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云白很早就已经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了。
看到萨拉斯起的更早,已经站到了窗台前,远远的眺望着史玛隆的街道。云白走了过去,和他并排站着……
“你起得那么早?”
云白微微一笑,是啊,真够早的,从昨天晚上一直醒到现在还没睡过呢。
萨拉斯观察着云白,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圈微微发青。萨拉斯没有多说什么,就一直陪在云白的边上站着。魔法师们陆陆续续的也起来了,给云白和萨拉斯买来了面包和牛奶。
云白无意识的吃着,眼角偷偷瞄着卢修斯的那个房间。房门依旧紧紧闭着。
“耐心等等吧,卢修斯大人一会一定就出来了。”
“呵呵,他又不是小孩子,他的事情应该自己有分寸。你不必替他说些什么。”
“卢修斯大人不是这样的人,他……”
“行了,萨拉斯,我知道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出于感情因素,”云白看了他一眼:“但是我和卢修斯之间即使有什么矛盾,你也完全不需要替我们急着修复。”云白的口气有点微微颤抖,别开头去,不想再看萨拉斯:“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
萨拉斯看着远处天边的云彩……渐渐眯起了眼睛……
大家一直等着,从清晨一直等到中午,从中午等到正午。云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萨拉斯终于站了起来,跑去敲卢修斯的房门:“卢修斯大人,时间不早了。我想我们该走了!”
里面一点反应都没有。
“叫他做什么?”云白冷冷的站了起来:“让他留着慢慢玩,我们自己走!”
“可是朵拉小姐——!”
“别再说了萨拉斯,要玩也要看时候,我们走吧!”云白气愤的很。
门慢慢打开了,卢修斯有些蹒跚的从门口走了出来。光着上身,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紧身长裤,皮带没有系好,一件衬衫搭在肩头。他冷着一张脸,脸色出奇的难看,双眼布满了血丝。摇摇晃晃的用手撑着门。
云白看到他这样子,顿时心中厌恶,根本就懒得再看他第二眼:“早上好,卢修斯大人,您今天起色真不错!一看就纵欲过度!不过起来就好,我们从昨天晚上等到今天中午,时间真的也不算太久。可是我们现在要走了,您要是也想要一起走,那就请你尽快穿好衣服。”
卢修斯压低着视线看着云白,萨拉斯在一旁一直低着头。
“好了,萨拉斯,我们走吧。别再这里为了某人浪费时间了!”
萨拉斯默默的走到卢修斯身边:“大人,您的斗篷在房里吗?我去帮您拿吧,我们要抓紧时间,已经快下午了,此地不亦久留,我们必须尽快办完事回到罗奥去。”
卢修斯用手撑着头,通红的眼睛看上去很恐怖,却一直都不说话。萨拉斯走进房间,把斗篷拿了出来,披在卢修斯身上。
在萨拉斯背后跟着出来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走了出来,紧紧拉着卢修斯的斗篷的一角:“客人,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您答应从今天开始带着我一起走的。”
云白听到女孩的声音,浑身瞬间紧绷起来,回头看她。那是一个小女孩,看上去最多也不超过14岁的样子,算不上很漂亮,栗色的卷发,苍白的皮肤,鼻尖上有几颗雀斑。穿着一件褐色麻布的裙子,可怜兮兮的样子。
“滚——!”卢修斯低吼了一声,那个女孩吓得摔倒在地上,眼泪从眼眶里迸了出来,但是咬着牙不哭出声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云白掉头又冲了回来,一把把地上的那个女孩子拉了起来:“你睁大眼睛看看,她只是个小孩,最多不超过14岁!卢修斯,亏你也下的了手!”
可以听到卢修斯大口喘着气,就是不说话,云白见他那副死撑的样子更是火大:“亏我们大家昨天那么晚了还一条街一条街的找你,你呢,跑到这种地方来鬼混。明知道我们这次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办的,我们在你房间门口等到那么晚,大家都站着,你却睡着!”
身边的女孩子还在哭,云白看了她一眼:“卢修斯,你自己答应过别人什么就自己去做。别让我以为你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云白扔下这么一句话掉头就下楼去了。
一路上,云白一个人骑马跑在最前面,卢修斯和萨拉斯并排在后面跟着。萨拉斯怕再引起云白和卢修斯之间的冲突,于是把那个女孩也带上了,坐在自己的马上。卢修斯脸色铁青,状态看上去很不好。
萨拉斯走了几步慢慢走上前去跟在了云白身边。
“朵拉。”
云白看看他。
“前面你的话说的有点过分了。”
“我过分?那是他理亏!”
