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鷥晗抿嘴笑了一下,很认真的说:“你呀,真是的,里边和外边不都是一样的嘛。今晚,叫我们的儿子在我们的中间睡一个晚上,我也好搂一宿。孩子离开我这么些天了,对我都有些陌生了,和我一点都不亲了。今晚我搂着儿子睡,你睡外边,万一孩子半夜里饿了、拉了、尿了,我下要起来下床的,那样就会吵到你,你睡不好觉的,我才叫你睡到里边的。这些天你也内睡好觉了,在里边好好地睡一觉吧。等过两天我把咱们的儿子放到婴儿床上,你在睡在外边,我睡里边,咋样?”
冷明哲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武鷥晗继续说道:“明哲,其实我也知道,以前的你,都是过的苦日子,在苦水里泡大的,一下子让你住到这样的地方来,你是一下子转变不过来的。你不要急,慢慢的来,慢慢地习惯了,也就适应了。等你顺过架来后,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了。你可能也看的出来了,家里的人对你都是不薄的,都是对你笑脸相迎的,只是四丑一时间没有转变过来,对你冷了一些。但他们现在都是个孩子,想法幼稚,你眼下先不要放在心上,过上一段日子,他们会好起来的。”
冷明哲点了下头,说:“这四个小姑娘挺讨人喜欢的,我不怪他们的。再说,她们做的也是对的,在她们心中还能有自己的父亲,维护自己的父亲也是对的。”
武鷥晗收敛了满脸的笑容,突然间惆怅了起来。“也不知道新诚在哪里受罪呢?都到现在了,还一点音讯也没有,现在这个家只缺少他了,他要在回来,这个家就正正的团圆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回来了。”
冷明哲怔住了,怔怔的说:“鷥晗,问你件事情?你会和我说真心话吗?”
武鷥晗看着冷明哲,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冷明哲忧心忡忡的说道:“假如有一天,新诚真的回家来了,你是不是该把我赶出这个园子里去了?”
武鷥晗的心就是一动,马上果断的回答冷明哲说道:“明哲,放心吧,我不会的,我不会赶你走的。”
冷明哲怔住了,呆怔怔的看着武鷥晗,她乌黑的头发,散在两肩,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真是非常的好看,他真是不想离开她的。冷明哲犹犹豫豫的难以启齿的说道:“不叫我走,这日子咋过,我们三个一起过……”
武鷥晗又是扑哧一声笑了。“去你的,你胡说些什么呀。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假如有一天新诚回家来了,我会回到新诚怀里,给他做老婆的,和他做夫妻,因为我永远是他一个男人的老婆。到时候,我也不会叫你出园子的,你已经是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了,况且还是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生活起来是很困难的,我不会叫你再到外面为了生活而受苦的。我要把你留在院子里,好好地养着你,等着我们的儿子长大后,叫他来孝敬你,养你的老,你说,这样不好吗?”
冷明哲地垂了一下头,内心酸涩,他沉默了。低垂着头,默默地掰着手指头,盘算着自己和面前这个漂亮的女人还能有几天的好日子。冷明哲清楚,冷冰冰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他来东北没有多久,就把害杨思远的劫匪一一的找到了,也把杨思远找到了,还逼的香香带着杨思远东躲西藏的过着流浪的日子。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冷冰冰也会把香香找到的,把杨思远抢回家来的。冷冰冰也会把杨新诚找回来的。杨新诚回来的时候,也就是宣告自己和这个漂亮女人的夫妻生活结束的日子。到了那个时候,要能像她说的那样,把自己留在园子里,默默地看着她,看着她幸福的生活,快乐的微笑,看着和她共有的儿子一天一天的长大,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但是,她能容下自己在院子里,杨新诚会容下自己在园子里吗?就算杨新诚能容下自己,四丑会容下自己吗?退一万步说,四丑也容下了自己,那个冷冰冰是绝对不会容下自己在园子里的,不会的,冷冰冰一定不会的,她太恨我们冷家了。冷明哲想着想着,便顺嘴说了出来。
“到时候,就恐怕冷冰冰不让我留在这里了。”
武鷥晗看着冷明哲,此时的她,就是一个忧郁的女子。虽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是淡淡的那种笑容,就像室内着温柔的灯光,暖暖的,柔柔的。但看着冷明哲的时候,眼里闪动着一丝淡淡的忧郁,单能从眼神里就能知道,悲伤也在她的心里悄悄地落了根。
