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身份?一个凭空出现在花轿里的穿越者?
还是一个为了慰解他寂寞时的暖床?
或者,压根就是上官云珠不在时的替代?
“那上官云珠呢?”她咬着牙,虽然在小苑里住了这么些日子,但至今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时候似乎是被事情隔绝的恋人,有时候又更像陌生世界里的两个人。
他鼻息重重地哼了一声,没有直接回答她。
更像是狠狠地拽紧了她的心,伏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滑出眼眶。
他似乎也有些后悔,撇着脸不去看她,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苏颜冷冷地拍开他的手,“不敢劳驾北亲王。”想要慢慢地爬起来,结果刚刚扭了脚,抽着疼得厉害,吸了一口凉气,又跌回了地上,眼眶里的泪水掉得更急。
他转身无奈地长叹口气,弯腰为她去了鞋袜。
她挣扎地扭了扭,不愿意让他触碰,结果脚上抽着疼得厉害。皱着眉头没有说话。袜子脱下的时候,苏颜能够清楚地看见自己的脚腕出肿了好大的一块,他的手轻轻地拂过都会有刺刺的疼。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之后。
“你忍一下。”他话刚落音,手上一使劲,酸胀和疼痛的感觉直接冲到了脑门上。这一瞬间之快几乎连痛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将鞋子小心地套了回去,欺近了几步,将她抱了起来。
“放开我!”她挣扎了一下,被他禁锢到动弹不得。
“那你就在这里等着这只脚废掉吧!”一如既往地板着个脸冷言冷语,冷到她都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他什么?
夜冥宵一路抱着她回到了小苑,路上正巧撞上了秦霖,就顺手抓来为苏颜医脚伤。等将她放到房里的床上时,不多言语,转身就走。
屋子陷入沉寂中,半晌都无一丝声音。
秦霖一脸无可奈何和茫然,为苏颜上了一些药后,嘱咐不要随便乱动以及使力,还让人取来了付拐杖供她活动。
“大姐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苏颜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有子散的解药就只还差几味,如果运气不差的话,明日就可解毒了。”秦霖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在嘴里转了几圈化了说不出来一般。
“恩,”苏颜点了点头,身子惫懒得紧,打发秦霖出去,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地侧了身。
屋外风吹雨落,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响,惊得人猛然坐起,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动不停,背上霎时布满了冷汗。过了一小会儿,下人来报是小院子里支起来的瓜果架子被风吹倒了,没伤着人,只是声音响亮吓人罢了。苏颜让大家都去休息,夜里风大,明日再去整理倒塌的瓜果架子。
这么一闹,什么睡意都消散得干净了。
一个没了睡意的人靠在床上,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的。
例如想上官云珠,想穿越之前的点点滴滴。当然,最想的还是那个冷言冷语的男人。
今日那么一闹,他大约是生气了。
上官云珠是他的逆鳞,而她却想趁机将这块逆鳞当着他的面拔除。
“你别忘了你什么身份!”
这么一句话突然响彻在脑海中,心口猛然缩了一下,就像被毒刺瞬间扎上的那种痛楚。脑子里的记忆一件又一件地翻起,消散。
越是夜深想的东西越多。
身子软软地靠在床栏上,眼睛瞪得大大滴看着前面,其实却一无所见。
天色渐渐明了,听见门外开始隐隐有人语声传来,苏颜伸手从床沿拿了拐杖,准备起身。结果喉头处猛地一阵恶心,哇啦啦地吐了起来。
秦霖不在小苑。
苏颜吩咐下人清理了,就径直走向凝香楼。
丽娘现在是小苑的掌事,做事积极地很,要找她人只管走凝香楼,铁定一找一个准。
丽娘正在看凝香楼的账本册子,苏颜过去坐在一边随意翻了翻,并没多大的兴趣。她甩手甩得干净,只晓得如今凝香楼收入不菲,虽然也没多少时日,但也已经不是当初刚刚盘下的那个连人心都不齐的楼子了。
“什么事?”丽娘眉头都不抬一下,依旧仔细地核对着手中的账本。
“丽娘,你去问问小苑的主人,凝香楼值多少银两,我们将它盘下来。”
丽娘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凝视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苏颜努力地淡然地笑着,也不知这个笑容是有多勉强,“如今凝香楼已经足以独立更生了,何必仰仗他人鼻息?”她是想断了跟他的关系,一夜思虑,让她想要逃离他。
不再依赖,不再依靠。
也不再如此卑微地依附。
“的确如此。”丽娘笑容瞬间灿烂起来,“我这就命人去小苑……不,我亲自去小苑跟林公子谈谈盘下凝香楼的事情。”
小苑的林公子,自然就是夜冥宵的另外个名字——林尧。
苏颜若无其事地笑道,“祝你马到成功。”
丽娘前脚奔走,苏颜就跟着下了楼,转到隔壁聚香楼去用早膳。
这不刚走到聚香楼门口,一股油腻的腥味就好像蛇一样钻进喉咙里,让人肚子里都忍不住跟着翻滚了起来。
“呕……”苏颜扶着门柱子,把肚子里的酸水全部倒腾了个干净,身上疲软得更是没了一分力气。
“苏姑娘!”耳边似乎有人急唤了一声,就直接被他横抱起来奔了出去。
苏颜迷迷糊糊地,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双眼一紧就昏迷了过去。
似乎跑到了小苑深处,恰巧见到玄衣的夜冥宵和红衣的上官云珠正紧紧相拥。
上官云珠看到苏颜过来,笑得僵硬,“苏颜,你来了啊。”
想要张口,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到夜冥宵紧紧地抱着上官云珠,似乎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微低着头的温柔话语,“云珠,你在说什么?”
眼前的画面突然被什么卷了干净,只剩下一阵漆黑。
忽地清醒过来,想坐起,身子却十分僵硬,笨重地难以移动。费了全身力气,也不过只抬了抬手指。
“大姐姐,你终于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