萨拉斯微微一笑:“卢修斯大人绝对不会应为理亏而容忍别人的不敬,他以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那你要我说什么?感谢他没当场杀了我?然后再赞美他几句?”
“那到不是,”萨拉斯眼角飘了云白一下:“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从头到尾就那么确信吗?没有丝毫怀疑?”
云白想了一下,又看看萨拉斯身前坐的那个女孩,小女孩好像不太明白萨拉斯和自己的对话:“你叫什么?”
“凯特!”
“你怎么认识后面那个人的”
“我是前面那家蛋糕店的女佣,他说,只要我跟着他,晚上陪他,他就会带我走。给我钱,给我吃的,不必再当佣人。”
云白真的不想再听下去了:“别说了,你今年多大?”
“11岁。”
“变态!这事我不管了!”云白骂了一句,那女孩吓了一跳。
萨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往前走,穿过前面的树林,克鲁姆特湖就在那里!”云白走在最前面,大声叫着。
萨拉斯维持着笑容听从着云白的指挥。
云白走着走着,抓了抓脑袋。昨天到现在还真奇怪,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找到了卢修斯。况且自己也从来没有去过史玛隆,也不知道克鲁姆特湖在那里。可是刚才怎么会突然冲口而出这么一句怪话呢……
回头看看萨拉斯,他好像没什么反应,似乎这一切都很自然。
云白放慢了脚步,走到了萨拉斯的边上,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比较好。
想了半天,吞了口口水:“我说萨拉斯……”
萨拉斯抬起头,微笑着看着她。
“这两天,我总觉得挺奇怪的……我是说,很多事情,我……我本来不应该知道的,可是我却很清楚,你说……”
“这不是很正常么。”
“什么?”
“您是史玛隆的七芒星占卜师,是灵力最强的预言者,能够预知一些事情那不是很正常。况且您的身体里罗奥的神粒子,它会带领我们找到魔王宝剑的。”
云白挑了挑眉,有点如梦初醒的感觉。可自己本身根本就不是那个叫朵拉的啊……管他那么多呢,能找到就行。
回头看了看卢修斯,心中又是火的很。那么辛辛苦苦帮他做什么呢,这家伙。算了,来都来了,先找到再说吧,反正以后这个人的事,再也不管了!
没走多久,一行人走出了树林,一阵耀眼的光芒刺的所有人几乎闭上了眼睛。面前就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湖泊,波光粼粼的,美的让人睁不开眼。大家呆呆的骑马站在那里,有点发愣。
云白四处看了一下:“前面的有一堆芭蕉树的树叶,下面藏着一条小船,我们去把船拉出来。只有它才能把我们运到克鲁姆特的中央。”
“大家快去,照拉法尔.朵拉小姐的话去做!”萨拉斯吩咐着手下的魔法师。
卢修斯骑着黑马站在后面,他的目光令人灼痛,云白根本不想理他。
芭蕉叶下果然藏着一条小船,看上去破旧不堪,里面只有两只船桨。
萨拉斯皱了皱眉,“就靠这个?”
云白走了过去:“对,别的都不行,只有这条船才能接近魔王宝剑。这条船上只能坐四个人,你和我必须去,”眼角的余光瞄了卢修斯一眼:“那边那个人也去,好歹那是帮他自己拿东西,也该他出点力气了。另外再带一个魔法师吧。”
萨拉斯的脸色有点尴尬,却依旧笑着。
云白看了一眼萨拉斯,他一直是在微笑着的,可是那张笑脸怎么看都不出自于萨拉斯的内心。这种笑容仿佛是演练了几百遍的成果,已经成为了萨拉斯固定的行为模式了……
云白渐渐的眯起眼睛,萨拉斯,要是他退却脸上的笑容,那的双蓝色的双眼和眉宇之间那种淡淡气息,很像一个人……
“云,快上来吧,”萨拉斯在远处的船上朝她挥手。
云白摇了摇头,摆脱纷乱的思绪,跑了过去……
云白,萨拉斯,卢修斯一同上了船,带上了一个相对熟悉水性的魔法师。
临走前,卢修斯瞄了一眼那个小女孩:“看好她,不准让她走!”
