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道:“是时候了,再不走就错了好时辰了。”宝玉哈哈一笑道:“是时候了,该走了,走了,走了。”说找往外就走,宝钗觉得有些不详,看众人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贾母也看着大家说笑。过了三天,考期已经过去,贾家的人准备接场,王熙凤早就奉王夫人的命准备好了酒席,也早就打发李贵等人出去接了。可是一直到了申时,也没见贾宝玉贾兰回来,一直到了天黑的时候,贾兰才在小厮们的带领下回来,每个人都是沮丧的样子。贾兰跪在王夫人的面前,哭道:“宝二叔丢了。”一听这话,王夫人一下子坐在椅子上,李纨忙道:“你这个糊涂东西,宝二叔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能丢了?”贾兰道:“我们答完了卷子,在龙门口一挤,宝叔叔就不见了,李贵等人还在那里找,我是回来报信了。”王夫人流泪道:“这个傻孩子,能到哪里去呢?”宝钗也愣怔在一边,低声道:“他,他还是走了。”贾府四处张贴榜文寻找,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贾母也每天以泪洗面。全家人都在盼着宝玉归来。
这边宝玉没有音信,贾琏和凤姐那里又闹腾了起来。原来,贾琏新买来的那个妾桂姨娘竟然病了,每日里寻医问药的,忙的不亦乐乎。凤姐的屋子贾琏越发的不去了,凤姐也算看破了一些,倒也不说什么,而且自己的身子也风摆荷叶似的,倒也安静些。平儿更是不用说,以前好的时候,一年也到不了自己屋子几回,现在更是脚步都不送。反倒是秋桐每天指鸡骂狗的,在那里嚷嚷个没完。
那个新买来的桂姨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两个人几乎就每天对骂着。凤姐也不管,贾琏管不了。不过他还是向着新买来的桂姨娘,少不得骂秋桐几句。秋桐气不过,来找凤姐。凤姐笑道:“我现在是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找我有什么用呢。”秋桐不依不饶的,看凤姐不管就自己想办法。秋桐有什么能耐,不知怎么竟然和赵姨娘说到一起去了。通过赵姨娘认识了马道婆。赵姨娘自从探春走后,也安分了许多,对贾环管的更严些,尤其黛玉走后,赵姨娘心里也有些愧意,当时真的只是想让环儿娶了林姑娘,能让贾家的人尤其是老太太高看贾环一眼,不料,黛玉竟然走了,而且现在没了踪影。想着探春临走时说的话,也着实的后悔。尤其贾政回来,大发雷霆,王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晚间赵姨娘和贾政说了些事情,贾政叹气道:“现在甥女儿下落不明,又有忠顺王在内,我担心以后会有祸事呀。”
从那以后,赵姨娘也就更本分了。秋桐找她来,她也是敷衍着。
倒是秋桐和马道婆谈的热闹,赵姨娘也不愿理她们。秋桐索性把马道婆领到自己的屋子里。桂姨娘病了以后,除了寻医问药外,也找了些和尚道士,说什么的都有。
一天,伺候桂姨娘的小丫头又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插满针的小人,上面写着桂姨娘的生辰八字。桂姨娘哭哭啼啼给了贾琏,说是奶奶和秋桐要害自己。贾琏大怒,来到王夫人那里,把邢夫人也请来了,说是要休了凤姐。看着小人,邢夫人道:“我的琏二奶奶,你也忒心狠了吧,不管怎么说,桂姨娘现在伺候着琏儿,以后还要靠她传宗接代呢,你就忍心害了她。”凤姐喊冤道:“冤枉呀,太太,我再不济也不能用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呀,更何况这些日子我和平儿连她的屋子都没进去过,怎能弄这些东西。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她的生辰八字呀。”贾琏恨恨道:“你还狡辩,当年尤二姐就死在你的手里,今天你还装什么好人。”凤姐道:“二妹是身子骨不结实,你有了秋桐又不待见她,她本就是个柔柔弱弱的身子,怎能禁得起那些折磨,死了也不能怪我呀。”贾琏气得动手要打,王夫人道:“琏儿,你也别太张狂了,这件事情还没弄清楚,等弄清楚了再说吧。”贾琏道:“不管怎样我今天要休了她。”邢夫人道:“不管怎样,休妻得有理由,我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可不能那个丢那个人。”这时候宝钗过来道:“大太太,太太,琏二爷,我看了小人身上的字,让她们都写一下,字是谁的不就真相大白了吗?”邢王两位太太都说好。于是拿过了笔墨,凤姐平儿秋桐还有她们身边的丫头都写了,却没有一个对得上号。宝钗道:“听说那个桂姨娘在那个地方也是琴棋书画都懂的,索性也让她写写吧。”贾琏点头。桂姨娘却不写。道:“难不成我自己咒自己,我不要命了。”王夫人道:“今天也由不得你不写。”宝钗道:“几个字有什么的,写写看,也免得大家言三语四的,有什么写不得的。”没办法,桂姨娘写了几个字。宝钗看了,笑道:“看起来桂姨娘真是和我们开玩笑了。”邢夫人也没了话说,骂贾琏管不好屋里人,王夫人也是直叹气。贾琏只得罢了。凤姐和平儿回到自己的屋子,凤姐道:“这个东西主意倒还不少,想害我,哼。”平儿道:“我还以为是秋桐做的呢,没想到是她想嫁祸,我们以后还真的小心了。”凤姐苦笑道:“唉,听天由命吧。”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大家又安稳的过日子了。
再说贾雨村,自从走了黛玉得罪了忠顺王府,每日里是提心吊胆的生活。得罪了忠顺王府是没有好果子吃。倒是荣国府没什么动静,想是也怕得罪忠顺王府吧。自己的夫人娇杏每天也是郁郁寡欢的,自己在官场上也是如履薄冰。本以为能攀上一棵大树,没想到却把自己推向了火山。这三个丫头到底哪里去了呢?忠顺王府到底对自己放手没放手呢?自己现在怎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官位呢?
这天,雨村下了朝坐了轿往家去,透过轿帘往外看去,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做买做卖的,悠哉闲逛的,果然是天下太平。轿子正走间,突然前面一阵喧闹,轿子也慢了下来。雨村正要动问,一个仆人过来回道:“禀大人,一个少年冲了进来,摔倒了,看样子像是病了。”雨村‘哦’了一声,吩咐住轿,把那个人带上来。仆役们早就打开了轿帘。雨村往外看去,轿前跪着一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几岁的模样,文文弱弱的,倒也眉清目秀的。只是满面风尘,一脸的病态,神情萎顿的跪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