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你就先去休息嘛,我保证少主一根汗毛都没掉,你不用担心了啦!”
还没进门就先听见潇锦喋喋不休的声音。
苏颜紧随着夜冥宵进了屋子,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只见白千寻端坐在椅子上,一只手紧紧地握着椅子上的扶手。脸上苍白得可怕,一双细唇此刻更是没了半点的血色。一双眼睛里的光彩疲惫而坚韧。
见到夜冥宵进屋,她的双眸忽地一亮,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跪在夜冥宵面前。
“属下有罪……”
夜冥宵眉头微皱,几步跨到了白千寻面前,“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属下带领人马贪功冒进,未遵循苏姑娘吩咐,在乌沙城下多待了两日,致使士兵遇劫,十不存一,请主人责罚。”白千寻的声音越说越弱,就连跪在地上的身子都有些摇晃起来。
地上有暗红的液体从白千寻身上蔓延出来,她忽地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在地上。
“小酒,叫大夫过来!”夜冥宵立即俯身将白千寻抱起,往外就跑。
“是!”
到了白千寻的屋子里,苏颜将夜冥宵赶了出去,接着和几名侍女手忙脚乱地将她衣裳褪了,暗黑色的衣裳之下,手过之处一片黏黏的湿漉。不一会儿屋内就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出来。
等除去白千寻的衣裳后,屋里几人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千寻身上,本就是细密的旧疤层叠。而这几乎无一块好皮的旧疮上,几道长而深的新伤横在上面。看得出拿着什么东西胡乱敷了一道。只是这血并没有止住,依然从乌黑的药泥缝隙里不断地流出来。
苏颜立在一旁,不敢轻易去动这伤口。好在这个时候潇锦带着大夫来了。
这大夫也是女人,甚至说是个女孩子也不为过。看模样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跟医术高明四个字完全搭不上关系,说是初出茅庐的实习生都嫌太嫩了一些。
那女孩脸上纹着一道花纹,让本来姣好细白的肌肤平添了几分妖冶的气息。她坐到床前,仔细看过白千寻的伤势之后,又为她诊了脉。
“你跟老大说小白没什么大事,这些伤血止住,再给她吃些补血益气的东西,百日内不要动武即可。”女孩侧脸不看旁人半分,只管吩咐道。手上利索地为白千寻换药,包扎。动作一气呵成,想来这样的事情做得都熟练了。
“小幺,你不要每次都把重伤说成擦破皮一样好么?”潇锦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我记得上次小白重伤的时候你也是说‘这没什么大事,一会把她弄醒,再用一个月的药就能缓过来。’结果呢?小白是给你用巴掌扇醒了,结果不到几息时辰,就昏迷了过去。整整一个月才舒醒过来。这次呢?小白要昏迷多久?”
女孩子斜眼盱了她一下,没有理她。
苏颜心中也吊了起来,感情这姑娘和她的年龄一样不靠谱?
女孩子清理完白千寻的伤口,盯着苏颜半晌,忽然凑到她身上用力嗅了几下,“你认识我那个不成器的师兄?”
苏颜一头雾水,不知道她指的是谁。
女孩望了望苏颜,解释道,“我叫堂春锦,我那师兄成天自称是什么天下第一神医来着的。你认识吗?”
又是天下第一!
不过这天下第一神医她还真认识。不就是那个见人就说你有病的秦霖嘛!
老实地点了点头,堂春锦一副了然的模样,“难怪身上有他那独特的药臭味。下次遇到他我干脆毒死他算了,免得到哪都能闻到他的臭味!”
堂春锦哧了几下鼻子拍拍手走了,左右她住在城主府里,白千寻每日用药由她亲自动手,开药方之类的琐事也就通通免掉了。
“走,我们也出去吧。”潇锦招呼道,“一会会有宫里人来照应的,不用我们费神。”
宫里人?
夜冥宫么?就连潇锦也是夜冥宫的人吗?
苏颜看了看躺在床上昏睡的白千寻,点了点头,跟着潇锦走出屋子。走了好一段距离,苏颜才小声地问道,“潇锦你也是夜冥宫的人吗?”
潇锦错愕地瞪着苏颜,过了一会儿才了然笑道,“拿酒来我就告诉你。”
夜冥宫到底是个什么模样,苏颜心中是越来越好奇起来。再说城主府里别的不多,有潇锦这个大酒缸子在,酒水肯定是半点都不缺的。很快就让人弄了一坛子美酒过来。
潇锦美美地小啜了几口,美美地眯了眼睛,才缓缓说道,“除了我,小白,小幺都是夜冥宫的人。”
白千寻是夜冥宫的人她早就清楚,但是为什么,一个江湖上闻名的暗杀组织,有那么多女人?若说她们是移花宫那样只收女人倒也罢了,难不成,夜冥宵就是夜冥宫版的花无缺?
其实也不是苏颜吃醋,只是对于这样一个组织实在是好奇。
“告诉你也没事,左右你是他的女人,也算我夜冥宫的一份子了。”潇锦淡淡地笑道,“其实夜冥宫最初时只有几个大男人,只是后来战乱起,百姓连自个儿温饱都保不住了,他们认为男孩子可以传宗接代,女孩子就是个赔钱货!接着也就出现了很多卖女儿丢女儿的事情。卖了么,几乎都是到楼子里去卖身,我就曾看到过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被男人强暴了!完事后就没了呼吸,然后老鸨直接将尸体扔到荒郊里喂狼。”
潇锦越说越咬牙切齿,眼前渐渐涣散,似乎在回忆童年时那样不堪的混乱的记忆。
“若是舍不得送楼子里,扔掉的孩子。嘿嘿……”潇锦笑着,这笑却越发地冷,她狠狠地灌了口酒才继续说道,“你知道那年大雪多厚多重么?开春后雪才开始化掉,然后一个城市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有很多冻住了的尸体倒在路边,就连城里的卫队都清了整整七日才清理干净。”
“还有一种孩子,本就有些天赋的,被老爷子捡回来,开始训练各种技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