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兵器向火器发展的进程中,战争的胜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火炮这一因素。
满洲八旗素以剽悍铁骑著称,但在与明朝对阵时,因缺少火炮,攻坚一再受挫,八旗上下皆产生怯于攻城的情绪。1626年大凌河之战,太祖努尔哈赤被明军火炮击中身亡,清军大败。由此,清统治者认识到了火炮的重要作用,遂开始筹建火器装备。天聪五年正月,借助当时降清汉人的技术,在总兵官佟养性的督造下,成功地铸造了红衣(夷)大将军火炮,并以“天祜助威大将军”命名此炮,满洲造炮自此开始。火炮的铸成,使当时的八旗军事实力大增,同年十月,在攻打于子章台的战斗中,大显神威。初战大捷,八旗军心大振,自此后凡遇行军,必携红衣大将军炮,以后又相继制造了大批的火炮。正是借助火炮的威力,使得满族军队所向无敌,迅速人关占领中原。为此,人们崇奉火炮的威力,将其作为有意志的“神”来顶礼膜拜。清世祖福临下诏册封“红衣发贡之神”作为火炮之神,并规定每年季秋朔即九月初一日为祭炮神之日,清代祭炮制度自此开始。
祭炮之前,由掌管祭祀的太常寺提请派遣汉军八旗都统或副都统八员致祭,参领、佐领均陪祭。祭炮前一日,用白纸墨书祝文,由捧祝官一员捧着,太常寺官员随行,前往至祭所,将其安设在红案上。祭炮之地选在卢沟桥沙锅村,祭祀当日,八旗各设“红衣发贡之神”位,席地为坛,每旗一坛,八旗按翼两向排列,正黄、镶黄旗位居中路,其余各旗依次向两边排列,次序为镶黄、正白、镶白、正蓝,正黄、Ⅱ:红、镶红、镶蓝。祭品有猪、牛、羊、酒等,并用关帝军牙六纛、城隍、土地、马王、五火纸马各一份。祭祀时,设祝案于镶黄旗炮位前,镶黄旗都统为承祀官,在此祭祀行礼,其他七旗陪祀都统以下各官,俱于本旗炮位处随承祭官行礼。日出前两刻,祭祀仪式开始。承祭官在赞礼官和典仪官指示引导下,迎神、燃香、献爵、宣读祝文,每进行一项内容时,都要行三跪九叩礼,并通过初献、亚献、终献三次程序来完成,最终将祝文送燎炉焚燃。承祭官在炉旁望燎,此称为送神,至此,祭炮仪式结束。
康熙二十八年,再次重订每年九月初一日的祭炮仪式,参加祭祀官员皆由常服改为补服,以示敬重。
自清朝定鼎中原以来,火炮的制造技术更加成熟,各种新式火炮不断研制,对炮神的崇拜有增无减,甚至在重大战役之前,都要举行祭炮仪式。如康熙三十五年,噶尔丹部再次叛乱,皇帝玄烨亲自率领三路大军前往征讨,大军开拔之前,即遣官致祭火炮之神,以求炮神在战争中保佑清军。当时参战的满、汉炮兵及满洲火器营都装备大量的火炮,被编成主力部队,其中满洲炮兵每旗装备马驮子母炮5门,汉军每旗装备子母炮9门,龙炮1门,左右两翼各配冲天炮1门,并命其他炮队各携神威将军炮48门,分赴西路和中路协同作战。此战动用火炮之多,炮兵之众,规模都是空前的。火炮在作战中显示出强大的威力,在昭莫多之战中,清军使用冲天炮,仅发三炮即将敌营摧毁。康熙三十六年,历时一年,大军凯旋而归。第二天,在德胜门外正黄旗教场设坛祭随营炮位,遣大臣两人主祭,火器营大臣陪祀,祭品牛、羊、猪各一,果品五盘,点香烛、奠帛、献爵、宣读祝文致祭。
随着清统治的稳固及战事的缓和,自雍正三年开始,把每年一次的祭炮改为每三年一次,参加祭祀的官员,每旗各出一人,由都统或副都统为之。对祭祀用品,在过去所用的基础上,每旗增添了酒盏30个,并对祝文内承祭官职位的书写,也做了规定。过去均以镶黄旗都统为承祭官,并在祝文中书写其都统的姓名,如果祭祀之日有事未到,由他人顶替其名,恐有不敬,现改为如镶黄旗都统有事不来,则改书次旗都统名,由太常寺官员在祭祀当日临时开列具奏。
祭祀中的祝文,是人与神沟通的一种媒介,人们通过书写祝文来向神表达、传送崇敬之意。按照规定,祝文要按如下格式书写:“维某年岁次某月某日,皇帝遣某官某某等致祭于红衣发贡之神,日:惟神钦天命而无私,助扬威武,有功国家,兹当季秋之日,特以牲醴,遣官致祭。神其鉴之,尚飨。”对书写祝文的材料,乾隆三十年,也作了新的规定。乾隆三十年奏准:“各神庙贤良等致祭文,俱用祝版,只有九月祭炮神,向例相沿用纸张缮写,现一律改用祝版,以昭敬谨。”
(赵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