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匕首在刺到我脸上的前一刻,被一把木折扇挑飞。
“三哥,你可真是不小心。”唐凡笑着收回扇子,再次轻轻的摇着。
远处的唐三见此,也不管花墨是否还有危险,竟然直接轻功飞了过来,转瞬间就到我的面前。
“流苏,可有伤着哪里?”他有些急切的打量着我的全身,看着有没有什么伤口。
我看着他的脸,一瞬间,竟然觉得,他看的眼神,那么的刺眼。
为什么,偏偏我离开了以后,他才这样,为什么我还留在他的身边的时候,他从不曾注意到我?
“我不要你的关心。”我努力的板着脸,用我坚强的一面对待唐三。
“没有受伤么?”唐三似乎没有听到一般,把目光头像我身侧站着的唐凡。
但是,我明显的看到,他的脸在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白了一些。
“有我的保护,自然是没事,只不过,三哥你也太不小心了,若不是我站在她的周围,你怕是现在只能搂着她的尸体了。”唐凡丝毫没有客气的说道。
“那便好。”唐三长叹了一口气。
唐三的脸上,竟然有一条明显的伤口在侧脸,他一扭头,我便看到了。
那伤口,若是处理不好,只怕这辈子都不会消失了。
但这时,我竟然透过唐三的肩膀,看到花墨的头出现在面前。
花墨用两指夹住刀刃,朝唐三刺来。
不知是为了什么,下意识的动作,就像是潜意识一样,心中只是一紧,抓住唐三的衣袖已经和他瞬间的转移了位置。
唐三的力气比我大得多了,我虽然是练武的人,但是,主要的还是医术,所以,在平时,我是怎么一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推开唐三自己站到他的位置的。
花墨眼见着他的目标人物竟然变成了我,瞪大了眼睛,手下的动作也不停下,那刀刃被他狠狠的抓住,在手心,那鲜红的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依稀的能看到白色的骨头。
终是在离我一手的距离的地方停下来了,我拽着袖子,看着花墨惨白的脸,眼神中透露着绝望。
他张开嵌入骨肉的刀刃,无声的看着我,半响,那刀子才掉落在地,撞击着地面,不断的被弹起,又不断的落下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他笑了。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站不稳一样的,后退了一步,继而才睁开眼睛,眼神已经变得一片的死寂。
毫不眷恋的转身就走。
我松开一直攥得紧紧的唐三的袖子,就要去拉花墨。唐三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眼神中,带着渴望,祈求,甚至还有一些绝望。
我摇头,一点一点的用力,将我的手腕从他的手掌中挣脱。
“流苏,别走。”我的手腕终是从他的手掌中挣脱开,他的语气已经充满了绝望。
“流苏,我爱你。”他鼓起最后的希望,说出这句话。
但是,我已经听不下去了,我满脑子都是花墨那皮开肉绽的手,以及那刀刃生生的砸在地上的清脆的声音。
我朝着花墨跑去。
“花墨!”我朝他喊着。
花墨踉跄着脚步,却没有一丝的停顿,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花墨,我命令你停下!”我便跑,便朝他再次喊道。
他终于停下,但是……
我站在他的身后,只看到一朵妖冶的血花瞬间的绽放在花墨的面前,下一刻,花墨就径直得倒在我的面前,再也没有动弹,他身下,从他的口中,大片的鲜血。
我愣住了,站在原地,向前的脚步竟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我只能感觉到,那两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人,此刻也跳了出来。
竟然是孟晴和陶秋平。
孟晴快速的跑到我的身边,有些担心的看着愣愣不做声的我。
陶秋平跑了过去,在花墨的身边蹲在,伸出手,探了一下花墨的鼻息,感受了一下,朝我们这边点了点头。
是还活着的意思么?
“别担心,他还活着。”孟晴扶住我的胳膊,扶着我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但是,走过去以后,那场景几乎想让我尖叫。
我没有叫,我喊不出来。
我蹲在来,握住花墨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
这脉象,已经无力乏天了……
我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
“流苏,他还救得了么……”孟晴看到我脸上绝望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茫然的看了她一眼,再次看向还趴在血泊中的花墨。
拉起花墨瘦弱的身躯。我不知我的力气竟然小成这样,竟然拉不起来他,几下拉扯,他最终衰落到我的双腿上,口中吐出更多的鲜血。
他咳嗽起来,有些虚弱的睁开眼睛。
“姐姐,不要不要墨儿好不好……墨儿,会很乖,很乖的……不会,再跑出去了。”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只是聚焦了一小会儿,便再次失去焦距,茫然的看着他的前方。
“姐姐不会不要墨儿的,姐姐会一直在墨儿的身边,会一直陪着墨儿的,墨儿也不离开姐姐好不好?”我的眼泪,一瞬间,倾涌而出。用双臂搂住花墨的身子,祈求的语气,可是,他去没有一丝的动容的样子,似乎完全听不到我的声音。
“墨儿,再也不会出门了,墨儿,再也不会不会……”他说着,说着没有声,我以为他已经就这么的离开了,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他似乎又清醒了一点,抿着嘴微微的笑:“姐姐,你爱过墨儿么?”
