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湘,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呀。”沈建斌坐在竹榻上,双手紧紧地把晕迷未醒的秋树湘搂在怀里,不断将下巴摸腾着她的额头,口里喃喃呼唤,眼泪已是滂沱大落,沿着苍然的面孔划出一道风霜,流入秋树湘的眼中。黄珊萍将熬好的药端过来,不敢表明打扰沈建斌,暂且将药置于四方桌上,步伐跫然地行至沈建斌身前,柔声地说:“傻小子,该吃药了。”沈建斌回眸瞅了黄珊萍一眼,眼眶透个深红,面色带着一丝可怜楚楚的模样。黄珊萍怜惜地说:“傻小子,你先吃药吧,树湘一定会没事的。”沈建斌一双茫然的目光瞅着黄珊萍,仿佛在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从沈建斌的眸中黄珊萍已经看穿他的心意,虽未询问但已知得其问题。黄珊萍故作无所谓的模样安慰沈建斌:“傻小子,树湘只是累了,让她休息一下吧,你现在的目的就是练成琉璃剑谱,抵制那些妖怪的进攻,他们虽然逃走了,吸收人血后功力一恢复还会杀过来的。”沈建斌对黄珊萍的话半信半疑,淡定的眼神傻愣地看着她。黄珊萍一边劝沈建斌将秋树湘放下休息一边让他练习琉璃剑谱,大家欲想夺取的绝世奇书在沈建斌面前变得特别乏味,他一心系于秋树湘身上,对于其他事根本力不从心。
沈建斌还依然作定,黄珊萍过来硬将秋树湘放下,给她盖上被子,一边撵走沈建斌一边叮嘱他喝药。沈建斌没有抱怨黄珊萍什么,只是无奈地眼眸一次又一次横扫过来,充满了不乐意。沈建斌蹒跚的到了桌台边缘,回眸瞅了黄珊萍一眼,仿佛再次征问黄珊萍的意思,真的要喝吗?黄珊萍肯定地点点头,面色笑意地向着沈建斌。沈建斌心里一片碰戗,喋喋不休地喃喃自语,最终还是喝下了黄珊萍这碗苦涩蕴带温暖的汤药。黄珊萍看着沈建斌如同小孩般地津津味觉碗中的苦药,私底下半捂嘴唇嫣之一笑。
沈建斌紧闭双眼,一口气喝下那碗苦药。刚搁下药碗,琉璃剑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弹跳乱抖,剑鞘蓝光四散,团团包围了整把神剑。沈黄二人突然一吃惊,目光从转移别处到注视着琉璃剑,脚步已经开始挪动,不听使唤地近身到琉璃剑旁边。黄珊萍惊慌失措地说:“琉璃剑很有灵性,上次妖怪来的时候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难道说那么东西已经到了吗。”沈建斌闻得倏然一怦,整个人目瞪口呆地瞅着黄珊萍,一时间吓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沈建斌纠结地说:“可是我武功尽失,树湘又昏迷不醒,恐怕难逃他们的魔爪。”
“你看……”黄珊萍指着琉璃剑向沈建斌引言,琉璃剑剑鞘中的光芒慢慢变淡,从刚才弹跳的孩童气渐渐消失了粗暴的气躁,如同一位温柔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阴霾的天空下,享受大自然别致一般地风情。
“它果然是一把很有灵性的剑,比四大神兵还强,难怪这么多人想得到它。”沈建斌面向着琉璃剑,嘴里与黄珊萍说道。此话一落,琉璃剑有了大的举动,迅速自行飞起,从空间中翻了两圈,沿着沈建斌转了一下直插在桌子上。黄珊萍从惊讶的情态变成悠然的神情,微笑地说:“沈大哥,琉璃剑好像跟你蛮配的,好像很喜欢你耶。”沈建斌偷睃黄珊萍一番,故意调情地说:“你不叫我作傻小子啦?”黄珊萍嫣然半捂嘴唇,雅致地私下一笑,无可奈何地给了沈建斌一个白眼。就在这时,琉璃剑散出如同萤火虫般地小颗粒,在空间中四处活动,慢慢地凝聚一起,生出几行字,名为神兵诀,曰:
