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雨微刚才一脸惊讶地愣在那里,整个过程中还隐约透露出享受的反应,某冰山表示很满意,这个丫头,还是很享受自己服务的,不错!
“哦……”江雨微被夏忆博的声音召回了魂儿,想到刚才夏忆博让自己擦鼻涕,顿时就涨红了脸,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夏忆博的高档手帕,就开始擦鼻子。
好丢脸,好丢脸,太丢脸了!在夏忆博面前流鼻涕,真是要死啦!苍天啊,赶紧给我一块豆腐让我去撞死吧!或者一根粉丝让我去上吊也可以!实在不行,让我穿越也可以啊!江雨微心里一百只羊驼在奔跑,在践踏着她这颗脆弱的小心灵。
不过,这个手帕的味道江雨微很喜欢。不禁闭上眼开始回想刚才夏忆博给自己擦眼泪的时候。嗯,动作很柔,很轻,动作之间也能够闻到夏忆博袖子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那个味道江雨微很熟悉,因为她也喜欢用那一款洗衣液。
等等!江雨微从这种享受中反应了过来,这是晴天霹雳?不对,这是天上掉馅饼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自己在做梦?难不成今天夏忆博吃错药了?刚才那个行为,确定不是自己幻想出来的?江雨微看了看手里抓着的手帕,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某座夏姓冰山……依旧面无表情。应该不是自己幻想的。
“再这么擦下去鼻子就要被你擦破了。”就在江雨微一边困惑地想问题,一边不停地擦鼻子的时候,夏姓冰山幽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我,洗干净还给你!”江雨微想了想,觉得还是说这么一句很恶俗的话最得体,毕竟不还人家不对,但是就这么脏脏的还给人家更不合适。怪不得电视剧里都这么说,原来这种情况下也确实只能这么说。
“不用了。”淡淡的语气。你自己留着当做纪念吧,夏姓冰山这么想着,但是在某神经大条女那里,却完全变了样。
额,果然人家是不稀罕自己用过的东西,这么一条高档的手帕,让我又擦眼泪又擦鼻涕的,人家当然不会再要回去了。虽然是很正常的想法,但是心里还是有些郁闷呢,被人嫌弃的感觉,真不好。江雨微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有些沮丧。
某夏姓冰山看着江雨微萎靡的精神状态,则误以为是她不想要自己的手帕,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两人一个散发颓废的气息,一个散发冷空气。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柳言叶身上,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异样。
“各位请坐。”推轮椅的男人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并不如他的颀长的身型一般,而是浑厚的声音,不得不承认,很有磁性。从声音就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个能够给人充分的安全感的男人。男人将柳言叶推到柳温乾身边,通过刚才的“认亲”,他知道这个在学术界小有名气的老人就是柳言叶的父亲。男人自己则坐在了一个单人沙发里,左腿搭在右腿上,两手肘架着两边的沙发扶手。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是这里的院长,严峻。”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的到来……”严峻的话让众人吃了一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上次你们派人来调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来把她接走。”严峻看着柳言叶,并不掩饰眼里的温柔。
但是柳言叶却没有看他,而是一直看着杜言。从前的柳言叶眼里什么都没有,而今天,她眼里只有杜言……自己的儿子。
严峻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这么多年来,自己从来都没有在她的眼睛里出现过,自己与其他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没有任何区别。严峻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来的陪伴,柳言叶会不会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如果真是这样,可真是一件无奈的事情呢。
严峻冷笑了一声,随即抬起头,看向众人,继续说道:“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就来了,我都还没准备好。”
张曼璟警惕地问道:“准备什么?”
