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见到那即将属于自己的那套房子,秦崎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此时的感受,只觉得一切好像是在梦里。
自秦崎记事时起,他便生活在父亲那套一室半的筒子楼里。年幼时,他曾为自己能住在楼房里而自豪。可一晃二十年过去了,家境稍好的邻居早已从那筒子楼里搬了出去,紧接着便会搬来一些家境相对较差的新面孔;之后搬来的人又搬走,再过来一些条件更不如之前的邻居。而当秦崎意识到这变化的时候,那筒子楼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难民窟,而不是秦崎年幼时曾引以为豪的骄傲了。
当秦崎去同学家做客的时候,秦崎都很羡慕同学能拥有一个宽敞明亮、装饰豪华的家。秦崎很向往自己能够在那样宽敞明亮的窗下做些什么。或者只是发发呆,那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因为家中那半间秦崎的房间是没有窗子的。
而当舒家搬到那栋小型别墅的时候,秦崎曾被里面穷凶极恶的装饰所震撼。那种豪华的落地窗他只在港台的电视剧里见到过,两边还悬挂着幔帐一般镂空的窗纱。阳光从那窗纱透过时候,是那样的温软柔和。而舒桦就经常拿过两个蒲团放在窗边,让秦崎坐在那里给自己辅导功课。偶尔两个人也那样靠在玻璃上,感受着太阳的温暖,倾诉着自己未来的理想。
“秦崎,你以后想做什么?”舒桦靠在玻璃窗上,慵懒的翻着《南风》。
“我想以后我会是个作家吧。”秦崎闭着眼,感受着阳光所带给他的温暖。
“作家?好啊,那你的作品会刊登在《南风》上吗?那样我就可以拿着你的文章在同学前炫耀了。”舒桦将书合上,抱在怀里,崇敬的向秦崎望去。
“《南风》?应该不会吧。我想我以后会成为写恐怖小说的作家。《南风》上那些散文我写不好。”秦崎这时发现舒桦向自己望来,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哦,这样啊。”舒桦一脸的失望。不过随后又暗自笑了起来:“秦崎你一点也不像写恐怖小说的。”
“那写恐怖小说的应该是怎么样的?”秦崎一本正经的问道。
“起码要身材魁梧、相貌猥琐、目光呆滞,最好脸上再有些刀疤之类的点缀。这样他写的小说才有信服力,证明是他曾经经历过的。”说道这里,舒桦一脸的坏相。“要不我先给你画个刀疤,看你又没有潜质。”说着在地上拾起一只笔,向着秦崎的方向比划着。
秦崎知道舒桦又在耍坏。微微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将自己沉浸在那片温暖的日光中。两个人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那你的恐怖小说的结局会不会很凄美?”舒桦又问道。
秦崎想了想。“这个,我还没想过,可能吧。”
“不可以可能,一定要很凄美。”舒桦在一边装作气呼呼的说道。看着一旁孩子气的舒桦,秦崎微笑着点着头:“恩,一定会很凄美。”
“那好。我们拉钩,拉了钩就不可以反悔的……”
眼前那宽敞的落地窗,秦崎不仅一次在梦里梦到过。而如今,当他得知这窗子以后便是他的家,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是在做着同样的梦。而秦川则在一旁兴奋的跟儿子讲着房子应该如何布置。
“爸,这房子真的会是我们的?”秦崎环顾着四周,兴奋的说道。
“恩,明天交了定金,这个房子就属于我们了。”秦川把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喜悦。
这时秦川的电话响了起来。“老秦啊,今天房子看得怎么样?满意吗?”电话里舒茂正的声音。
“满意,满意。这不我带着秦崎也来看看,孩子也挺满意的。明天我就去交定金。茂正,这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啊。”秦川实不愿再给舒茂正填任何麻烦,不过这要不是舒茂正帮忙,自己真是跑断腿都找不到这么好的房子。
“说什么呢,难道我就不想自己的女儿住的好点?老秦啊,你怎么还是这样。”电话那样的舒茂正笑道。“满意明天就把首期一起付了吧,要是钱差些,你也别跟我客气,咱这说话就是一家人了。”
“不用,不用。我这够的,够的。”秦川忙说道。
电话那边的舒茂正压低了声音:“那昨天咱们商量的事你考虑好了没有?”
一听舒茂正说起了那件事,秦川忙去看秦崎。此时的秦崎正在计划着自己未来房子的装饰。秦川看儿子离自己不远,便依依呀呀支吾了过去。
“哎呀,你是考虑好了没有啊?你这个人哪里都好,就是办事太拖泥带水,瞻前顾后。我可跟那边说了,人家听了你的条件还挺满意,这正等你这边的意见呢。”
秦川也压低了声音:“这事我还没跟秦崎说呢?等我问了孩子的意见的。”
“哎呀,成不成还不知道呢。就是见个面,你还得问孩子的意见。”电话那头的舒正茂不耐烦的说道。“好好,不过你可得尽快给我信儿啊。”
“好,好,先不说了。”说着,秦川便挂了电话,转身对儿子说:“秦崎差不多我们回去吧,晚了就没地铁了。”
“哦,好!”秦崎又回视了一圈那理想的房子。才跟着父亲恋恋不舍的向地铁站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