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知意垂眸看不出神色,正色道:“有什么要问的,开始吧。”
云良对着魏青海点头示意。
魏青海开口道:“臣有一事甚是不知,还请太后为老臣解答一二。”
蒋知意笑道:“魏大人只管问就好。”
魏青海俯身行礼,继续说道:“这香兰姑娘可是太后宫里的人?”
蒋知意捏着佛珠点着头,眼神清亮还带着笑意。
魏青海又看了云良一眼,正要开口时,只见那香荷立马跪下对着云良哭诉道,“娘娘放过我姐姐吧,她都已经不在了...”
云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眼睛虽盯着蒋知意,嘴上却是回答着香荷:“姑娘,你这是在说什么。”
香荷哽咽着开口道:“我姐姐在您晕倒的时候被太后派了过来,就再也没有回去。”
云良看了一眼魏青海,简单的和他眼神交流了一下,心中暗自有了个数,“然后呢。”
香荷见云良一副淡淡的神色,心中一紧,支吾道:“定是,定是姐姐惹了您不快,才,私下处置了吧。”
明镜立即站出来,朝着香荷大声道:“你大胆,竟敢随意污蔑皇后娘娘。”
香荷的双眼蓄满泪水,一副无辜可怜的模样,“奴婢,奴婢只是不想让一心礼佛的太后娘娘平白增加罪名。”
云良轻嗤一声,冷声开口道:“这个事儿越来越有意思了,照这样说既然我晕倒了,我怎么知道你姐姐来没来呢。”
全程蒋知意就像是一个掌控局面的人,时不时的笑一声,抬头看一眼云良,倒是这个侍女话确实是多。
香荷的语气突然变得自信了起来,“我自然是有证据的。”
云良一挑眉头,“什么证据?”
香荷指着明镜身后的翠竹,激动的开口:“这位妹妹那日是来给我带过话的,她替我姐姐给我传了几句话,让我照顾好自己什么的,我一想就觉得不对。”
云良厉声道:“翠竹出来说几句吧。”
翠竹低着头眸色一闪,跪在了殿前,不卑不亢的开口道:“那天我确实是见过翠竹姐姐的。”
云良发问:“在哪间的。”
翠竹看向明镜眼神躲闪,“就,就在小厨房后面关押犯错的侍从的柴房。”
明镜对着云良轻轻摇头,示意自己并没有发现翠竹此前有何异动。
云良笑道:“那是何时看到的。”
翠竹想了一下,“就在娘娘恢复后。”
云良脸上的笑意更深,“原来我晕倒了还有功夫去收拾一个小侍女。”
翠竹慌乱道:“自然不是您刚醒之后,是,是...奴婢也记不得时辰了。”
只听她话锋一转看向香荷,“只是我见那姐姐着实可怜,一身伤痕,又是一心挂念妹妹,当时还有几个看押的小黄门,我也是入了夜才和她说上几句话的。当时看着实在是虚弱,和我说了没几句就昏睡过去了。”
云良看了看下面一直思索着的魏青海,笑道:“魏大人可是觉得本宫有罪?”
魏青海正色道:“回皇后娘娘,臣有一事不明。”
云良开口道:“讲。”
魏青海整了整衣领,“老臣前面说了,香兰姑娘已经死了三日有余,请问一具尸体是怎么和你们交谈的。”
云良目光灼灼地看向蒋知意,见对方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云良轻咳一声,“活人可以说谎,但是死人不会。”
香荷一脸呆愣,“不可能不可能啊,姐姐前日还在和我说话,一起吃饭,怎么会,怎么会...”
翠竹颤颤巍巍地看向蒋知意,只见蒋知意眸中闪过一丝血色,翠竹的目光瞬间变得呆滞,“是奴婢的错,奴婢有罪,请皇后娘娘赐奴婢一死。”
云良听着她那机械的腔调,以及她呆滞的眼神,心下了然,她懊恼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蒋知意,紧紧的攥着拳头,“此时还是再议吧...”
还没等云良的语声落下,翠竹就猛地站起来,朝着殿内的红漆柱子一头撞了过去,由于她速度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翠竹就一头是血的倒了下来。
云良就这样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看向那个惨烈的场景,一瞬间自己已经听不见周围众人的惊呼声,空气中腥甜的味道弥漫着,云良心头一阵抽痛,整个鼻腔充斥着这种恶心的气味,她不由得干呕了几声。
云良就这样看向蒋知意,她想到了蒋知意的计谋,没想到她会下手这么狠,第一次交锋就是如此惨烈的收场,蒋知意的嘴角还留着几分得意的笑容,虽然很快的收了回去,但是她的眼神中留的尽是嗜血的满足感。
“这样一看就是皇后自家的事情了,毕竟香兰是我的陪嫁,还请给我个交代。”蒋知意一句话撂下就领着呆楞的香荷大大方方的离开了。
魏青海看向云良,试探地问道:“娘娘,还查吗。”
云良盯着门口定了一会儿,接着沙哑的开口道:“呵,原来是在这等我呢,查,为什么不查。”
魏青海行了礼就下去了。
明镜已经交代了人把翠竹送了出去,很快屋内就打扫的一丝痕迹都不露,可是空气中那股腥甜的味道还是让云良不适的厉害。
云良揉着眉头,“把窗户全打开透透气。”
明镜立即转身就去办。
蒋知意做事果然是一丝不漏,没过一会儿魏青海就派了人传话,说是审问了几个与翠竹相关的内侍和侍女,香兰和她确实存在一些争执,甚至还有人看见她们争吵过,还有一个小黄门作证见过翠竹鬼鬼祟祟的去过柴房。
魏青海也在柴房里找到了勒死香兰的绳索,以及遗落的首饰,这下子翠竹的罪算是定下了。
云良唤来苏茂,交代他把那些做过证的内侍全部送出承阳宫,这些基本上都是被蒋知意安排过的,已经是没用的棋子了。
此时明镜一脸为难地走过来,对着云良交代到,“娘娘,翠竹的母亲和两个年幼的弟弟突然暴毙在家中。”
云良心头一震,面上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还有吗。”
明镜接着说道:“翠竹在半月前为家中添置了房产和土地...”
云良晃晃悠悠的起身,摆了摆手,脚步漂浮的朝着里屋走去,整个气氛都变得十分压抑。
云良静静的坐在骆安的床旁,安静的宛如一座雕像,骆安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见云良不说话,也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