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节,万家灯火重明,瞧着又是一度春节景象。大红的灯笼挂在各家各户门前,便是天黑了打街上走过,保准也不会看不清路。只是现下阳光正好,衬得那灯笼只是微微发亮,倒也好看得很。
二皇子府此刻也是花团锦簇,瞧着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数百盆花丛暖房里搬了出来,布置在府上各处,冷不防一看,还以为到了夏日里。
魏央拿了帖子到的时候正是不早也不晚,正厅里已经坐着几家小姐,魏倾唤人上前斟水,形态举止俨然是将自己当成了这二皇子府的女主人。
魏央着春晓将带来的礼物递与了一旁的丫鬟,又同众人见了礼,只对魏倾微微笑了笑,说了句:“见过倾主子。”
魏倾拉过魏央的手来,亲切地仿佛是闺阁中就甚是交好的亲生姐妹,说了句:“妹妹来了呢,自姐姐出了阁妹妹便没有来探望过,姐姐很是想妹妹呢。”
“二皇子府不比旁处,”魏央以眼角余光瞧见身边的大家小姐都往这边看过来,面上神色分毫不变,直接说了句,“妹妹知倾主子也是不易,不敢来叨扰。”
是啊,魏倾不过是一个侍妾,魏央怎么好打着探望姐姐的名义来往这二皇子府,没得坏了自己的名声。魏央这话一出,一旁的大家小姐皆如此作响,原本便不是甚待见魏倾的众人此刻看向魏倾的眼神就更是不屑起来。
魏倾讪笑了一下,引着魏央坐下,说了句:“妹妹且先坐着吧,我去瞧瞧后面厨房准备的东西怎么样了。”
“倾主子亲力亲为,当真是忙得很。”方晴雅左右瞟了一下,眼神中尽是不屑。魏倾一口气堵在喉间,却只能碍着身份生生咽下,笑着说了一句:“应该的。”
“可不是应该的嘛,”一个尖锐的声音在魏倾身后响起,只听得文菱说了一句,“这侍妾说到底不过是个比丫鬟高那么一丁丁点的奴婢,可不是要凡事亲力亲为。”
魏倾步伐一顿,终究是忍住没有回头,咬着牙低声嘀咕了一句:“文菱,你且等着,你也不过就是一个右相庶女,还真当自己是个什么高贵的大家小姐了!”
一旁的几个大家小姐都在就着魏倾的事情谈笑,魏央却只是轻轻饮着面前的茶,只做听不见。
突然闻得众人行礼之声,魏央也赶忙起了身,却见一脸笑容的李千玟挽着黑着一张脸的冀落月走了进来。
冀落月漂亮,可李千玟更漂亮。从前人们加诸冀落月身上的赞美自从李千玟来了之后就再也与她无缘,故而虽是李千玟不曾同她抢冀镡,冀落月还是对她喜欢不起来。
四公主抬手免了众人的礼,微微仰了下巴说了句:“今日在二皇兄府上设宴,便是不希望宫中规矩拘束了大家,还且请大家玩个尽兴,也算不辜负给本殿面子来这一次。”
“臣女谨遵公主教诲。”众人异口同声,福身行礼道。四公主点了点头,说了句:“都坐吧。”
因着二皇子府上这大厅设的奇怪,并无主位,故而大家也就随便乱坐。方晴雅拉了冀落月去讨论发饰与衣衫,冀落月也乐得不再衬托李千玟,故而便在方晴雅和韩馥倩中间坐下,摆明了不想和李千玟一处。
二皇子还在书房谈事,李千玟环顾四周无人可依靠,仅魏央身旁还有位子,便敛了裙子坐下来。
“见过公主。”魏央点了点头,算是个李千玟见了礼,又自顾自地喝起自己的茶来。
李千玟见魏央品得津津有味,也端起面前的茶饮了一小口,然后皱着眉头咽了下去,说了句:“也不是甚好喝嘛,我南唐茶庄的茶可比这个好喝多了。”
“臣女见识鄙薄,不如公主品过多种好茶。”魏央只一心奉承着李千玟,不想和她产生什么纠葛。
可谁料李千玟自来了北汉就只和冀璟走得很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肯和她聊天的,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情敌的妹妹……李千玟趴在桌上歪着头看着魏央说道:“璟哥哥身边的那个侍妾,是你的庶生姐姐?”
