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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激战唤日

雪瑛拉着灵沛飞越镜湖,落于瑶山玉峰之前,灵沛看看瑶山金光闪闪仙气飘渺,不禁怯步。

雪瑛轻声说:“别怕,跟在我后面就好。”

瑶山的一角果然有崩塌的迹象,山石凌乱,裂出一道道闪电般的缺口。雪瑛挑了个稍大的缺口,勉强跻身进去,灵沛也跟着钻进去。这道山石的裂缝十分狭窄,刚刚只容得下一人通过,以雪瑛的能力完全可以用移身换影进去,可却灵沛却不行,两人只好规规矩矩地走进去。起初几乎是贴着山壁前行着实难受,所幸越往前通道越发宽了些,两人在这漆黑的裂缝中走了好久,在雪瑛青幽的夜明珠光芒之下,前方仍然是看不到头的山壁。

“这通道到底有多长啊?”灵沛忍不住抱怨,她觉得自己应该走了快十里地了。

“有多长我不知道,但我感觉我们一直在往下走,不过坡度不大,你可能觉察不出。”

“我确实没有觉得。”灵沛点点头。

“瑶山地脉崩塌,这裂缝应该是从地底伸出的,瑶山虽高却并不大,别着急,再走一会应该就能到了。”

“我不着急”灵沛望着茫茫前路,突然希望这条路最好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她骤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雪瑛问。

“姐姐,要不我们别走了,回流翠峰去吧。”

“都到这了,你还说这种话,你以为这是在玩吗?”雪瑛责备地说。

“当然不是,我只是担心……”

“别乱想了,快走吧。”雪瑛已经决然地向前走去,灵沛愣了一会,只能跟上。

越往前,路也越来越宽阔,灵沛心情也随之变得更为忐忑。走在前面的雪瑛突然停下,灵沛也站住了,她在幽暗的珠光中打量这山壁四周,发现四周也有好几个洞口,从不同的方向通向此处,想必裂缝是从地底伸出,在这个地方分裂成好几条小点的裂缝,一直延伸到山外去。灵沛望向所有裂缝指向的那道巨大的裂口,想必从那地便能通向崩塌的地脉了,不时有散发着莹莹幽光的小虫子在洞口飘来飘去,灵沛认出这便是她曾经在书上看过的夏语冰,是一种生命短暂的灵虫,最喜欢在灵力充沛的地方出没,这更证实了她的想法。

雪瑛目光停留在某个地方,脸色略微一边,对灵沛说:“我们快走!”

灵沛不明所以地跟着雪瑛往地脉裂口出跑去,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一只巨大的身影怒吼着跳出来,挡住了两人的去路。灵沛连退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足有一层楼那么高的辟邪兽,龙头狮身,皮毛油光水滑,威风凛凛。此兽也名貔貅,是天界出了名的凶猛神兽,此时它双目如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们。

辟邪兽步步紧逼,雪瑛一面退后,一面飞快地思考着制服它的方法,但这时也无法可退了,因为又一只相同大小的辟邪兽跳了出来,堵在了雪瑛和灵沛的后面。

“难怪我们一路进来没见到一个天兵,原来他们竟安排了辟邪在此守卫。”雪瑛低声说。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面对如此凶猛的神兽,自己又半分忙也帮不上,灵沛担心雪瑛恐怕也应付不来,内心一阵慌乱。

“不用担心,我自有方法可以制住它们,可若真打起来,我怕是不能分心保护你。灵沛,一会我引开它们,你就赶紧往地脉入口跑,那边狭小一些,辟邪兽进去也不容易施展,明白吗?”

“可是……”

“你不用说,只要相信我就好。”

灵沛见雪瑛目光之中虽有几分不确定,却并无慌乱,好似并不是毫无把握的样子,而自己留在这里也只能拖累她,于是灵沛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辟邪兽也容不得两人多说,前方的那一只神兽已然伸出利爪向雪瑛抓去,雪瑛急急闪过,可是衣衫还是被划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她双手合十,从手心拉出一道灵气铸成的光剑,飞身与神兽激战起来。灵沛牢记着雪瑛的嘱咐,透过一人一兽身影交错下的缝隙,向地脉入口跑去。跑没两步,感觉身后一阵狂风袭来,灵沛回头一看,另外一只辟邪察觉了她的企图,庞大的身躯向灵沛直扑而来,刹那间灵沛脑海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这庞然巨物一压下来,自己恐怕只能成为一滩肉泥了。雪瑛见之大急,一掌打向灵沛,将她推出好远,直飞入地脉入口,而雪瑛自己的后背却毫无防备地暴露在辟邪面前,硬生生挨了神兽一爪,背上顿时鲜血淋漓。雪瑛忍痛转身,挥剑劈向辟邪,被神兽纵身一跃灵巧闪过。

