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放学的时间,何鑫突然出现在荣春棠,水晶吃惊问道:“怎么了,还没放学呢!再说不是在学校吃中饭吗,怎么了?”何鑫不说话,用目光迎来了一个眼镜男人:“这是我们教务处老师……小姨,我闯祸了,我把同学的眼镜打碎了,镜片扎了眼睛,现在在医院呢,那同学的家长都去了,老师叫我回来找家长!”洪福闻声放下客人下楼来,边换衣服边骂道:“没心的东西,千叮咛万嘱咐还是给我惹祸!”说着,随了老师的示意上了校车。
受伤孩子的三亲六顾怕是都到齐了,挤得病房看不见天日。起先何鑫送同学来了医院,一个半大孩子势单力薄,不敢造次,连老师都跟着家长趾高气扬的批评何鑫的不是。现在来了家长,那一方大人稍稍收敛仍是容不得洪福做一些了解,只说她孩子打了人,十恶不赦。老师在旁稍稍做了客观解释,便没有评说了。
正在此时,许成初突然出现在病房,身后还跟着一位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许成初指着何鑫笑道:“我是这孩子的叔叔!”他介绍白大褂说:“这是院长也是我的同学……现在请院长给孩子做个检查,是需要住院还是要赔偿,等检查后看结果!”
白大褂查了病例,走近受伤孩子抬起他的头说:“皮外伤,无大碍,打三天消炎药就可以出院!”受伤孩子们的家长各自暗消了气焰。
洪福坐在孩子身边询问孩子伤痛,那孩子道:“阿姨,我没有事的,你们都不用担心!至于何鑫,你别打他也别骂他,这事有我的错……那天我们大扫除,我端了一盆水,不小心溅到他身上了,他要我说对不起,我没说,他不让开,我将水放一边伸手推了他,他这才一拳打我脸上!不能全怪他的!”这孩子早窥透了自己家长的心,想讹人的意图早被他偷听到了,心里倍感不安,只欠有开口说话的机会,现在眼见事情有了明确的解决,他也终于为说出那些话感到轻松。
全世界都变成垃圾场的时候,孩子的心总是干干净净的。
坐在车上,何鑫得以向母亲诉说他的委屈:“妈,你不知道你没来的时候,他们所有人都说我的不是,把我推搡到墙角了……听到儿子说的话,洪福想像不出,刚刚孩子一个人受了怎么样的委屈,心疼起来,但是他打人惹事总是不对,洪福忍着心疼教训了几句。
洪福突然回想起许成初的及时出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许成初道:“水晶啊,她打给我,说孩子那有事了,叫我去医院,怕你势单力薄,应付不过来,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就赶了个及时……说来也巧,那院长是我的一个同学!”
洪福道:“可不是嘛,幸好是这样,不然看那形势,他们非讹上我不可!就这一下子,也够我挣个十天半月的了!”
何鑫低了头。
许成初道:“何鑫,可不要让你妈再担心了,她太辛苦了!”
洪福心里不高兴,孩子是她自己的,是打是骂她要自己来,她不能接受别的任何人的评点指责,哪怕是善意的,也不可以。但是许成初刚刚是出了力的,他不知自己多了嘴,还好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她咽下了驳斥的话。
洪福转而陷入了对儿子们的教育难题中。孩子们还小,身边太久没有父亲,很多事情欠缺信服力。这对他们本身来说,倒底是一种无形缺陷。她本身对何一理的力度表示怀疑,又因为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么谁可以来替他充当一下父亲的角色实施一些必要的教育呢?
水晶替她想到了展誉恒,洪福反问道:“为什么是他而不可以是许成初呢?”
水晶笑道:“其实你比我更清楚排除他的原因,如果你非要一个解释的话我分析给你也无防……虽然他有一个优秀的儿子,但据说,是那孩子自学成材的结果,并无太多受他父亲的影响,许成初本身太跳跃,活泼,怕是对你那两个敏感的儿子欠有说服力!”
洪福问道:“展誉恒为什么合适呢?他也有两个儿子不假,但是被他教育离家出走一个,这你怎么解释?”
水晶道:“他家的家长作风可是从他身上建立起来的,也就是他遇见了你乱了方寸……说正题,他的两个儿子大概都被他教育的不错,用他的话说,一个稳重踏实,一个机灵聪慧,这当然可以归为他们本身的性情,但是如果失了良好的教育的话,那个稳重踏实的极有可能是个笨蛋废物,机灵聪慧的极有可能成了地痞流氓的,就算是他教育丢了一个,至少他那小儿子在十八岁之前没离家出走吧!”
洪福道:“要说他这个小儿子够有个性的噢,偏就反对他的家长作风,受不了,一翅子飞了,据说只给他母亲打电话,到现在展老头儿都不知他的小儿子在外做什么!提起这个儿子来,那老家伙心里挺不好受的呢!”
水晶笑道:“事是这么个事儿,话茬儿再回到你儿子们的身上吧……如果你存心拿他出走儿子说事儿的话,那么你就选择许成初好了,也好让他提前练习做你儿子的父亲,看看有什么样的效果!”
洪福摇了摇头,她知道,水晶的每一句话都说到她心里去了,可是,可是,到底该选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