武鷥晗轻轻地晃了一下头,微启朱唇,忧郁的说着:“不会的,不会的。明哲,你是太不了解我这个女儿了,她的心是最软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肠的人。今天一天,我看得出来,雪儿虽说是在和家人说说笑笑,和四丑打打闹闹的,可她心里藏着一份苦,她的心在流泪,我说句话你别不信,现在的她一定躲在屋里趴在床上哭呢。雪儿虽说不是我亲生的女儿,但她是我一天天的养大的,胜过我的亲生,我是最了解她的。”
“她打思远抱回来的那天起,就在思远的被窝里长大,命里注定就是杨家的媳妇,思远的童养媳。本想着找到思远后能和他结婚拜花堂,谁可知道半路上杀出个香香来,搅了她的好梦。你的这个侄女香香,偏偏不叫思远回家与她见面。你说,他能高兴嘛。实话对你说,昨天,电话里雪儿还偷偷的对我说,她懂得香香的心思,她说,思远是香香救的,没有香香就没有思远的今天,她要感谢香香的,她要报恩的,只要香香真心的喜欢思远,能对思远好,她愿意放弃的,不和香香争执下去了。”
“她说,只要思远能幸福,她就高兴的。谁可知道,香香今天把思远带到了家门口,只是叫你下车了,没有叫思远下车回家,和雪儿说上几句话,看看爷爷奶奶和太爷爷太奶奶一眼,你也知道,思远的太爷爷太奶奶已经都是熟透的瓜了,有今天没明天的,他们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孙子了,你们咋就不让他们看上一眼,你们的新咋就那么狠呢,狠得也没有叫我这个娘亲看上一眼。就别说,雪儿的心在流泪了,就是我的心也在流泪啊,你知道我的心是啥滋味吗,我也想见一见我这个儿子啊,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呀,为什么?为什么香香不叫见,叫我们见上一眼思远,对于香香来说就那么难吗?”武鷥晗说着,泪水迷蒙了眼睛。
冷明哲听着武鷥晗犹如蚊虫叮咬的话,心里实实的不是个滋味。她看似柔软、润泽的嘴巴,却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刺破了他本就不太坚强的躯壳,拼命地摧残着他的生命。
武鷥晗继续说道:“明哲,你有香香的电话吗,你给香香打电话,叫她把思远带回家里来,叫我们看上一眼,叫孩子在家里住上几日,然后我们叫香香再把思远带走,我们不会留下的。香香要是愿意的话,我们杨家诚认香香是杨家的儿媳妇,我们给他们举行婚礼,你说,这样好吗?明哲。”武鷥晗长长的睫毛上开始滚动起来晶莹闪闪的泪珠,灵动的眼睛也变得黯然失色,目光是那样的忧伤,那样的痛苦,此时的她,就如同一朵泪水化作的娇嫩无比的花朵,让人无限怜惜。
冷明哲木木的晃了晃头。
“咋?你……”武鷥晗有些哽咽了,表情丰富的一张脸也变得复杂起来。
冷明哲忽的抬起头来,看着泪流满面的武鷥晗,急急地说:“鷥晗,你别哭,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是说,香香的电话打不通了的。”
武鷥晗泪水蓬勃着说道:“你在说谎话,今天快中午的时候,你下楼到了园子里,在园子的西北角处,你还给香香打电话了,现在,你怎么说电话打不通了呢?”
冷明哲的脸顿时巴掌打的一样红了,他的身体和心情都不平静,投射出极强的不安感,眼神也有些慌乱,尽管她极力的想表现的和以前一样,但是武鷥晗在他的眼神中分明看出了游离,甚至是愧色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说道:“鷥晗,你听我说。我那会儿是打电话了,也真的和香香说了几句话。她就是问了我几句,在这里你们家人对我咋样,我说对我很好,就是我不太习惯。香香对我说,住上几天就习惯了。”冷明哲说道这里,打了声“嗨”。
然后接着又说道:“我也和香香说了,杨家的人可好了,他们也太想见到思远了,把思远带回来叫他们看看,住上几天,杨家的人会叫你带着思远走的。香香对我说,她不会带思远回来的,因为,他知道爷爷奶奶和你都会叫她把思远带走的,四丑不会的,雪儿不会的,雪儿太恨她了。最后,香香告诉我说,等放下电话,她的这个号码就扔掉了,告诉我就不要再打这个电话了,她能知道我在这里过着好日子,她也就放心了,也不叫我挂念他们,他们也会很好的。下午的时候,我又几次拨打了香香的电话,香香的电话真的是关机了,我二弟的电话也关机了,在刚才洗澡的时候,我还打了,还是处于关机状态的。”
武鷥晗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半信半疑的对冷明哲说道,几乎是哀求的说:“你再打。”
冷明哲当着武鷥晗的面,掏出手机,拨打了冷香香和冷明哲的电话,她俩的手机真的都处于关机状态。
武鷥晗的一颗心顿时冷了下来,泪水流的更加的汹涌了。“你知道他们在哪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