灵沛站起身,听从雪瑛的吩咐,马上向通道深处跑去,没有了夜明珠的照明,前方是一片漆黑,只是零星几点夏语冰的幽光闪现,灵沛心里充满了未知的恐慌。然而,还没跑出几步,伴随着一声嘶吼,被激怒的神兽追了过来。虽然此处通道的高度大大限制了神兽动作的敏捷程度,但辟邪毕竟是天界最战功赫赫的神兽之一,一眨眼已经到了灵沛身后,再次向灵沛压过来。灵沛还未来得及反应,从她胸前猛然亮起一阵夺目的银光,灵力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将辟邪挡在了光圈之外。神兽也被这陡然亮起的光华刺目得睁不开眼睛,它用自己庞大的身躯撞击着,试图打破这灵力集结而成得屏障。灵沛看着近在咫尺却不得靠近的神兽的脸,才明白是自己胸前的月牙石又一次保护了她。灵沛低头看着这块平日里毫不起眼,此时却光华闪耀的石头,算算这块她从小就带着的石头已经是第三次救她了。而这块石头的来历,她却一点也不知道。

“灵沛,快捂住耳朵!”洞外传来雪瑛的喊声。

“好!”灵沛连忙紧紧捂上耳朵,空气中一阵奇异的幽香袭来,灵沛突然感觉眼皮沉重,身子越来越重,只想躺在地上好好睡一觉。灵沛强打起精神,不明白自己在这种时刻,竟然会产生睡觉的想法。她撑着越来越重的眼皮,看着面前一直激烈撞击的神兽,动作变得一刻比一刻缓慢,最后竟倒在地上合上了眼睛,挡在神兽前的银光也随之消失了。

“灵沛。”雪瑛举着夜明珠走进来:“没受伤吧?”

“没有。”灵沛回答说:“姐姐,这辟邪神兽好像是睡着了,怎么会这样呢?”

“它们中了入眠香,又听我的安魂曲,半个时辰内不会醒来,所以我们要快,取得仙灵马上出去,要是慢了,我可没有第二瓶入眠香了。”

“入眠香?”灵沛这才注意到雪瑛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小瓷瓶:“就是我刚刚闻到的香味吗,怪不得我也觉得很困。”

“把这粒药吃了你就不困了。”雪瑛递给灵沛一颗雪白的药丸,灵沛吞下后果然觉得精神了许多。

“我们快走了,时间不多了。”雪瑛催促道,两人一起向地脉深处奔去。

在黑暗中狂奔了一段,视线陡然变得明亮起来,奔到裂缝的尽头,两人一起停下了脚步。

大片大片的金光摇曳着,像一面巨大的绸布,飘扬着,抖动着,散发着神圣平和的仙家之气。灵气滋养之下,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形状色泽前所未见,有一种花的花瓣上竟然有十几种颜色,花草之上,各种美丽的灵虫以优雅的姿态翩翩飞舞。

“好漂亮!”灵沛情不自禁地感叹。

“现在不是看风景的时候,灵沛,快用你的月灵石吸取灵气。”

灵沛点点头,举起右手向前走去。

雪瑛看着灵沛一步步走向灵光飘曳之处,心里计算着取完灵气出去,辟邪兽应该还没有醒来,她们有足够的时间走出地脉裂缝逃出瑶山,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心里刚刚放松了些,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一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目光停落在前方,那些静静盛放的花草骤然抖动起来。

灵沛的月灵石一触碰到银色光华,突然变化出无穷无尽的色彩,将四处飘洒的灵力紧紧吸了进去。仙灵之力从地脉飘曳而成,源源不断地注入月灵石中。早已枯竭多时的月灵石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焕发出勃勃的生机。想不到真的可以,灵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危险正在靠近。

