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能?”她怒极反笑,“老娘虽然是女子,可却也是个大人,而你,不过是个刚断奶的小破孩!”
说罢,便要将他的衣领往上一扯,可不想,竟然仿佛碰到石佛一般,根本连扯都扯不动?
她吃了一惊,再次用力,可这一次,尽管连吃奶的力气也使出来了,男孩居然还是冷笑着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她累得气喘吁吁,却不甘放弃,正打算索性一鼓作气推倒他时,男孩忽地一笑,“你叫本尊小破孩,迟早会后悔的。”
“什么叫不叫的,你本来就是!”她冷哼一声,正想再说几句讥讽的话,忽地眼前金光大作,光线强烈得让她睁不开眼睛。
她只好闭上眼,将脸别了过去,由于太过吃惊,竟忘了将手缩回,也更加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被逐渐抬高……
而最后,当金光渐渐消散,她竟然……听见了一个低沉却磁性十足的男声。
“女人,敢叫本尊小孩,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心叶因为惊骇颤了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思考那声音为何会从眼前发出,便只感到脚下被人绊了一下!
“啊!”一声,她重心不稳,顿时朝后倒了下去!
这下可要摔惨了,她不禁暗自悲呼,然而奇妙的事就在这时发生,在她的臀部将要吻上地面的时候,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的纤腰一勾,让她的身子停在离地面几公分的地方,然后,一放手,让她摔了下去!
“痛……”她顿时感到疼痛从背后以及臀部猛烈袭来,不禁娇呼阵阵,虽说,比起直接摔下来,却是好得多了,可是,那人既然接住了她,为何还要放手,摆明就是故意想整她么!
“你竟敢……”她用手揉着臀部,就准备开始破口大骂,然而,当借着洞口那昏暗的光看清眼前的情景时,只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喂,摔得舒服么?”一抹颀长的身影正微笑着立在她面前,一头金色短发如太阳般灿烂,刀削般的脸庞,精致俊美的五官,宛如希腊雕塑一般,近乎完美的精壮身材,散发着天神一般不容亵渎的高贵气息,而那双似曾相识的深褐色眸子正挑衅地看着她,眼底有几分戏谑,又宛如两块魔石,竟然……轻而易举便剥夺了她所有的思考能力……
然而,脑海中却回响着当初感慨的一番话了了
“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男子让我有这种感觉,想着即便跟他在一起需要舍弃全世界,也不愿意离开他。”
然后,她忽地有种感觉……
也许,这句话,是时候收回了……
“陛下……您吃点东西吧……”
在众婢女忧虑胆怯的目光中,锦灵小心翼翼地敲着房门,然而,却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不由得,便愈发担心起来。
今日的祭奠明明是策划许久的,然而,却进行得糟糕得不得了,帝喾虽然参加了,却双眸无神,表情僵硬,甚至,在接过法师递来的香时,竟也会错手将燃着的香跌落在地上,自己的手上明明溅了滚烫的灰,竟也像感觉不到痛一般连抖也不去抖……
这失神落魄的样子众人都看在眼底,不知晓缘由的人不敢问,知晓缘由的人也不敢说,这精心筹划的十年祭奠,竟在一片惶恐中进行得死气沉沉。而回来之后,更是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要了一坛又一坛酒,就是不吃东西……如今已是半夜,主子再这样下去,身子真的支撑的了么?
想到这,她便忍不住眼角湿润起来,主子平时最擅长的便是掩饰情绪,如今却连维护君主尊严的事也无心去做了,不过是被一个女子背叛,竟会给他如此毁灭性的打击……难道当初她支持他与那敌国公主在一起,真的是做错了么?
不……不,她明明见到他们彼此真心相爱,怎会变成这样子?是那叫千凝的女子掩饰得太好,还是她太过一厢情愿?
“怎么……陛下还不肯进食么。”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带着关切的声音,只是那关切的对象却不是屋子里的人。
锦灵没有回头,她知道是谁来了,却只是冷冷一哼,不回话。
简苛有些无奈,喝退旁人,将她拉至一边好言相慰道,“灵儿……你还在生我的气么?你几时……才肯原谅我?”
然而锦灵却只是用鼻子冷嗤一声,“什么时候正奇大人从悬崖底下回来了,我们什么时候再来讨论这个话题!”
“灵儿……”简苛顿时有些尴尬,“你不会……真的因为那个丫鬟怪我吧……她可是了国……”
“我不管她是谁,我只知道,她是正奇大人心爱的人!”锦灵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面上已是铁青之色,“亏你跟正奇大人关系那般好,竟连这种手也下得了!”
“我……我这是劝他悬崖勒马!”简苛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再说了……推那个女子下去的可不是我!”
然而听到这话,锦灵却愈发怒不可遏,方才不过是冷言冷语,眼下已忍不住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你还敢推卸责任!若不是你将荼妗姑娘带去,陛下会推她下去吗!”
“哼,你以为,就算我不将她带来,主子私自逃跑,她留在王宫里还能活得长久么!”简苛也没了好脸色,伸手将她的肩头一攥,眼底已有怒火,“哼,我就该知道,你的心根本是偏的!明明杀人的不是我,你却舍不得责备他,就知道来将怒气撒在我身上!”
“我哪里……”锦灵正要分辨,简苛却将脸一板,开口喝住了她,“好了!不用再解释了,你不想跟我说话,我不跟你说话便是!”
