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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奶奶

齐天越在璎珞的陪伴下忐忑地向前走着,发觉蓝玉骄并没有跟上来,他站在怪物前呆呆的抬头仰望,眼睛也不眨一下,元神出窍般地定格着,像尊雕塑。

“喂,蓝玉骄,快跟过来啦,你是条蛟龙诶,见识再怎么也该比我们多吧,别卖弄你的好奇心了。”璎珞叫了一声蓝玉骄,催促他干点正事。

‘人’字号实验室里面别有洞天,两侧是数十个圆柱体标本容器,里面各式奇形怪状人类标本,有背后长出半截翅膀的,有带尾巴的,还有满嘴獠牙的,齐天越也分辨不出他们到底是人是鬼,当然,这已经不重要了,在绿色液体中的他们早已不人不鬼了。

齐天越和璎珞在实验室里面四下搜寻着活动的生物讯号,他们在一扇房门前汇合了,只有门里面存在着生命信息,两个人的判断都不会有错,这信息虽然有些微弱但却保持着铿锵的坚韧,即便气若游丝依旧没有放弃。

“是奶奶!”齐天越断言到,他的感觉太强烈了,奶奶正在和他进行着心灵上的沟通,和小时候一样,依旧不需要言语,而是心灵上的接护,是奶奶,不会有错的。

门锁的安全级别不高,璎珞稍微使了一些法力便打开了折扇隔绝齐天越和奶奶亲情将近20年的铁门。

门开了,一个不超过10平米的老年公寓式的房间出现在二人眼前,说是老年公寓是因为老旧墙皮的颜色加上古董般的家电以及老式花边洗脸盆。

房间里的气味齐天越再熟悉不过了,这种烟草现在市面早已无法见到,那是奶奶抽惯的关东台片,闯关东时带来的SD老家烟草,点燃后浓浓的,香香的,一点也不呛人。

“奶奶!”齐天越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情景真的再现了,奶奶真的活着,一直都在这个和自己生存的没有任何区别的世界上。奶奶到底经历了什么,她一定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不然奶奶怎么会错过自己最爱的大孙子如此重要的青少年时光,奶奶离世后齐天越便告别了童年时光,在漫长的青葱生涯里,每一天,高兴也好难过也罢,每一桩,顺利也好,倒霉也罢,小生初中,初中升高中,高中到大学,大学到就业,再到现在拥有了真挚的爱情,奶奶一直都在,却一直都缺席,这样的事情实则不该发生的,祖上到底造了什么孽会让一个原本美好完整的家遭遇这般的悲情离合,到底创世纪的幕后黑手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如此的丧尽天良,肆意地破坏着时间的美好,太可恶了!

一个身穿灰色老年装,一头银发的老妪正窝坐在一张藤椅上,手中撵着珠子,双目紧闭。一道道皱纹下面是一张慈祥无比的面孔,老人家穿着朴素,整洁大方,没有老弱邋遢的异味,让人温暖舒适。

齐天越两步跪到奶奶身前,一头栽进那无法用言语比拟的温暖双臂,多年来藏匿于内心深处的思念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哭得像个孩子。

奶奶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齐天越的头发,微微的颤抖着,她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激动,但却无妨,因为祖孙二人向来都是用心沟通的,在他们的无声世界里,无声胜有声。

“奶奶,你的眼睛怎么了?他们对你做了什么?”齐天越发觉了奶奶的不对劲,她并没有预期的用双手捧起自己的脸颊,仔细地观瞧,嘘寒问暖,怎么看也看不够,只是用手不断地抚摸着,用手掌的触觉收集齐天越脸部这20来年发生的变化,孙子现在的模样如何,只有靠想象了。

奶奶简单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这个问题不重要。

“奶奶,我们走,离开这里,现在。”

璎珞在另一旁也搀扶着,奶奶站起了身,身子有些重,脚步蹒跚着不情愿,想必是老了,无力了,或是腿部添了新疾。

“奶奶,加把劲,坚持一下。”

奶奶淡淡地挥了挥手,她不想动,但齐天越救人心切完全没有注意到。

“奇怪,蓝玉骄哪去了?”璎珞在实验室大厅里没有见到蓝玉骄的身影。

“他之前就没跟过来,可能是好奇,到处观瞧去了吧。”

“喂,蓝玉骄,你在哪里?”璎珞扯着嗓子不敢大声喊。

实验室里真空一般的安静,除了奶奶的气喘吁吁之外没有任何动静。一种压迫式的不安像即将倾盆之前的黑云,沉重的悬在齐天越的头顶。一阵专心的刺痛从手掌心传来,是奶奶厚厚的指甲钳进了自己的皮肉里。齐天越才注意到,表情严峻的奶奶一直在比划着“不用走了,勇敢地面对!”