云白别开头。
大家都显得很沉默,特别是卢修斯,他好像在默默的观察着什么,浑身每一丝肌肉都是紧张的。
云白时不时的和萨拉斯说两句话,不愿意去看坐在一边的卢修斯。
魔法师和萨拉斯滑动着船桨,小船缓缓的向克鲁姆特的湖中央驶去。
云白低着头看着清澈的河流,默不作声。
水波清澈透明,发着淡淡的绿光,很美……突然水底有一个白色的影子一晃而过,云白楞了一下。
“朵拉,到我这边来,”卢修斯已经脱掉了斗篷,一把拉住了云白的手。
“放开我,我能照顾我自己,”云白用力挥开他的手。
“别说话!”卢修斯瞪了她一眼,依旧牢牢的抓着云白,眯起眼睛看着水流。
卢修斯很少会这样紧张,云白隐隐觉得有些不详的东西正在一点点的靠近:“萨拉斯,看到水里好像有东西。”
萨拉斯放下了滑动的船桨,靠近云白。
卢修斯和萨拉斯一左一右紧紧的贴着云白,魔法师掏出了身侧的佩剑。
水底又是一个白色的影子飘过,云白觉得浑身有点发冷,鸡皮疙瘩一下涌了上来,感觉非常不好。
萨拉斯掏出了藏在胸口的魔杖,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口中默默念了几句,却皱起了眉头。
卢修斯看到萨拉斯困惑的样子,下意识的左手猛的一握,抬起头来,墨绿色的眼睛显得十万分严肃:“魔法失效了!”
萨拉斯紧紧握着魔杖:“我也曾经听说过,魔剑是魔王地位的象征,在克鲁姆特湖里,所有的攻击性魔法都是无法奏效的。
又是一个白色的影子迅速的朝船底飘过,云白撞着胆子俯下身去看。那一瞬间,吓的云白的心都差点跳出喉咙口来。
她看到了一张惨白的脸,面朝上在湖面上飞速飘过,脸上的肌肉呈半腐烂的状态,浑浊的眼睛瞪得巨大,口中还长出丝丝的水草。
“有人,水底有人!”云白吓得一身冷汗,步履有些不稳的朝后退去。
“回来!”卢修斯一步冲了过来,用斗篷把云白包了起来搂在自己的身侧。抽出腰侧的佩剑,挡在两人面前。
“这些应该是克鲁姆特水鬼,”萨拉斯警觉的站了起来:“克鲁姆特中有魔剑的说法一直在民间流传着,每年都是数以千计的人跑到这里来寻剑,但是都有去无回。相传克鲁姆特水鬼就是这些葬身湖中的人。”
云白有些惊魂未定:“我只是感觉到,只有这条船能够行走在湖中。其它的东西,不管是船还是鱼,都会直接沉下去。”
卢修斯将云白楼紧:“你在我身边不要动。”
“不用,”云白依旧气愤,推开了卢修斯:“我站在萨拉斯边上就好!”
“云——”卢修斯突然瞪大了眼睛。
云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感觉背后一阵水花飞溅。背后一个冰凉的东西俯在了自己的肩上,然后尖叫一声,整个人朝后倒去。
一个水鬼从水中跳起,勾住云白的脖子把她拖入了水中。
云白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周围一阵白色的泡泡向上涌起,肺部突然窒息,身体正在迅速的下沉。惊恐瞪大了眼睛,湖面上的阳光已经离开自己很远了。有个什么东西正拽着自己的脚踝拼命向下啦。
云白低头一看,立刻浑身发毛。这是水鬼吗?这像是一个女人,湖水的浸泡已经使她的皮肤腐烂,根本看不清楚脸。脑袋上只有两个黑色的大窟窿,嘴巴的地方能隐约看到几颗咖啡色的牙齿,蓬乱的头发,格子布纹的裙子也已经破烂不堪了。
她发疯般死死的抓着云白的脚踝,迅速的朝下沉默。
一种比死亡更强烈的恐惧感瞬间充斥着云白整个身心。她开始疯狂的挣扎……可是一点用也没有。
云白浑身发寒,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能感觉到那个水鬼的怨气,这个女人死的时候一定经历了非常恐怖和残忍的痛苦,才会造成这种无法腐烂的肉体和灵魂。不断的杀死落在水中的人,不断的将他们的痛苦宣泄出去……
水底阳光已经渐渐远离,水面对于此刻的云白来说就像无法触及的天堂入口,视线渐渐的模糊起来,耳边哄哄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