“回公主的话,正是。”魏央面不改色,仿佛李千玟正在问她的头发是不是黑色。
李千玟沉吟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你们俩关系不好吧,我在南唐便不愿与那些妃嫔生的女儿和儿子说话,不过是庶生而已,生下来便是奴仆。”
魏央不知如何回才好,只得点了点头,说了句:“公主自然身份高贵,非我们这类平民可比,至于倾主子,现在已经出了阁,便是与魏府关系不大,臣女与倾主子也谈不上什么关系好不好。”
李千玟随意地捻着桌上的一朵花,丝毫不在乎魏央刚刚说了句什么,只管自顾自地说着:“你那庶生姐姐这般不要脸,连璟哥哥的床也敢爬,还敢和我抢男人,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若不是璟哥哥说她尚有用,我可不会由着她蹦跶,等我请了旨意嫁与了璟哥哥,可就不能叫她在这装什么女主人。”
魏央只觉得这李千玟占有欲强得很,不过好在她魏央没有抢她的男人,故而和她也没有什么利益冲突。魏央正在这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李千玟的话,却瞧见苏晋和冀镡并冀烨一起走了进来。
几个大家小姐见着三人前来便是面上一红赶忙低头整理了一下衣衫,这三皇子最近正当盛宠,若能和他结了缘才算是真真正正和天家富贵又近一步。镇南世子和苏家公子皆是品貌端正,也是不少大家闺秀的梦里人。
谁料这三人来了便往同一个方向去,原本众人都以为他三人是看见了李千玟的倾世之姿而上前搭话,故而这四公主的脸色是愈发难看。谁料三人只与李千玟打了个招呼,便都在魏央旁边坐下,尚书之女,容貌也不是一等一的好,却受到如此重视,叫各家小姐都气红了眼睛,尤其是四公主那张脸,扔到煤堆里可能都拣不出来了。
“表哥今日怎么没有和厉繁同来?”魏央在李千玟的注目下不好说些别的,只好拿着苏晋来开玩笑,“不会是表哥又背着厉繁来和其他大家小姐叙旧吧。”
李千玟听得这话便是转过了头去,懒得再看苏晋一眼。原本还觉得他生得不错想要结识一番。却没想到是个已经有了心上人的,偏偏有了心上人还不老实,最是厌烦这种人。魏央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生怕李千玟将念头打在苏晋身上。
苏晋哪里懂得魏央的想法,见魏央又是这般打趣于他,忙做凶状道:“厉繁今日应当会晚些来,你也知道,她从来不喜与人来往。我这边来晚到底失了礼数,一会儿再折回去接她便是。倒是阿镡呢,紧赶慢赶地急匆匆来也不知道是要看谁。”
苏晋说完还对冀镡挑了挑眉毛,魏央涨红了脸,冀镡却是面不改色,直接伸手握住了魏央拿着茶杯的柔夷,说了句:“还能来见谁,自然是见央儿。”
却谁料李千玟一开始偏过头去就再也没转过来,也不曾瞧见这几人的动作,在冀镡刚刚开口的时候朝四公主喊了一句:“落月!你表哥在这里呢,你****念叨着,还不快过来坐!”
冀落月正愁着没有理由跑过来,这听得李千玟一喊,第一次抹了对她的嫉妒生出一股感激之情,也不管方晴雅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直接提了裙子便跑了过来,却正好看见冀镡一只大手包裹着魏央的一只小手,当下便翻了脸,拿起茶杯便往魏央身上摔去,又挥起手来打算打魏央一巴掌。
魏央躲避不得,被冀落月泼了一身的茶水,那茶杯下面一直有小沸水盆烘着,是以这溅到脸上脖子上的茶水将魏央的皮肤烫的通红。冀镡伸手抓住了冀落月即将挥下的手,苏晋赶忙将魏央拉到自己身后,冀镡这才重重地甩开了冀落月的手,冷着脸说了一句:“公主请慎行!阿苏,你先带央儿下去找个地方换身衣衫。”
一旁的大家闺秀都停了话头往这边看过来,冀落月在众人面前弄了个没脸,几乎要急得哭出来,指着魏央骂了一句:“表哥何苦总是护着这个贱人!”