严峻看了一眼张曼璟,继续说道:“不要紧张,我只是说对于她的病例和行李……不过,也不需要准备什么行李。”反正自己送她的那些礼物,她也应该不会要吧。
“既然你早就知道我们今天会来接走叶子,那杜冰知道吗?”柳温乾突然问道。
“理论上他应该知道……”严峻看想窗外。即使是严冬,只剩枯枝,他依旧觉得那些自己亲手栽下的柳树很美。
“理论上?”柴芬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但实际上,我没有向他报告。”窗外的枯柳枝随风摇摆,姿态并不美,但依旧拥有韵味。就如同那位名叫柳言叶的女子,即使丢失了她的灵魂,却也足够吸引他。
“你……”姜柳顿了顿,继续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并不是什么事情都要向他汇报,这个疗养院是我的,我跟杜冰只是曾经的好朋友,帮他一个忙而已。”不告知他这次的事情,是报复,报复杜冰如此对待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子。
姜柳沉默,柳温乾沉默,柴芬沉默,众人都沉默了。严峻,这个神秘的男人,只有在看向柳言叶的时候,眼神里才会透露出温柔,脸上的表情才会变得丰富,在场的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但是严峻没有坦白这份感情,其他人还有什么资格来拆穿。
有些事情,不拆穿,才不会伤痛,才不会失去。
“那我们现在能够带走叶子了?”柳温乾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这么顺利,半信半疑地问道。
严峻看向柳言叶,从她脸上的欣喜可以看出,她很希望能够与自己的家人团聚。从此,再也没有理由把你困在我的身边。“可以,但是还需要走一下程序,这样我也好交代。”严峻站起身,走到门口,随之停下,转身,走回到柳言叶的身边,对她说道:“一路顺风。”不说再见,此后再也不见。
看着面前这位女子漆黑的眸子里终于有了自己的身影,严峻不知是该喜还是忧。在最后离开的时候,你的眼里才有我。
“一会儿会有人来带你们去办手续。”丢下这句话,严峻就离开了。直到办完手续离开疗养院,众人再也没见过严峻。
众人没有想到事情会进展的如此顺利,脸上都表现出难以抑制的喜悦。大姜当然是陪着他的小姑,江雨微和夏忆博自然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江雨微在踏出疗养院大门的时候,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在疗养院刚进门大楼中的某个窗户中,一个男人手里夹着一颗烟放在嘴边,看向众人离开的方向。或许是在看着某个人,或许什么都没看。
江雨微顿时眼里一阵酸涩,情不自禁地说道:“他爱过。”
旁边的夏忆博顺着江雨微眼睛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个男人矗立在窗前,点头道:“嗯。”
从来都存在一种爱,不能说出口,因为永远都得不到回应。
严峻站在窗前看着那人在亲人的簇拥下上车,离开,消失。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同时左胸处也感觉空落落的。
离开窗子,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旁边放着的柳叶茶,拿起另一边的雪莉酒,希望它香甜的味道能够沁入心里。
人一旦独自饮酒,就容易陷入回忆。
记得第一次听说柳言叶的名字,是在杜冰对自己说他的夫人要来疗养院治疗时。当时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有趣,便记住了。第一次见到柳言叶,是在那之后的某天,走出疗养院大楼,就看到杜冰挽着一个女子,她眉眼之间透露着甜蜜,但是在严峻这种专业人士看来,这位女子的表情总有些不对劲。
杜冰告诉他,这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柳言叶。原来,她就是柳言叶,确实有几分眉如柳叶的感觉。看的久了才发现,这位女子,一直在笑,无论是什么时候,嘴角总是上扬着,笑的那么无奈,那么空洞。杜冰说,她自从生产之后就是这样,笑的令人心里发慌。
现在严峻想起当时杜冰的这句话,只能讥笑杜冰当时的做贼心虚。在他的诊断下,柳言叶患上了重度的产后抑郁症,他猜测在柳言叶生产之前已经患有轻度的抑郁症了,只不过这病随着她生育的完成,而愈发严重。或许,柳言叶是想给杜言自己最美的笑容,所以她会一直笑,笑的好痛。
为柳言叶办理了住院手续,杜冰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交代除非是柳言叶的家人,不得向任何人吐露她的消息,更不能让任何人带走柳言叶。柳言叶就这么在疗养院住下了,一住就是将近十年。
柳言叶住进来不久,严峻就从报纸上得知了杜冰夫人去世的消息。当时他才明白杜冰用意何在,但是他并没有去找杜冰问清楚,也没有向外界透露任何关于柳言叶的消息,可以说一切都是按照杜冰要求来做的。一是因为柳言叶却是有抑郁症,需要治疗,然而最重要的原因则是,严峻现在才敢承认,当时的他对柳言叶一见倾心,想要用这种自私的办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要不然也不会为她修建柳园,不会为她亲手在柳园周围栽满柳树,也不会爱上喝柳叶茶……
随着他的治疗,柳言叶的抑郁症得到了好转,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她不再笑了。从她的脸上可以看到她最真实的表情,哀伤。
柳言叶从来没有问过杜冰的去向,也从来没有问过这是在哪里,自己为何会在这里。这让严峻渐渐明白,当年杜冰和柳言叶第一次来到这家疗养院的时候,她是清醒的,因为严峻从她眉眼之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