说罢,竟径直转了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他毅然决然的背影,锦灵死死咬住下唇,眸子里又泛出了雾气,简苛……你怎么……这么傻!
然而,却终是没有叫他回头,只是用力一甩头,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又将婢女们叫了回来,接过其中一个食盒来到房门前,深呼吸一口气,便推门迈步跨了进去。
而几乎是同时间,她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耳边呼啸着擦过,然后便是“啪”地一声,是器皿砸在地上破裂的声音!
“奴婢该死!”门外的婢女们早已因为地上那摔破的酒坛子吓得脸色惨白,齐刷刷地跪在地上,根本连头也不敢抬了。
锦灵也呆在那里,然而与其他婢女截然不同的是,她不过呆滞了一下,见得那桌前正喝得双眸通红的男子时,眼眶一下子又湿润了。
“把门关上……你们……在外面等着……”她将下唇咬出了血色,才能勉强维持声音里的平静,而待得听见背后的关门声后,眼泪终于无法控制地流了下来。
“陛下……您怎会变成这样……”望着眼前那眼眶深陷形容憔悴的主子,她强忍着悲痛哽咽着说道,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放在桌上,“陛下……你别这样对自己,千凝公主她……”
却不想,听到最后几个字,男子眼底忽地放出异样的光彩,她以为他终于有了些反应,正想好言开导几句,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她一辈子都没想象过的……
“要你的命……”男子喉中迸出这几个字,然后猛地一伸手掐住了她脆弱的喉咙!
“陛……下……”望着那双杀气四溢并呈现血红色的眼眸,那双曾经熟悉无比如今却如此陌生的可怕眼眸,她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想要伸手去推醒他,可是喉部猛烈袭来的窒息感却让她连伸手的力气也没有,更不用说开口呼救……
陛下……是想杀了她吗?
可是……为什么……
是锦灵……做错什么了吗……
因为疼痛与缺氧,她的神智慢慢开始溃散,最终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啪”一声!是手重击在某人颈后的声音,而后,两道人影同时向后倒去,一抹俏影飞身而来,将她接在怀里,与其同时,帝喾的身子也被一个修长的人影接住。
“锦灵……”那倩影看着她煞白的脸,伸手去探她的鼻息,见得那气息虽然微弱却确实存在后,终于松了口气。只是,当抬头看向倒在另一人怀里的已失去意识的帝喾,面上满满的是痛苦而又纠结的神色。
“你,自己看到了吧。”那修长的身影看着她,面上笑容神秘不可捉摸,“是我在骗人,还是确有此事,千凝公主你应该自己能够判断。”
“我……”那倩影正是千予,她紧咬下唇,望着满身酒气眼眶深陷的帝喾,眼神悲苦而哀伤,“他……也许只是喝醉了……”
真是的……他是小孩子么……怎么可以,这么糟蹋自己的身子!
“喝醉了?”涉冷笑道,“难道你没见到方才他杀人时的样子?那双血色的眼睛,根本便是入魔的征兆,若不是我及时打晕他,这丫鬟早就被拧断脖子了。”
“不……”千予捂住耳朵,眼里满是泪水,“他不会成魔的……不会……”
“你打算自欺欺人么?”涉嗤地一笑,“好,你睁大眼,好好看着。”
说罢,他俯下身,在帝喾耳边打了个响指,顿时,那双赭玉般,不,如今如同血玉般的眸子便睁了开来!
见得那熟悉的面容,她的心一下子猛烈跳了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曾经相拥相恋的男子,正如她还无法分辨开千予与千凝的记忆一般。
然而,醒来的帝喾血色的眸子里依然是平静无波,或者确切地来说,那眼里除了骇人的杀气……什么都没有。
只是,见到她在眼前,那血色的眸子突然放出冷冽的光来,竟起身从涉的怀里立了起来,然后,缓缓地朝她走去。
她以为是他认出来她了,一时间心跳混乱到了极致,他看到她……会想些什么?会思念她,还是憎恨……
可是,这些都没有,都没有……他只是双眸泛红地靠近她,然后,伸出手抚上她的颈子,然后,如同方才对待自己最亲近的侍女般,掐住了她的颈子,死死的……
她的眼睛顿时睁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面孔,却分明只读出恶魔的杀戮之意……与此同时,窒息感带来的痛苦从喉部扩散……
你……真的要杀我么……
再次听到“啪”的声音,帝喾的眼眸的光瞬间闪烁了一下,而后,那双眸子便渐渐闭合,甚至,整个身子都朝她压了过来……
“现在,你觉得呢?”涉的声音从眼前传来,他居高临下地俯瞰她,面上有嘲讽的笑意。
而她却抱着帝喾的身子,死死咬住嘴唇,才能不让眼里的泪水汹涌决堤。
“如果你不愿意,我还可以叫你的王兄来。”涉笑了笑,“我相信,他一定很乐于报国破家亡之仇。”
她仰起脸来看他,面上已有悲愤之色,“你……在威胁我?”
“不,是在提醒你,千凝公主。”涉眼里满是讥讽之意,“真难想象,当年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的千凝公主竟然也会变得如此优柔寡断,听说你怀里的这个男人已经开始着手筹备摧毁屠戮敌国之事,这个敌国,想必不必我挑明,公主也知道是指哪个国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