神兵初出号武林,天地双绝霸业倾。不时聚集同伴会,方手挥指僻邪剑。天海战火非昔日,如今僻邪领风骚。数年之后风云榜,笑淡琉璃留芬芳。
黄珊萍念完了这首诗,小颗粒慢慢散开,影子渐渐变淡,最终消失在空间当中。她还是一头雾水,针对这个问题询问沈建斌。沈建斌没有标准的答复,大概概括其意地说:“也许是琉璃剑要找新的主人,要出世了吧!”黄珊萍听了大作鼓掌,连连叫好,忙道:“傻小子,琉璃剑既然在你的手上你就是它的主人,快点练功吧。”沈建斌缓慢地摇摇头,面色愍靥地说:“琉璃剑要的是一个‘缘’字,若与它无缘,得到了它也只能是一把废铁。”说罢,沈建斌拿起琉璃剑谱,翻阅一番,上面刍议的记载武功心法:
第一式:碧愁爱子。第二式:玉吾尔虚。第三式:湖愁爱心。第四式:静家友平。第五式:秋愁爱春。第六式:思国妻季。第七式:赏愁爱渡。第八式:明天老风。第九式:月下幼雨。
咦!沈建斌突然眉目大亮,发现了这九式武功心法相当对称。每句的开头与结尾组成一幅对联,中间部分也能组成对联,那便是:
头一句(上联):碧玉湖静秋思赏明月。(碧玉指碧瑶的心)
尾一句(下联):子虚心平春季渡风雨。(子虚指遨游的情)
次一句(上联):愁吾愁家愁国愁天下。
三一句(下联):爱尔爱友爱妻爱老幼。
沈建斌长长地一声感叹,心里的确佩服他们。不仅创造了人神共诛的神剑,还创造了前所未有的佳人神话。可惜他们的命运并不好,不能走在一起,连对方临终前的一眼也看不到。那真是:
碧心无暇空对月,天时地乱造人才。自古英雄尽解诗,谁难写尽荡回肠。
突然,琉璃剑谱窜出一个手持利剑的黑影,正提长剑奔向沈建斌。沈建斌眼睛一瞀,将手往一边盖下,自己坐了下来,觳觫般地良久还在叹息。黄珊萍着急地追问:“怎么了傻小子?”说着,便递来一杯清茶。沈建斌缓缓解了渴,轻轻抚顺了胸口的闷气,压惊下去,说:“琉璃剑谱太精僻了,我看不了。”黄珊萍拿来粗略翻页一番,除了那些武功心法外只是五花八门的图案,她看不出什么精僻之处,一双充满疑问的面孔转过来,询问沈建斌:“没有什么不妥的呀?”沈建斌道:“你不会武功当然不知其中的妙处。”黄珊萍不懂装懂地点头,将琉璃剑谱放到沈建斌面前,自己静静地退出房间,给沈建斌让出相应的空间。
黄珊萍离去,沈建斌傻愣地坐在桌子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琉璃剑谱。不知过了多久,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元神出了鞘,沿着琉璃剑谱散发出来的光线跳进剑谱当中。正当这时午夜时分,天空晴朗,月明星稀,便是琉璃剑谱发挥最大威力的时候……
次日早晨,天才刚亮,黄珊萍做好饭后端进给沈建斌。见他埋头苦干的在那里不敢前去打扰,便悄悄退出竹房。就在黄珊萍擦过竹槛的那一刻,一种莫明其妙地预感涌上心头,充满好奇心的她停下来,踅步过去,来到沈建斌身边,只见他紧紧闭着双眼,双手平放在竹桌上,坐势如同打坐一般。黄珊萍心下自笑,踅去被子披在沈建斌肩上。倏然,沈建斌肩部猛力大发,散出一道蓝光,震得黄珊萍后翻扑倒于地。那悦耳之音很快把沈建斌从意境间抽回来,敏耳一动,迅速回头转向黄珊萍,随口询问:“傻蛋,你怎么了?”黄珊萍只是摔倒,没有中伤哪里,连忙从地上起来,用抱怨的目光投射沈建斌,一边走来一边口气重重地说:“给你加一件被子你也生气,真不知你怎么搞的。”沈建斌起身,一手挠着后脑,一边尴尬的笑着:“不好意思,我精神太集中了。”黄珊萍两眼炯亮地看着沈建斌,一时不说二话。沈建斌自己扫视自己一番,检查全身一遍,找不出问题所在,便询问黄珊萍:“傻蛋,我哪里有问题啦,干嘛这样看着我?”黄珊萍激动地说:“刚才你的身体……难道已经练成了琉璃神功?”沈建斌私下挪动自己的身子,手脚不痛了,恢复了原来的模样。