“灵沛,小心!”雪瑛焦急地呼喊,这急促的声音让灵沛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漂亮的似狮非狮,似豹非豹的动物,它眼神清亮倨傲,正静静地看着她。

灵沛也忘记了害怕,只觉得这神兽好生熟悉,似乎是在哪里看过,她在脑中飞快地回想着,最后终于想起来曾在某本叙神志上看过,清越敏捷,日驰万里,这是上古风神的坐骑唤日神兽,书中曾称之为神兽中外形最为出众的,看来并非夸大之词。

唤日兽轻轻一跃,落在灵沛身前,半点声音也没有发出。灵沛下意识地退开几步,手腕上的月灵石脱离了灵光,吸取仙灵的动作也随之停止。月灵石中流光闪动,好像还想吸取更多的灵力不想离开。雪瑛悄然出现在灵沛身后,轻声说:“我把它引开,你先多吸取些灵力,然后再来帮我,合我们两人之力应该可以将它封印住。”

灵沛点点头,对上唤日兽的目光,总觉得它眼神清澈早已将她们的意图看透。

灵沛向前进入灵光之内,月灵石继续吸收着无穷无尽的仙灵,而另一边雪瑛跟唤日兽僵持着,雪瑛不敌神兽声势越来越弱,身上又多出了几道伤口,看得灵沛大急。灵沛看看月灵石中已经储存了不少灵力,便不顾月灵石仍有余力,强行挣脱灵光的纽带,奔过来帮雪瑛。

两人都拼尽全身力气,合力想要封印住唤日,唤日神兽一声怒吼,刚刚好不容易闭合的封印马上被震散了。雪瑛略一咬牙,更为强大的内力从她掌心源源流出,她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银色光芒之中,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雪瑛已经动用了自己千年来辛苦修炼的每一分妖灵,虽然强大却并不能长久,若是短时间内不能将唤日制住,她便只能力竭而死。

灵沛也感觉到了雪瑛此举的冒险,她也靠着月灵石,发散出强大的仙灵,金色的光辉和雪瑛银色的光芒交织成一片,像一张网将唤日牢牢捆住,唤日兽激烈地挣扎着,但这网却越收越紧。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对于灵沛来说却感觉过了千年万年那么久,而她的额头已经满是汗水,终于唤日兽停止了挣动,被定在了封印之中。雪瑛收手,轻呼一口气,感觉整个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灵沛赶紧过去扶住她。

雪瑛对她摆摆手:“我没事,我们赶紧出去,要来不及了。”

灵沛明白她的意思,唤日兽虽被定住了,但神兽灵力强大,根本困不住它多久,而不远处还有两只即将醒来的辟邪神兽,她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这里。灵沛搀着雪瑛快速地往回走,还好当她们路过的时候,两只辟邪兽仍躺在地上沉睡。但她们还未完全走出裂缝时,就听到背后一声呼啸,巨大的声音在山道中撞击着,引起一片令人胆寒的回响,辟邪神兽已经醒来了。两人加快脚步,灵沛感觉到雪瑛的呼吸越来越乱,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应该受伤不轻,心里不禁一阵难过自责,泪珠在眼眶中打转,却又不敢落下。

来到镜湖边,雪瑛欲施展飞行之术,刚一口真气提上来,就觉得胸口刀绞般的剧痛,但灵沛刚获灵力根本不懂法术,此地万分危险也不宜久留,她勉强支撑着带着灵沛飞过镜湖,后半程雪瑛已经使不上力气,两人几乎是跌落在镜湖湖畔。众妖见两人回来,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着,问着她们地脉的情形,乱哄哄地响成一片,却没有任何一妖在意两人还倒在满是水渍的湖岸之上。

灵沛抬头看着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各种形状大小的眼睛里都写满着欲望,不断一张一合的嘴巴里说着她听不清的词句,莫名地生出一种悲凉。

“小姑娘,你受伤了吗?”灵沛感觉有人搀着自己的胳膊,灵沛靠着那人站起来,她回头一看,竟然是面目丑陋的水牛精。

“我没事。”灵沛对水牛精感激地一笑。

而另一边,也有人去扶雪瑛,而这人居然是刚被雪瑛刺破了衣服一身狼狈的周扬。雪瑛却不领情,她推开周扬,自己勉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周扬一愣,立在旁边,饶是他平常总以嬉皮笑脸对人,此时脸色也有八分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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