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这么晚了,难道是?孟晗有些犹豫,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林慕阳?”
“阿姨,您好,我能和您聊聊吗?”
路灯已盏盏点亮,林慕阳和孟晗漫步在傍晚的街头,叶舞西风,谁来剪断这相思愁、凉风悲。
“说吧,小伙子,你想知道什么”
“阿姨咱们坐在这吧”,林慕阳说罢两个人在路边的一条长椅上坐了下来,“看的出来,阿姨是个直爽的人,那我也直说了,您和我爸爸肯定不是一般的朋友关系,我想知道你们之间的故事。”
孟晗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爸爸肯定不会和你说的”。
我出生在北方的一个小城市,爸爸是食品厂的工人,妈妈是小脚妇女,家中6个孩子。16岁那年我去了东北插队,在那里认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青年,其中就有你的爸爸。
“东北?对,爸爸给我讲起过,他说东北的冬天非常冷,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都用大豆成熟后的‘豆该’烧火把床烧热才能睡觉。吃的菜也大多是白菜土豆,而且那里的白菜长的就像开了花的似的。农作的时候一人一条垄的除草,好累哦。”
即使寒冷、荒芜、偏僻,也曾留下了百万人的青春在那里激荡。青春无悔,有泪水、有付出,有磨砺,也有魂牵梦绕。
说来也怪,我一个北方女孩长的又瘦又小,你爸爸一个南方男孩却长的个子高高。大概是你爸爸看我长的瘦小,好多事上他都会主动来帮我,还总说我太瘦,要多吃,每次都把他的饭留一小份给我。
渐渐的,我的心在寒冷的东北被你爸爸焐热了,觉得南方男人好细腻,对女人如此疼爱。曾经他还放弃了家人给他找关系回城的机会,只为了陪我在一起。女人这辈子能遇上个疼自己的男人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其实,你爸爸对我影响最深的就是燃起我对知识的渴望和读书的热情。他从家带了很多书,我们是悄悄看的,我至今还记得我和他看的第一本书是《静静的顿河》。
即使在那样的环境下他也会让我和他一起学习,并且教我英语。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你爸爸考上了财经大学,我是78届的大专生,成为了我家工薪家庭唯一的一个大学生,也是这场高考改变了我人生的命运。
我们那时的大学生都是不允许谈恋爱的,我们就在图书管把纸条夹在书里传递相思,但都是互相勉励好好学习。
遗憾的是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的父母家人坚决不同意我远嫁南方,没有办法,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没有忤逆父母的勇气,我只能放弃他回了我的原籍老家。
后来听说你爸爸刚参加工作后不久就和他领导的女儿结婚了,别人都认为他有心计,只有我明白他是伤了心。
这些年来,我知道你爸爸一直想通过各种联系和我见面,所以各种聚会都被我回绝了。
“为什么,阿姨,那这次又为什么来见我爸爸。”
“再热的茶,也有它凉的时候,就算我心里一辈子记着你爸爸,我现在也过了冲动的年龄,而且我这次真的是因为工作关系来见你父亲的,也算了他个念想吧。”
“阿姨,您会和我爸爸重新在一起吗”
“怎么会,我也有丈夫,有儿子,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阿姨,您有后悔过吗”
“说不后悔,那也是骗人的。两个人,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只能遗憾不能相守给对方幸福。将来你长大了遇到自己爱的人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轻言放弃。”
孟晗阿姨虽然长相弱小,但却是个内心坚定的人,自尊、理智,勇于接纳生活的遗憾,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就是爱自己爱他人最好的方式。
林慕阳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拿着两个不同直径的半圆仪拼在一起,有时候人真的就像两个半圆,如果他们的直径不相和就永远都拼不成一个完整的圆。
“非常感谢领导对我们下级单位的工作支持,那么,我今天就回去了”
“多大了,还这么调皮,再叫我领导,我就给你耍耍领导威风。”
短短的三天工作时间很快结束,孟晗就要启程回去了。林铄父子都来到了火车站为孟晗送行。
林慕阳捂着嘴唇在林铄耳边低低说道,“爸,您可以拥抱一下孟晗阿姨,不用顾忌我,我可以把头扭过去。”
臭小子,林铄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
孟晗似乎听到了什么,笑了笑,“林铄,你的儿子很聪明,也很有涵养,是你教导有方,他将来一定会错不了的。”
沉吟了一下,孟晗望着林铄突然问了一句很重的问题,“如果我要我们放弃各自的家庭重新在一起,你愿意吗!”
什么!孟晗阿姨不是说不会和爸爸在一起吗!林铄也有些错愕,他虽然对自己的妻子没什么感情,但他从未想过和妻子离婚,或者在外面找女人,因为他这辈子只为儿子要做个好男人。
“我愿意,但我要带着自己的儿子”
孟晗动情的闭上了双眼点了点头,感叹道,“林铄,有你这句话,我心,此生足矣!”
君心我心知,我心君心识,纵不能今生与你执手偕老,谢谢你这辈子爱过我!
火车已经缓缓启动,两两相望,不能相忘。
①倾心相遇,今生缘起
怅惘爱恋,难以释怀
今生不止,此爱长存
辗转觅寻,有情郎君
时光荏苒,风林过隙
化作云烟,空余长憾
昔日香气,淡忘如思
一往情深,一生延绵
岁月无情,结缘有幸
情深缘浅,不知所终
月无今古,缘自浅深
何时缘尽,难舍难分
①节选歌曲《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