“公主还是把嘴巴放干净点的好,”魏央没有听冀镡的话,自苏晋身后走出来,一脸的冷峻,眸子深沉没有半点波澜,仿佛深不见底,可以将人兜头淹没,“公主从前对臣女做的事情臣女还尚未释怀,公主若是不依不饶地这般对待臣女,臣女也不介意将此事闹到金銮殿上去,这世上还没有身为公主就可以随意打杀大臣子女的道理。”
冀落月又想伸手去打魏央,却被冀镡拦住,只好破口大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威胁我!本殿是父皇的亲生女儿,你要真闹了上去,可知我父皇会偏袒谁!不过是个尚书之女,下贱的奴仆而已,你们,都是我冀家皇朝的奴仆!本殿身为主人,便是将你处死了又有何不可!”
冀落月这一番话却是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给骂了进去,不过众家小姐都是敢怒不敢言,几个大家小姐甚至还在心里默默希望魏央可以给四公主一个好看。
只见魏央相比于冀落月却是沉静得很,并不恼怒,只是嗤笑了一声,冷眼瞥了冀落月一眼,说了句:“可见公主当真觉得自己无理,还需要圣上偏袒。”
冀落月被魏央气得脸通红,这时却瞧见了在一旁旁观却不多言的三皇子,跳着脚说了句:“三哥!你还不帮我教训一下这个贱蹄子!”
三皇子不言,看了看四公主又看了看魏央,眸中有一股莫名的神色一闪而过,这才对魏央拱了手说道:“小妹年幼姓顽劣,还望魏小姐不要见怪才好。”
冀落月见冀烨对魏央这般彬彬有礼,愣在了原地一时间忘记了张牙舞爪,冀烨却转过头来,瞪圆了眼睛对冀落月狠狠说了句:“落月,不可如此无礼!”
“三哥!”冀落月想不通为何连一向疼爱自己的三哥此刻也袒护起魏央来,跺了脚朝魏央骂道,“你这个贱人!勾引了表哥还不够,还想来勾引我三哥!真真是不要脸的贱人!”
一个皇朝公主如此破口大骂犹如市井泼妇实在是很栽面子,魏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懒得再和她说话,身上的茶水被风一吹更显凉意,此刻她更想找个地方换身衣衫。
冀落月见魏央不做言语,以为是她怕了自己,又开口骂道:“你既然如此喜欢勾引男人不若我派人将你送到那勾栏瓦肆里,叫你做一把那千人骑万人……”
“啪!”冀落月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响,冀落月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冀镡,两眼之中满是泪水,委屈地说了句:“表哥,你打我,你为了这个贱人打我!”
冀镡仍旧是一脸冰霜,完全不见面对魏央时的温煦,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冀落月,眸中冷意几乎要将冀落月全身的血液一寸一寸地冰冻起来,“公主,臣最后再说一次,魏央是臣的心上人,若是公主以后再这般出言不逊,臣便听一次打一次,若是公主委屈,大可告到圣上那里去。”
听一次打一次,众家小姐都在心中默念这句话,恨不能自己才是冀镡的心上人,为了她可以对一国公主出此大逆不道之言,当真是叫人……心神荡漾得很。
冀落月气得双手发抖说不出话来,此刻却听见一个温润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这是怎么了?落月过来二哥这边。”
“二哥!”冀落月终于找到了一个依靠,跑过去靠在冀璟胸口就开始哭,一旁的魏倾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却还是回过头来笑着和众人见了礼。
冀璟好不容易将冀落月安抚好,这才和几人打了招呼,待到看到魏央时,却是面上一惊,说了句:“魏小姐这衣衫怎么湿了,大冷天的可别得了风寒才好,倾儿,你快带你妹妹下去换身衣衫。”
冀璟偏过头去,避开众人的目光对魏倾使了个眼色,魏倾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袅袅过去挽起魏央说了句:“瞧瞧这湿的,姐姐去给你找身衣裳,若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好。”