奶奶用手狠狠地拉着齐天越,她不要再走了。

“面对什么?”齐天越不理解奶奶的意思,为什么胜利就在前方却抗拒起来。

奶奶面沉似水,不在动作,齐天越一时间不知所措。

短暂的停歇后,实验室大门打开了,就像一场梦醒了,原本安静松懈的创世纪主楼根本就是假象,他们的营救行动简直就是梦游。现实的情景是,数十名全副武装的保安人员咄咄逼人地把枪口对准齐天越,他们一拥而入,排列阵势,是逃是拼都不要想。

齐天越意识到了自己中计了,他该相信自己不安的预感的,奶奶是个诱饵,尽管他确定一旁失目的奶奶绝对是自己的亲人,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奶奶明知这一切却没给他任何警报提示。或许奶奶有自己的用意,或许她现在只是老糊涂了……

蓝玉骄被两名穿着更高级的安保人员要挟着走了进来,他依旧面无表情,还是呆呆的仰着头,中了魔似的。

和电影里一样,大魔王最后一个登场。眼前的大魔王乍一看上去不像个坏人,甚至是那种给人好感身上散发着和悦气息的老好人。

“终于见到你了,天越。”说话的男人年纪5旬上下,带着金丝边眼镜,身着素雅却名贵的中式西装,咋一看,怎么也得是个博士生导师之类的有学问人。

此人对自己的称呼让齐天越觉得奇怪,“天越。”我跟你有那么熟吗?还是这人就是这般的套路,和颜悦色的笑面虎。

“蓝玉骄!你怎么了?”齐天越没有理睬中年男子,他更关心石化了的蓝玉骄,难道创世纪的人已经对他做了什么?他也会成为那些玻璃罐里的标本吗?不行,蓝玉骄是一条宝贵的蛟龙,绝对不能这样毫无尊严地离开这个声色犬马的世界。

不管齐天越怎么喊叫,蓝玉骄依旧失了魂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

就在齐天越思量该如何冲出从围的时候,中年人已经走到了切近,齐天越身体上的每个细胞都感受到了面前书生气浓郁男人散发出来的压倒性的气场,这个气场强大到让齐天越的呼吸都受到影响,仿佛一瞬间时间被压缩了,空气也被压缩了,一切都在凝聚着,被吸噬着,能量和物质全都往那个人的身体里输送。

“年轻人,先容我做一个自我介绍吧。”男人清了清嗓音,表情依旧面带微笑,眼神不离齐天越半寸。

“我叫陆杰,是个博士,人们都叫我陆博士。我在创世纪负责人类未知生命信息研究工作,简单的说就是研究那些人类尚未发现或者说人类不相信会存在这世界上的生物,比如妖精、鬼怪、幽浮,甚至是神仙。你知道人类在医学领域始终处于落后地位的原因吗?那就是那些拿着大把经费的庸才根本就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所在,他们只会利用小白鼠,大猩猩来做实验,可那些生物本身就是低人一等的,你要从比人类低级的物种身上提取出精华部分来为人类服务简直是天方夜谭,就像你把拖拉机的配件装到奔驰车上,结果不用我说也都不言而喻了。我在医学领域漂泊了数十载,创造了很多妙方良药,它们都可以为人类做出贡献,可面对癌症、艾滋病、狂犬病等等死亡率极高而且无法医治的顽疾,没有人可以做到妙手回春。可当我来到创世纪以后,我终于看到而来人类未来的新篇章,在这之前,我也是个无神论者,认为世界原本如此,可事实太过壮观,太过震撼,无数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新物种在我眼前呈现,一只小小的梅花鹿竟然可以通过自身的修炼幻化成人,那么它体内一定存在某种重要且神秘的物质,可以让它的机体和容貌发生改变。那种物质俗人称之为法术,但在这里,我们叫它转换媒体。不同的神魔有着不同的转换媒体,它们千变万化,随心所欲,只要转换媒体达到一定的峰值,修炼的物种就可以达到一定的转变能力。它们任意地排列脱氧核糖核酸的组合,大胆地重塑骨骼肌体的构造,细胞,血管全部被支配着,太神奇了。可更让我感到惊奇的是,在这个偌大的世界上,造物主的偏袒程度可以说是到了极致。连一只小小的蝼蚁都天生具备的转换潜质,唯独我们人类,一点也没有存留。这一点我至今也没能弄清楚,如果我们人类也拥有转换能力,那我们也可以通过某种修炼让自己的机体改变,化腐朽为神奇,从而获得永恒的健康,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陆博士的话齐天越听得很明白,他知道眼前的科学家的初衷是为人类造福,只不过他不能苟同的是,人类的福祉不可以建立在剥夺其它物种的自由乃至生命的基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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