我一时间,鼻头一算,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
花墨的喘息越来越微弱,他看着我的眼神,也越来越温柔。
“我,爱过……”我终于还是说出口。
花墨还是那样温柔的看着我,可是,可是,为什么我听不到他微弱的喘息的声音了,为什么他已经不眨眼了,为什么听到他想听的话,为什么他不再有任何的表情的变化了,为什么?
他的身体还温热的,嘴角的鲜血还在流动,可是,他的眼神已经没有了神采。
我动了一下手臂,花墨的头,就那么顺势的偏到另一个方向。
那一刻,心中的疼一下子全部爆发,我的泪,像是决堤了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来,模糊了我的眼睛,看不清花墨的脸。
我用袖子使劲的擦我的眼睛,可是,怎么也擦不完,眼神还是如此的模糊,泪水擦完了,还会有更多的泪水涌出来,怎么也擦不完。
我想要哭喊出声音,可是,怎么也喊不出来,我徒然的长着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孟晴抱住我:“流苏,哭,快哭,哭出来就好了。”
我想要哭,可是怎么也哭不出来,真的哭不出来,我留着泪,长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然后我便知道了,我的声音,陪着花墨一起离开了。
花墨是不是就是我的声音呢?他在我还不能言语的时候,降生,带给我声音,如今,他离开了,我也失去了我的声音。
我看着抱着我的孟晴在哭,站在旁边的陶秋平同情的看着我,远处的唐三不只是难过还是高兴,唐凡还是那副有些不正经的笑,那些侍卫簇拥在那两位主人的旁边,面无表情。
而我的花墨,却在笑,他笑的那么的温柔,他的笑,一直定格在这一个灿烂的瞬间,永恒下去。
三日后的一个下午,我在孟晴以及陶秋平的陪伴下,终于再次站到了南苑的门口。
苑中没有任何的声音。我轻轻的推门,那年久失修的木门发出“吱呀”的声响。
迈开了脚步,走了进去。
苑中的景象,还是我那天见到的那般,荒凉,杂乱,破败不堪。
屋中似乎有人,正坐在其中。
我走了过去……
“娘……”我轻轻的的喊那名呆滞的坐在椅子上的女子……花娘。
但是,我忘记了我没有了声音,我长着嘴,有些无力的看着,那个呆滞的花娘。
孟晴似乎是看出了我的难处,便老远的喊了一声:“老夫人。”
她听到了声音,抬头朝我这边看,看到我,并没有什么反映,又看了看我身后的孟晴和陶秋平。
我记得,先前的时候,那女子看起来,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是,现在她的面容,却是苍老的多了,已经看到不少的皱纹了。而两鬓间也生起了白发。
孟晴立刻上前:“老夫人,已经过去了。”
花娘微微有些吃惊:“已经过去了?”言情似乎有些激动,让我无法理解的激动。
我看了看身边的孟晴,以及陶秋平,他们似乎也有着这样的激动。
孟晴再次点了点头。
花娘这才看向我,微微的朝着我笑,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慈爱。
“为什么?”我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纸笔,写下来,递给花娘。
现在的我,似乎有着让我自己都意外的平静,大概是我失去了我的声音。
“你想问我,为什么我没有死么?”她的眼神有些游离,似乎是陷入了回忆。
我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但是,我知道,她会接着讲下去的。
“你还记得,你的爹爹么?他是花家最辉煌时候的顶梁柱,他一路的拼搏,终于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皇帝身边的支柱,花丞相,承君主旨意综理全国政务。
那时候,你爹爹和年轻的皇帝却不知怎么的,亲得像是一家兄弟一样,关系同样的好额,还有花家的另一个好男儿,也就是花墨的爹……花宁锦,他是怀越非常令人敬仰的将军,大大小小的战役,他战无不胜。那时候,他们三个,整日混在一起,那时候,也是花家最辉煌的时候。
可是,好景不长,你爹渐渐的就发现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皇帝召见花宁锦,而且总是晚上,总是一整晚一整晚的留,花宁锦也日渐憔悴,但是,你爹每次问他,他却怎么也不说,你爹想着问皇帝,可是,一提到这件事,皇帝便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便拉着你爹处理国事,你爹被皇帝增加了更多的事物,也再无暇分身去管有些异常的他们了,便当是自己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