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保护你自己的,永远不是你的背景,而是你的实力。
经过那天的谈话之后,冯国璋让安平先回家过年,过完年后就要随自己一起离开天津,一起去冯国璋的大本营南京。
安平自然应允,当天与钱叶君一起离开了冯国璋的住地。
当安平与钱叶君回到家中的时候,钱为与妻子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尤其李氏口口声声称对方是把安平抓走的,而且已经掏枪了,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而且连自己的女儿都没能躲过去。
可钱为也知道对方是军人,自己惹不起,所以只能在家里干着急。
却没想到傍晚时分安平与钱叶君不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而且还是被人送回来的。不但如此,钱叶君手里还拿着价格不菲的绫罗绸缎。
钱为赶紧去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安平送走了冯国璋的人,而后回到了屋子里,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钱为听后喜忧参半,他对安平说道:“这自然是一个机遇,而且可以说是喜从天降。可如此乱世下,恐怕一不留神就会失去性命啊。”
安平笑道:“都说富贵险中求,男儿生于天地,岂能因为害怕危险就止步不前。”
钱为听后只得一笑,说道:“好男儿志在四方,舅舅也只能助你事事平安了。”
当天晚上一家人倒是其乐融融,就是李氏都破天荒的笑了一晚上。她觉得安平跟着冯国璋,就代表自己家攀上了冯国璋这个大人物,今后必定能一路高升。这一晚上李氏明里暗里的不知提了多少次,大意都是让安平不要忘了这些天的招待之情。
安平笑着应付着,钱叶君却是极其不舍,她与安平感情最好,怎么舍得他远去南京。
可安平急于成功,对于挽留也只能说声抱歉。钱叶君也是开明女子,虽然伤心,却也知道表弟此番离开,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所以她的伤感一闪即逝,并且不再提起。
第二天钱为就给东北的姐姐发了电报,说了安平的近况。
对未来有了底气的安平一扫阴霾,大年三十,到处张灯结彩,年夜饭、鞭炮、对联、饺子。中国人最传统的节日让整片天地都充满了喜气。
中国人有守岁的习惯,安平与钱叶君守岁,两人谈了很多。面对即将的离别,自然有着说不出的伤感。
大年初一安平在家呆了一天,可是大年初二这天,冯国璋突然派人前来,让安平前去。
冯国璋预计出发的时间还没到,安平也不知道这次叫自己是什么事。恰逢这一天是天津传统的姑爷节,钱为要随妻子一起回娘家。于是安平在这一天也离开了家里,再次来到了冯国璋的府上。
来到冯国璋住的地方,安平发现所有军士都是整装待发,而且见到冯国璋后,安平发现老先生早已经是气的暴跳如雷,而在他的旁边,还有一个男子,同样身着军服,年纪与冯国璋差不多,同样是八字胡,只过不比冯国璋瘦弱一些,而且眼中的精明更胜。
见到安平进来,冯国璋示意他先站到一边,却开口对那个男子说道:“这伙人在你的管辖区域如此猖狂,当真是没人治得了他们吗?”
那人看见冯国璋暴跳如雷,却没有一丝害怕,而是开口劝道:“大帅不必如此,一伙小小的山贼而已,我这就派人去剿了他们。”
这人说完对外面喊道:“张副官。”
“到。”一个精明干练的军人应声道。
“你立刻集结二三七团,立刻开往盘山,将那里的匪徒给我一网打尽,救回冯大帅的家眷。”这人厉声命令道。
“是。”没有丝毫拖沓,张副官转身离去。
安平听到这里,也就猜到了发生了什么。冯国璋的家眷被匪人劫持了。要说冯国璋虽然现在驻守南京,可他却是在天津发迹的,这天津就像他的老家一般,如今回家了家眷被劫持,也怪不得冯国璋暴跳如雷。
“曹大帅,一伙匪徒本不足挂齿,可要是我的姨太太有什么意外,我冯国璋在家门口连自己的姨太太都保护不了,传出去恐怕冯某的脸面没地方放了啊。”冯国璋有些不依不饶的说道。
冯国璋是谁?怎么也不会怕了一伙山贼,他气的正是在家门口被劫持了夫人,这相当于不但没把他放在眼里,而且还狠狠的扇了他一耳光。
而这个下命令的男子安平也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姓曹,而且可以与冯国璋平起平坐,纵观津门,也就只有一个人了——曹锟。
面对冯国璋的咄咄逼人,曹锟也有些急躁。安平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知道冯国璋完全不能因为一个姨太太而与曹锟闹出不愉快,于是赶忙开口道:“大帅不必着急,区区一伙匪徒而已。曹大帅平时贵人事忙可能来不及料理他们,就像忙于生计的父亲来不及管教儿子。可说到底,还是儿子不争气。否则那么多孩子怎么只有他天天惹祸。”
安平这句话说得极妙,这样一打比方,错就都在那伙山贼身上了,将曹锟摘了出来。曹锟也就不必为一伙山贼在冯国璋这里挨一顿没来由的说辞。
冯国璋是谁?多么精明的一个人,安平这么一点也就知道了,自己虽然气,可话不能继续说了。要是为了一伙山贼今天就把曹锟得罪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冯国璋也顺势说道:“这伙山贼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劳烦曹大帅出手了。”
曹锟一听,原来的烦躁也就一扫而光,打掉一个贼窝对他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只不过他不愿意天冯国璋在这里咄咄逼人而已,如今安平一句话,让两人刚刚出现的裂纹立刻消失不见了。同时也让他对安平这个年轻人多留意了几分。
