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欧阳斯诺的别墅回来后,君言澈就直接驱车回到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喝口茶,一个电话就拼命呼叫而来。
拿起手机一看,君言澈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君右祺,这个让他恨不得千刀万剐的名字。
沉默了片刻,还是按了接听。
他倒想看看,这个渣男又想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君言澈开口便给他定下一个罪名。
语气冷若冰霜,厌恶与鄙夷毫不掩饰。
“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是你父亲,这就是你对待亲人的态度?!”
电话那边的君右祺,听着君言澈毫不留情的语气,顿时怒火中烧。
“亲人?早在你带着小三和私生子进入君家的时候,你就已经没有资格!”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手中的钢笔,划出的弧度凛冽冷硬又杀气腾腾,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你再怎么抗拒也改变不了你是我儿子的事实!”
“一张假的DNA报告也能把你骗得团团转,果然是人老不中用了,都快被狐狸精吸干血了还有精力在这里刷存在感,果然不能高看你半分。”
君言澈嗤了一声,脸色阴沉得可怕。
“逆子!那是你继母,给我放尊重点态度!”
“呵,我有指名道姓吗?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看吧,你的潜意识里还是认为她是只狐狸精的,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的生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或者说,我巴不得你早日归西,为你的所作所为赔罪,虽然,你罄竹难书,死不足惜!”
“逆子!混账!在国外待几年翅膀硬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分分钟让你跪地求饶!”
“信,我当然信,抛妻弃子就是你抹不掉的渣男标签。”
君言澈看了一眼腕表,脸上已经布满了不耐烦:“你还有五秒钟的时间,再不说明你的目的……”
“混账,你弟弟受伤了,周末给我好好呆在家里……”
不等他说完,君言澈就已经摁了挂断键,毫不犹豫地把他的号码拉入了黑名单。
一个吃软饭的渣男,也只有那种货色才能配得起你了。
“呵呵,受伤了……”
嘴角勾起一个冷笑,杀气倾泻而出。
一枪穿胸,距离心脏只有两毫米的距离。
外加多处殴打的伤痕。
死不了,短时间内又好不了,只能硬生生的忍受着皮肉之痛,威风扫地,可以引出暴躁脾气,然后加剧伤情,如此反复。
偏偏还怀疑不到自己头上,只能急病乱投医。
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仗着有来自京城的实力保障,就敢胡作非为,他不好好回报一下都对不起他冷酷无情的名声。
君言澈倒是不担心君右祺会因为DNA的真假而对他进行报复,刚才那句话不过是羞辱他罢了,不说君右祺已经私底下换了几十家医院检验DNA的真假,自然是不会怀疑他的身份,光凭他和君右祺七分似的脸,对外说不是父子都没人信。
一边得小心翼翼的讨好君亦泽母子和背后的京城势力,一边又希望自己能和君亦泽母子抗衡,然后他好坐享其成,尽收渔翁之利,保得政途无忧,一路高升,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君右祺,真是可怜可悲可恨可恶至极。
可惜,很快就要让他失望了。
“言一听令。”
君言澈随手拨了个号码。
“加快生产速度,三天内要让京城齐家得到两瓶冰肌散,一周后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尤其是安家,制造出万人哄抢的假象,注意行踪,不得有半分泄露。”
“是!”
“另外,派几个人跟踪白可可,务必要暗中勾搭上白可可,不得被白景发现。”
“老大,据追查,目前有两拨人在查白可可的行踪,目前已确定其中一拨人是安靖煊派出的,另一组行踪不明,查不到终线是谁。”
“另一拨人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稍加注意即可,必要时出手相救。”
“是!”
白可可,还真是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就算是声名狼藉也还有利用的价值。
反目成仇,相爱相杀,真是越来越期待事情的发展了。
“诺诺,我就知道会是你。”
君言澈舒眉浅笑一声,把手机搁在办公桌上,信手拿起刚才把玩的钢笔,在洁白的A4纸上写出“诺诺”的繁体字。
浓墨重彩的一笔,苍劲有力,自成一副凌厉筋骨,气势非凡。
“言若即是诺,既然相依,定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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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东北部楚家。
楚聿一推开书房大门,就看到楚天城神情恍惚的翻阅他与晴姨的合照。
那是一个很薄的相册,里面全是他与晴姨一路相知相爱的画面,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为数不多的美好记忆,也被十几年的漫长时光消磨得斑驳不清。
楚聿愣愣的站在门口,没来由的一阵心酸。
这是多么熟悉的画面,差不多每个月都要上演几次,特别是近两年来,随着病情的加重,楚天城回忆过去的次数也愈发频繁起来。
每次,不止是楚天城抚今追昔难受不已,他自己也是万分心疼与愧疚。
“爸,该吃药了。”
楚聿把手里的中药端到楚天城面前,轻轻地提醒他一句。
“唉,是阿聿啊。你看看,你晴姨那时候多温柔美丽,爸爸费了不少力气才说服你外公把你晴姨许配给我,我却没能好好保护她,让她至今都生死不明……”
楚天城显然没有把楚聿的话听到心里,他现在一心沉浸在了回忆之中,唯一与现实挂钩的,就是他无论如何也消弭不了的沉痛愧疚。
“爸,不要太过自责,要是晴姨在身边,她肯定是舍不得你这般难过的,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更快的找到晴姨……”
楚聿无力的劝慰着。
他知道那是楚天城的心结,一天没找到晴姨和妹妹,楚天城的情况就无法好转。
“唉,爸爸昨晚又梦到你晴姨了,她不跟我说话,只是一直在哭,怎么都问不出她现在在哪儿,我的心也跟着痛啊……”
“爸,先把药喝了吧,今晚好好休息,后天就带你到M国做手术,经过这一个月的中药调养,由享誉国际的温茨特医生主刀,手术成功率能有80%了。”
“阿聿啊,以后楚家的公司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是担心,要是我不幸离去,你就按照我的遗嘱落实每一项安排,我的愧疚感也能减轻一点……逢年过节时与我说说话,唠唠家常,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爸,不要多想,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楚天城不再说话,把药喝了后就向楚聿摆了摆手。
知道楚天城想要独处一会儿,楚聿也不好多劝,等会儿他再上来扶他去休息就行。
十一月末的冬夜已经愈发的冷,楚聿走到后院的花园里,走到一棵紫丁香树下,伸手摇了摇挂满了寒露的荡秋千。
这是楚天城特意为晴姨和妹妹准备的。
只可惜……
想了想最近的行程,楚聿掏出手机给君言澈打了个电话。
“言澈,我们后天出发去M国,到时候需要你的一点帮助。”
“行,我会给你安排人手。阿聿,别太难过,照顾好叔叔。”
“我会的,谢谢你,言澈。”
合上手机,楚聿看了一眼正在慢慢停止摆动的荡秋千后,恋恋不舍的走回别墅里。
橘黄的夜灯把他修长的身影拉得越来越细。
越来越掩盖不住的——
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