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卯时,学堂下课,顾凡与顾空城一同回家。路上,顾凡问顾空城:“空儿,你今天课堂上说的那些话,是跟谁学的?”
顾空城:“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顾凡惊道:“你今年不过一十二岁,怎么会晓得这些?”
顾空城道:“在老东头身边呆久了,自然会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想法。”
顾凡一拍脑袋,笑道:“我倒忘了,你有这么个名师啊。。。”
父子两一路闲聊,不觉已踏入家门,顾空城的母亲林悦已做好饭菜等着二人,吃过晚饭,顾空城便急忙出门,林悦刚想说什么,顾凡却挥手示意不要阻止。
胧月村不是很大,顾空城出门拐了几个弯就到了村西一间小屋。他在屋外轻轻敲了几下,便推门而入,叫到:“东先生,我来了。”老东头正盘膝坐在床头,手里摆弄着一个圆盘。他看见顾空城,先将手中圆盘用丝绸小心包好,随后才站起来从书架上拿起一本书,交给顾空城。
顾空城看着书面,上面写着“山河异闻录”五个大字。这本书顾空城每天都读,奇的是这本书每次翻开都只有几页写着一个故事,而且每天不一样,今天,讲的是一个巨人的故事。
山河异闻录巨人篇
南方有个巨人,身高百尺,力大无穷,能搬山填海,这个世界上的人们都很怕他。巨人睡觉时打的呼噜方圆百里都能听见,可他只在白天睡觉。
巨人住所旁有个村落,村里有个小伙子爱上了一位姑娘。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姑娘嫁给了另一个人。
小伙子很难过,他去找巨人。
巨人问:小家伙,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小伙子说:我喜欢的女孩嫁给别人了。
巨人说: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其他女孩子?
小伙子说:我心里只有她。
这时,巨人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咆哮:我要吃了你。然后抓起小伙子往村里跑去,小伙子被吓坏了。
巨人来到姑娘家,他放下小伙子,凶狠地对那姑娘说,我要吃了你。
这时,姑娘的丈夫从屋里走了出来,他对巨人说:求求你,不要吃她。
巨人说:为什么?我肚子饿了就要吃人。
姑娘的丈夫说:我们家的牛啊,羊啊,都可以给你填饱肚子。
巨人说:不行,今天我就要吃人。
姑娘的丈夫说:那你就吃我吧。
巨人看了看眼前,说:这样吧,这里有三个人,你们自己决定谁被吃掉。
啊,姑娘和她的丈夫发出一声惊呼。
这时,小伙子走上前说:你不要吃他们。
姑娘问:那你怎么办?
小伙子摇摇头,随后向村外跑去,巨人也步履蹒跚地慢慢跟在后面。
这么大的个子,连走路都走不稳,姑娘笑道。
离开了村中,小伙子对巨人说:我要走了。
巨人问:去哪里?
小伙子:我想到处看看,你跟我一起吗?
巨人:不,我只能在这里,你走吧,记得回来。
看完故事,顾空城合上书本。老东头凑过来,问:“怎么样?”
顾空城若有所思,说道:“这些是你写的吗?”
老东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有些是我写的,有些是别人说的我记下来。”
顾空城:“今天还有其他故事吗?”
老东头问:“你还想再看?”顾空城点了点头。
老东头拿过顾空城手上的山河异闻录,打开后用手在每一页上抚了一下,再交还给他。顾空城打开书本,上面写的已经是另外一个故事。
山河异闻录被偷走的小狗
在北方针叶林中,住着一个猎人。有一天,猎人带着他的猎物去集市交换生活物资。在大街上,他瞧着路边一只小狗可爱,就丢了几块肉干给它。小狗看起来很高兴,一路跟着他回了家。从此,猎人家多了一名成员,漫漫长夜也不显得那么孤单了。
后来,有一个行脚商人在山里迷了路,借宿在猎人家里。小狗实在是太可爱了,以至于商人乘着猎人睡觉的时候偷走了它。
但商人很快发现,自己不能总是带着它,他只能选择把小狗卖掉。但是小狗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最后以一个低廉的价格卖给了一位独居老人。
小狗很快适应了自己的新家,尽管老人脾气很怪,时常打它,但它也不在意,只是偶尔在角落里默默舔着自己身上的伤口。
老人有个儿子,时常来逼迫老人交出财产。有一次,老人和他的儿子吵得很厉害,儿子还动手打了老人。这时,小狗拼了命的大叫,冲上去咬了老人的儿子一口,它从没对任何人这样。老人的儿子踢了小狗一脚,骂骂咧咧地离开了。小狗蜷缩在老人身旁,轻轻地蹭了蹭他的裤脚,就像他的儿子小时候那样。
老人不再打骂小狗,吃饭的时候总喜欢把碗里的食物分小狗一些,让它同自己一起外出,一起回家。
第二年冬天,老人走了,老人的儿子如愿得到了财产,小狗也成了流浪狗。
和其他流浪狗不同,它总喜欢慢慢走在寺院旁的河边,有人给它食物它就吃,没有人理会它也不会去要。
寺院里的和尚觉得这只流浪狗很有佛性,就收养了它。
有一天,一个人来寺院祈愿,他问寺里的僧人:我所祈求的事神佛能听见吗?
僧人问:施主所求何事?
那人答:我的小狗不见了,我很想它,我想找到它。
僧人问:为什么要找到它?是你离不开它,还是它离不开你?
那人沉默不语,僧人又道:也许这该问它。
小狗又怎么会回答呢,它正在田间扑蝴蝶,捉蚂蚱,很多事它都不会去想,它心心念念的,只有眼前的事物。
外面天色已晚,顾空城准备离开。老东头道:“明天不必来此。”
顾空城问:“为什么?”
老东头:“明天我不在家,谁也进不来。”
顾空城吐了吐舌头,心想:“正好试试我能不能破解你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