚论嫁了喔!”
“呃……”你吗?他的眼神这样说的?
她瞪眼,峨眉上翘,嘴唇绷紧。
“哈哈哈……”
他大笑。
回到家,她的思绪还停留在跟他的交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