黄珊萍喜道:“琉璃剑谱真的有失而复得功效,比起黄喜德的梅花串接大法强多了。傻小子,你拿琉璃剑看一下。”沈建斌给了黄珊萍一个点头,踅至桌子旁边,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去握住琉璃剑,突然,琉璃剑生出一层保护圈,把沈建斌震到了竹屋外。黄珊萍迅速跑出来扶着沈建斌,随口询问:“你没事吧?”沈建斌简单回答了“没事”,一脸指向琉璃剑说:“神剑上面的结界好强。”黄珊萍道:“秋树湘都能轻易驾驭琉璃剑,你怎么会被神剑伤到呢,其中一定藏着什么问题。”此话给了沈建斌巨大的指点,引得沈建斌目光直发晶晶大亮,顿时,他双掌平起,紧闭双眼,身体周边发出一种排斥力把黄珊萍逼开。渐渐地,狂风四起,卷起沙尘满天飞舞,慢慢卷成一团,沿着沈建斌的身体徘徊。琉璃剑顿时从竹屋里飞出来,唰一声,向沈建斌刺去,吓得黄珊萍放声直叫“小心二字”。当琉璃剑与沙尘摩擦的时候亮出几点火花,只见琉璃剑重重插在地上,沙尘消失了。黄珊萍松了口气,用抱怨的眼光撇着沈建斌:“吓死我了。”沈建斌傻傻笑了笑,面色由喜转沉,忽然拉深了少许,突然扭转身子,如同蛇般地扭曲,用内力把琉璃剑谱吸过来,脸面露出阴险的笑容,顿时将琉璃剑谱往高空一抛,眼睛射出一道蓝光,融化了剑谱。剑谱融化后慢慢化成一颗颗小点,如同皎洁的冰雪,渐渐渗透琉璃剑谱,直至全身。
“沈大哥,你为什么这样做?”黄珊萍惊讶地询问。沈建斌面色转沉,咬牙切齿地说:“刘瑾害得我够惨得了,这个东西不能落到坏人手里,所以我把它毁了。”黄珊萍兴高采烈的说:“那沈大哥可是天下无知了吗?”沈建斌笑道:“世间上根本没有什么天下无知,我虽然驾驭得了琉璃剑,还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不能有把握战胜刘瑾。”黄珊萍大喜地牵起沈建斌的手,开心地说:“我们去庆祝一下。”沈建斌笑了,表示同意她的提议。
突然,眉间一个人影静静地耸立在竹屋前,不知停留了多久。沈建斌轻轻地抬头看去,那是秋树湘。他不敢快速前进,生怕这是一个幻觉。在他们心里,老天爷好不容易将琉璃剑谱给了出来,不可能再有这么美的事出现在眼前。他两眼发呆地直视秋树湘,奈何不了心魔的促动,脚步已经踯躅进前,心下生起一丝邪念,哪怕是幻觉也要过去。
沈建斌急速跑到秋树湘面前,两眼傻傻地放在她身上。秋树湘打手语道:“你这么吵叫我怎么睡得着。”沈建斌听了露出天真的笑靥,秋树湘补充(手语):“是一种奇怪的声音把唤醒了我。”沈建斌激动地说不出话,结结巴巴地:“树……树湘……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的记忆恢复了。”秋树湘从沈建斌的动作中已经感激热泪盈眶,他奋不顾身地扑过去,紧紧把心爱的秋树湘搂在怀里。
黄珊萍看着他们甜蜜地抱在一起,感动的泪流满面。虽然沈建斌是自己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有了秋树湘,自己选择了放弃。世人说得没错,只有秋树湘这样十全九美的女人才配得起沈建斌,只有沈建斌的情意才能让秋树湘幸福。她(黄珊萍)知道,爱一个人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只要他过得好、过得快乐,自己也就心满意足了。只要他记得,曾经有一个女人为他牺牲过。
一阵离愁的清风吹过,把黄珊萍愍靥的脸面引到别处,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正被一团阴沉沉的黑暗包围着,前途一片黑暗,没有光明……
欲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