冀镡虽是不放心,却也不好跟上,想着这么多人在魏倾也使不出什么大的花招,就先随着冀璟坐下。冀落月靠着冀璟还是抽抽搭搭的哭,时不时抬头看冀镡一眼,却见他只顾着和苏晋说话,根本就懒得看自己。
却说魏倾这厢带着魏央去了自己的院子,叫身边丫鬟给魏央找身新衣衫出来,然后叫魏央在火盆旁边坐一会儿,自己去给她拿烫伤的药膏。
魏央靠着那火盆烤了好一会儿魏倾才回来,叫魏央将衣领往下拉一拉自己好给她上药。
“这种事情怎么好劳烦姐姐,”魏央避了避,笑着说了句,“还是央儿自己来吧。”
“瞧瞧你说的,”魏倾示意那小丫鬟将衣裳放下便可以出去,伸手蘸了一点药膏,“我自入了这二皇子府什么事情不是亲力亲为,还没有在家的时候享福。现在想想当初真是不懂事的很,若是咱们兄弟姐妹都好好的,我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魏倾说着便是眼眶一红,复又笑了笑,“瞧我,没得提起这些伤心事来。不过咱们到底是姐妹,我再如何,也不能看着外人欺负了你去。来,我给你擦擦药。”
魏央见魏倾这般,心中很是疑惑,要说魏倾改邪归正转了心智她是一万个不信,可是眼下却又瞧不出她的打算。莫不是打算对自己装个可怜,好叫自己将那镯子亲手送给她?魏央心中这般想着,却还是由着魏倾将药膏抹在了自己的脖子和脸上。
那药膏甚是冰凉,涂抹到伤口上却是火辣辣得疼,魏倾将那衣衫拿给魏央,微微笑了笑,说了句:“我先出去,你将这衣衫换了,咱们好一块儿往大厅去。”
魏央点了点头,只觉得那药膏顺着血液流进了四肢百骸,说不出的一种奇怪感觉。魏倾这边阖了门出去,魏央只顾着换衣服也没有在意,待到她将那衣衫换上之后,才发现这衣衫暴露得很。
只见这天气甚寒,魏倾却只给魏央找了一件薄衫,那衣衫锁骨上方尽是薄纱,下裙也是从大腿处开叉,瞧着竟像是魏倾平素用来和二皇子增添闺阁乐趣的衣裳一般。
魏央这一打量,赶忙想将衣裳脱了下来换上自己原来那套,却发现浑身都使不上力气,只好朝门外叫了一句:“有人吗?”
话音刚出魏央便是吓了一跳,只听得自己的声音绵软魅惑,入耳酥麻,魏央被自己的声音骇住,突然觉得浑身无力,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魏倾听见声响这才进了门来,看着扶住床边面色潮红的魏央便是一脸讽刺的笑容。
“没想到吧……”魏倾嗤笑一声,“还真当我当你是妹妹了不成?笑话!你倒是想得美!我恨不能看着四公主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魏央稳住身形,尽量压住心中那股躁动,迷离着眼睛问了魏倾一句:“为什么?为了那个镯子?你大可现在拿去,你知道我毫无反抗之力,不必多此一举,对我做出这种腌臜的事情。”
“腌臜?”魏倾伸手给了魏央一巴掌,直接将她扇倒在床上,“你一会儿便不觉得此事腌臜了,姐姐尝过和二殿下欢好的滋味,当真销魂得很,今日也叫妹妹享受一番。”
魏央用尽全身力气也坐不起来,只好躺在床上大口的喘着气,那股热流在四肢百骸处乱窜,几乎要叫她失了心智。魏央咬破了自己的下唇,入口的血腥气叫她清醒了几分,小声说了一句:“我若被二皇子破了清白,难不成二皇子也要将我抬进府里,和姐姐共侍一夫不成……”
“你想得倒美!”魏倾伸手又是一巴掌,将魏央的脸打得更红,魏央瘫倒在床上毫无反击之力,只听得魏倾冷哼一声说道,“你当我与二皇子皆不知道你什么打算?苏公子镇南世子和三皇子你皆有来往,二皇子现在臂膀被你们砍去了大多,若想再将这镯子追回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故而二皇子会对此事守口如瓶,只要你也将镯子之事守口如瓶便可。”
魏央又是狠狠地咬了自己的唇,指甲也深深地陷到了手心里,方能吐出一口气来与魏倾说话,“姐姐,咱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何苦帮着二皇子……他与南唐公主情意不浅,怕是未来会负了你……你帮我这一次……咱们既往不咎……”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魏倾伸手将魏央整个抬到了床上,又将她的衣襟往下拉了拉,“我从未将那魏府当成家,至于那南唐公主,二殿下不过是利用她罢了,殿下心中只有我一个人,待到大事成了,我定是殿下的正妃,皇后!”
