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良在一片荆棘丛旁找到了一株碧绿的调息草,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了弧度,她轻轻地提起裙摆弯腰去采,只听刺啦一声。
云良的裙边被挂了个大口子,她倒是没有丝毫的惋惜,转身就急忙回到刚刚的地方。
她直直的站在古树下,看着空荡荡的地面,地上掉落的是一株因为缺了水分而萎蔫的调息草。呢喃道:“原来我的医术已经出神入化到如此地步。”云良拍了拍衣服上的浮灰,哼着调调离开了。
翌日,在一个安详的小村庄里,到处都混杂着泥土与溪水的清香,鸟雀们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在向村里的的不速之客叫嚣。
容笙有些艰难的从床榻上下来,起身平静的审视四周,他感到手腕上一阵凉意,他抬起手腕看着那颗碧绿的珠子陷入了沉思。突然,房门嘎吱一声被人打开了,容笙一个转身狠狠地掐住来人的脖子,恶声道:“说!谁派你来的。”
栀子吓得两腿直打颤,哽咽的回答道:“侠,侠士,我和阿爹在采草药时,见你躺在地上,便将,将你带回来医治。”
容笙见她没有任何武功,便猛地松手,栀子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容笙取下手上的珠子,半蹲着递给了栀子,开口道:“这东西如此贵重,你还是好好留着吧。”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开。
栀子抬头看向容笙,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宛如神袛降临般耀眼。容笙一双蓝眸淡淡的扫过栀子,“既然你和令尊救了我,如要求任何报答,就到上京良居寻我。”
语声刚落,在栀子回过神时,四周哪里还有容笙的身影。
官道上,一张胡扑扑的小脸正拧巴着,云良开口愤愤道:“走了这么久,为什么一户人家都没有,累死我了。”说完还用脚踢走了一颗倒霉的石头。
云良走到一片树荫下,她抬头看了看,又拍了拍树干,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在此小憩一会儿吧。”说着,她便三下五去二的翻身上树,找了一个粗细刚好的树木,半躺了下去。许是真的累了,云良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伴着蝉鸣和微风,云良睡得格外安详。一阵车轮碾过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静。马夫装扮的青衣男子对着窗口说:“主子,到地方了。”
车厢内的人轻轻嗯了一声,一双指骨分明,修长如玉的手将帘子掀开,是个头戴白玉发冠的公子,眼眸英睿,剑眉入鬓,眉眼之中尽显温润之态。他单手附后,开口道:“去吧。”
那马夫恭敬地点头,转身在树下翻找起来,那位白衣公子握紧双拳,冷冷地开口道:“我们晚了一步,那边可有来信?”
青衣男子眸色一紧急忙跪下开口道:“未曾,怕是已经。”
白衣男子转动着扳指,笑道:“良居,竟然要与我作对。蜀乌山安排的如何了。”
那马夫已经恢复了神色,回答道:“主子,那边滴水不漏,新进的一批已经服下了新月丹。”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白衣男子眸中一冷,给那马夫一记眼神。马夫拾起一颗石子上下抛了几次,猛地朝树上丢去。
那力道不轻不重不偏不倚的打中了一团活物,紧接着便是衣衫重物坠落的声音,“哎呦呦,是何人。”
云良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叮的一声,青衣马夫的长剑已经出鞘,剑刃正抵在云良雪白的脖颈上。白衣男子开口道:“别伤了人。”那声音清冽悠扬,云良还在发愣时,白衣男子就要扶她起身。
“姑娘你还好吧?”云良用力甩开他的手,还没开口就向后跌去,她一边揉着腰,一边不满道:“这位公子,看你衣冠楚楚的模样,怎会带如此刁奴出门,扰人清梦不说,竟还要取人性命!”
青衣马夫的脸瞬间就黑了,瞪着云良怒斥道:“你这黄毛丫头,倒是牙尖嘴利的紧,分明是你偷听在先。”
话还没说完就被云良打断了,“果真是个刁奴,你家主子还没有发话,你却红口白牙的说个不停。”说着,云良还偷偷的看了一眼白衣男子。
云良吞了一口口水,眼睛咕噜咕噜的转了几圈,她看见不远处的马车,张口就说:“这样好了,你且将我送至附近的城镇中医治,我年纪轻轻的可不想因此落下什么毛病,公子,如何?”说着还瞪了那马夫一眼。
白衣男子略带笑意的开口:“既然相逢便是缘分,姑娘暂且放心,在下定会保你安好,对了,在下姓骆单名一个宸字。”
云良用手指将前额的碎发勾到耳后,抬头笑道:“如此就再好不过了。”
骆宸向她递出一只手,“我扶你起来如何。”
云良只是将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当她的手指碰到骆宸的衣袖时,她的手往后缩了一下,但还是顺着骆宸手臂向上的力量站了起来。
单是这衣袖就用了十几种绣法,不仅针脚细密绣工精良,而且这线料也是名贵的云锦冰蚕丝。云良僵直着身体随着骆宸上了车。
车厢里静的连车轮碾过树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云良环顾着四周,车厢中的格局十分简练,只有一套暗金色的坐垫和几本书籍。但是整个车厢居然是用紫檀木制成的,怪不得一进车厢就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不过此时的云良却是格外头疼和不解,即是大人物为何要到这荒凉的地方,难道自己真的听到了什么秘密不成,云良满心疑惑的看了一眼骆宸,莫非他是打算把自己带回去动私刑吗?
正巧骆宸抬起眼对上了云良的目光,他轻轻一笑又低下头看书,云良慌忙说道:“公子不必对我心怀愧疚,等到达附近的城镇中我便可自行寻医问药,你还要赶路,切不可因为我耽误了行程。”
骆宸低着头看不出喜怒,“姑娘真是说笑,在下做事向来坦荡,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
云良听着这样正义凛然的话越发心慌了起来。她嘀咕道:“我去的地方你又不一定要去。回头再将我扔在半路可怎么办?”
骆宸仍然没有抬头,戏谑的问道:“哦?那姑娘要去往何处呢?”云良伸手抽去骆宸手中的书,骆宸的目光缓慢的从书上看向了云良,他忍不住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