“大帅放心,我一定亲自去踏平那伙山贼。”曹锟说道。
既然你冯国璋给我留了台阶,那我一定也给足你面子。我一个大帅为了你的姨太太,亲自出征去打土匪。
安平听后开口道:“曹大帅玩笑了,这津城哪一刻离得开您,一伙小小的山贼而已,哪值得大帅亲征。正好安平没见识过,斗胆请大帅准许我去见识见识。”
曹锟说要自己去打山贼,可冯国璋深知这样的话自己可就欠下了一个大人情,人情债最难还了。今天曹锟不费吹灰之力就卖了个天大的人情给冯国璋,将来冯国璋要还的,恐怕就不止于此了。
冯国璋之前的大发雷霆恰好告诉了别人自己多么的着急,曹锟以后可能就要以这个为由,让冯国璋多多还礼了。
冯国璋也知道自己之前的发怒有些过了,幸好安平将自己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他赶忙说道:“嗯,曹大帅日理万机,冯某的小事怎么能劳烦曹大帅亲往。这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以为打仗只是好玩的事,就让他去见识见识。孟副官陪他一起去吧。记住,一切都要以曹大帅的命令为重。”
“是。”一旁的孟副官赶忙答道。
曹锟微笑的答应,心中却对安平更加刮目相看,刚才冯国璋的一番言辞看似在训斥安平多嘴,但曹锟是什么人,眼睫毛拔下来都是空的。冯国璋刚才的几句训斥仔细听来,根本就不是在训斥一个普通的手下,分明是在训斥自己的后辈。就犹如一个顽皮的孩子非要去玩一个危险的游戏,宠溺的父亲只能无奈应允,最后还只能派人保护。
孟副官本是冯国璋的亲信,此次能被冯国璋带来天津足可见他在冯国璋那里的地位,这样的人被冯国璋派来保护安平,足可见冯国璋对安平的重视。
安平几句话就把冯国璋从愤怒的情绪拉了回来,而且还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城府,曹锟怎能不万分重视。
安平行礼告退,跟着孟副官一起随二三七团开往盘山附近。
二三七团本就里盘山不远,部队行军一小时便到了。一个团攻山,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大军排开,山上的贼人却并不打算投降,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
先不说战场之事。孟副官这一路上都没跟安平说一句话,安平知道,这孟副官本名孟天询,是一个习武之人,在冯国璋身边那是数一数二的高手。却也正是因为如此,安平的智谋虽然可以让冯国璋信服,但却根本不能让孟天询正眼相看。孟天询知道安平会武功,而且底子不错。可安平不露一手的话,孟天询根本不会认为他有什么真本事。
二三七团一营负责此次的主攻任务,安平、孟天询、曹锟的副官张俭,二三七团团长杨乐都在这里。团长杨乐一声令下,就要强行攻山。
安平突然开口道:“杨团长,我们贸然攻山,自然可以将这伙亡命徒一网打尽,可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杀了冯大帅的姨太太,到时候我们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杨乐一听先是一愣,而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他做不了主,只能回头看向张俭。
张俭自然也知道要是冯国璋的姨太太死了,那自己等人可就是费力不讨好,兵出了,人没救回来。所以他回头看向安平,问道:“那依阁下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安平一笑,答道:“其实这本是冯大帅的家事,曹大帅仗义为人,派出了二三七团,可我们也不能看着兄弟们做无用之功。所以我觉得杨团长只要佯攻便可,救人的事情,就交给我和孟副官吧。”
孟天询听后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向安平,而后便也释然了,他知道,自己的不屑被安平看到了,现在是安平在给自己下战书呢。
张俭却皱眉道:“要是公子与孟副官出了意外,在下却担当不起。”
安平笑道:“冯大帅在我来之前就知道我不知天高地厚,就是为了让我碰碰壁的,我此番前去,也是在执行大帅的命令。”
“大帅那边诸位不必担心,生死有命。”孟天询第一次开口说道。
“我们要是有了意外,或是导致姨太太被杀,一切都有我们承担,张副官不必担心。”安平说道。
张俭也知道,要打下这座山很容易,但救人很难,对方都是亡命徒,见到军队都不曾投降,最后很有可能会玉石俱焚,自己浩浩荡荡的出兵前来却只能落个吃力不讨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下安平主动要接下这差事,最后就算失败,也算不到自己身上了。张俭权衡利弊后,开口道:“两位不是我的部下,我也没办法命令两位,只能希望两位平安归来了。”
安平一笑,心中暗道:你不就是想撇清关系吗。
孟天询没什么表示,这样的山寨他有把握潜入。而且今天还有正规军在正面佯攻,双方一交火山寨里的匪徒就得乱成一锅粥,要想潜入进去凭借自己的功夫简直易如反掌。
杨乐见张俭同意了,便下去布置,他命令部队佯攻,为了像,他还命令要冲锋,但每次冲锋都要被打退回来。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山上的匪徒喘息的机会,省得他们狗急跳墙,先行杀人。
安平取出双刀,左手持龙骨,右手握凤翅。
“我观此山必有断崖,我们从那里上去。”孟天询说道。
“好。”安平答道,而后两人一起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