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帮念念分担一部分的活计,于是我早早地起床干活,没想到她起得比我还早。我们两在这里呆了快两年了,念念12了,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以后会长得很漂亮。老板当然不能放过这么一个好苗子,有一些活都舍不得再给她做,但是念念仍然在做。伙计们姑娘们都挺照顾她,我知道,她不觉得这部分是她应得的,她更加不想给老板留下口实,所以只是默默地在干活。
偶尔遇到一两个醉酒的客人对她动手动脚的,她也只是应付着,每当这个时候我就赶紧拉着别的姑娘去把她解救下来。日子越长,对她的愧疚也无限放大,我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为什么要想象出来这样一个世界,让她这样受苦。
一天傍晚,生意太好,厨房的材料都用完了。老板打发念念去买些材料回来,我也跟着一起去了。天很黑也很冷,我们俩在雪地里撒丫子地跑,互相追逐着,嬉闹着,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愉悦过,这一刻,我们感觉是为自己而活着的。
“咚”一不小心,我被地上的一个不明物体给绊倒了,上一刻我还龇牙咧嘴地笑,下一刻我摸摸了被摔疼的屁股,感觉手上黏糊糊的,我放近在眼前仔细一瞅,“啊!”我的尖叫声把念念赶紧引过来了,她一脸关怀地看着我,“怎么啦?摔到哪儿啦?疼不疼啊?”
“是血。”她这才仔细着瞧了瞧,无奈地笑了,“你啊,被人绊倒了也不知道。”说完,她扶着我起身,然后地上这个人给翻了过来,是个男的,还是个受了重伤的男的,胡子拉碴的。念念蹲下来,仔细地看着这个人受伤的地方,“没事,没伤到要害部位,只是伤口太深,失血过多,才会这样昏迷不醒。来,帮我一把。”我闻言过去,“我们两怎么帮啊?”
“这样,我在这儿看着他,你去西街铺子把刘掌柜的请来,他人好医术也高,这个忙会帮的。”我点点头,一路跑到西街去,顺道也把材料买了带着,我不能让念念因为这种事被骂。刘掌柜被我急忙忙地拉着来了,平日里,他可怜我们姐妹俩,所以有个大病小痛也愿意主动帮忙,阁里的姑娘也经常请他看病。
念念见我们两来了,也松了一口气,又看见我手里大包小包地拿着东西,“不管怎么说,人命更重要。”
我笃定地看着她,“不管怎么说,你比谁的命都重要。”
“好啦好啦,吵不过你。刘叔,赶紧给看看吧,我两就先走了,他们还等着我们给送东西回去呢,这大雪地的,怪冻人的,我回去叫些人来帮忙。”
刘掌柜点点头,只是小心叮嘱,“快去快回。”念念拉着我的手,我们俩以最快速度冲回去,将事给交差了。然后请大厨子,小跑堂的帮帮忙将这个人送到了柴房里,当然不能让老板知道,念念还将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交了医药费。自此以后,这个人在我们众人的保护下,在这里一天一天安心养伤。他恢复的很好,几天之后都能下床走动了,不过,一般不让他到处乱走,怕他给我两惹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好奇地看着他,这个人简单地整理过自己之后,看上去还是不赖的,而且他虎口有茧子,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念念拿剑拿了很多年,虎口都有很深的茧子。
“洛卿阳。谢谢你们救了我。”我摆摆手,“真正救你的不是我,是念念,我只是打个下手。”
念念一听也乐了,端着茶水走过来,“我救不也是你救啊。····给。”洛卿阳微笑着注视着她,“谢谢,这个送你当礼物吧。”随即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匕首,我隐隐约约好像在哪里见过它,!我知道了!是念念交给时空老人的那把匕首,原来是这样的。念念也不客气将匕首收了起来。“互不相欠了。”她总是这样,对别人好,又不想别人有心理负担。
我也是无奈了,看着匕首,脑海里顿时萌生一个念头。“她说互不相欠,我没说。你不是会武功吗?教她几招防身,就互不相欠啦。”念念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马上撇清,“她说的,她想学教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没好气地说,“姐,我也是为你好啊!”然后赶紧追上去。走到门口,我又停下来回头看着这个男的,“我们救你,可不想你连累我们。懂吗?她现在经不起一点折腾。”
洛卿阳了然地点头,“我明白,放心,伤好得差不多,我就走。”我满意地点点头。
念念这几天可能太累了,有点发烧,干起活来身体似乎有点吃不消,“啪”这是第八个盘子了。“啪”这是老板气急败坏之后,给她脸上留的印记。我怒吼道,“你干嘛!”
“臭丫头,现在总是摔坏东西,净给老娘添乱。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两,也不知道哪天能赚回来,你以前干活不是这样的啊。”
“你没看见她身体不舒服吗?”我赶紧扶着念念坐下来,“臭丫头,平时活干得比你姐姐还少,如果不是她老护着你,我早····现在还敢顶嘴?!”说着,又是一巴掌要打下来,不过,这次手没落在我脸上。洛卿阳救了我们。他说刚刚要走,路过看见了。
老板在一旁怒骂,洛卿阳的眼神里迸发出杀气,将老板震住了,老板一哆嗦,就骂骂咧咧走开了。这时候,我才感觉,这才是这个男人本来的面目。“她怎么样?”
“没事,身子太虚了。她也应该累倒了,好好休息一下。”念念脸色苍白,十分难看,很艰难才能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洛卿阳一沉吟:“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们俩都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赎身当丫鬟啊?“我的意思是说,我教你武艺。”我们都知道这个男人身份肯定不简单,养伤期间,很多江湖人士打扮的人都来找过他,还一脸恭敬的样子,只是我们都装作没看见。
我看着念念,又瞅了一眼他,“我凭什么放心地把她交给你。”洛卿阳露出自信的笑容,举手投足的潇洒把我俩都看呆了。“凭我清音阁在江湖中的名声。”
我不屑地笑了,“什么清音阁,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是你要我最亲近的人跟你走,去过那不知道是什么日子的日子。”
“若是这丫头不愿意,我绝不勉强,传授她武艺之后,她是走是留,她决定。她一直自由。”
“我愿意。”同样地笃定。我也不好再勉强了。其实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入了另一个火坑,但至少她拥有了选择的权利。
“事情就是这样的。”
“后来呢?”
“后来怎样,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她眼神迷离,似困在了往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