那股邪火蹭地一下窜到了魏央头顶,魏央神情恍惚,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再也说不出话来。魏倾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便阖了门出去,吩咐一个丫鬟看住门,又叫另外一个丫鬟去通知冀璟。
却说外厅处,苏晋将将告辞先行离开去接厉繁,冀璟正拉着冀镡和冀烨两个人喝酒,趁冀烨和冀镡说话的功夫,冀烨在冀落月耳边小声说了句:“一会儿我借故离开,你想法子拦住冀镡,你能不能和你表哥在一起,就看这一次了。”
旁人都只当冀璟在亲昵地安慰冀落月,只见冀落月点了点头,自冀璟肩头抬起头来。
冀璟面不改色,仍旧招呼着几人喝酒,好似浑然不在乎苏家和三皇子以及冀镡联合起来与自己作对之事。
冀镡瞧着魏央这么久还不回来,不禁心中有几分急,“央儿不过是换身衣裳,怎得还没过来,我去瞧瞧吧。”
冀璟伸手按住了冀镡,笑着说了句:“表弟急什么,左右这魏小姐就在我府上也不能跑了,你对我家也不熟,还是我安排一个小丫鬟去瞧瞧。说不定她姐妹二人一时说话忘了时辰,”冀镡说着就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去客房找找,见厅外一个小丫鬟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摇摇晃晃地起身笑着说了句,“我还有私藏的好酒,你们且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冀镡望着冀璟的背影似乎也想起身跟上去,冀落月赶忙起了身,给冀镡和自己一人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说了句:“表哥,刚刚是我不好,对魏小姐出言不逊。现在三哥也在这里,我向你赔罪,若是你肯原谅我,便饮了这杯可好?”
公主到底是公主,便是道歉的话语气也是强硬得很,冀镡不好不给冀落月面子,只好饮了半杯,说了句:“公主既然这样说,臣也不好再计较。不过还请公主记住今日自己和臣说的话,若是公主以后当真不再为难央儿,臣自然与公主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事情。若公主执意如从前一般,臣也还是那句话,‘听一次打一次’,臣与公主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原不原谅的事情。”
冀落月放下身段敬冀镡酒,却只得到他这般回复,已经是气得无可复加,不过想到冀璟在她耳旁说的那句话,冀落月还是生生压下自己的委屈,笑了笑说道:“那我便祝表哥和表哥的心上人终成眷属。”
虽然冀镡已经说了魏央便是他的心上人,不过冀落月还是没有说出魏央的名字,因为她相信,表哥的心上人,总有一天会是她冀落月!
冀镡点了点头,若有若无地笑了笑,面上又恢复了从前冷情世子的神色,“那臣便谢过公主吉言了。”
三皇子也是笑了笑,刚毅的面容在看见自己的妹妹时也是柔和了几分,举起酒杯说了句:“到底是一家人,咱们还是这样和和气气的好。”
冀落月勉强对冀烨笑了笑,看着冀镡毫不在乎的样子却是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却说借着拿酒的冀璟已经到了魏倾的院子里,对着门口的小丫鬟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自己则推了门进去。
屋内尽是一派旖旎风光,魏央躺在床上,在门口都清晰可闻她沉重的呼吸声。冀璟阖了门,负手往屋内走去,在床边上低头看着一脸潮红的魏央。
“无耻……”魏央用尽全身力气想要骂冀璟一声,却发现自己声音更加绵软,脱口而出一声嘤咛,竟像是撒娇一般。
却说此时一个小丫鬟冲到正厅,哭哭啼啼地喊了一句:“不好了,倾主子和魏小姐在后院谈心,雪天路滑一个不慎栽到池塘里去了!”
冀镡和冀烨都是一惊,站起身来下意识问了一句:“什么?”
那小丫鬟眸中神色一闪,后院和倾主子的院子正好是两个方向,待到镇南世子发现不对的时候,怕是二殿下已经将魏小姐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