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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牛鹿】空若无故【贰

【贰

“这边是厨房,那一排是厢房,东厢房是大姨太住的,西厢房是二姨太住的,临湖的那个厢房是我爹的,而你刚刚睡的那个厢房是我住的……。”吴凡的伤好点了鹿晗就领着他到处走走看了,让他熟识一下鹿家。鹿家是京城有名的大户人家,光是看府邸的规模便能猜出几分,现在往来的也有匆忙行事的仆人。

是夏。他们刚好路过那个湖——临近鹿老爷的厢房的那个湖,上面的荷花开得正好,粉嫩的花尖,嫩黄的花蕊,大片大片的荷花和着那碧绿的荷叶盛开着,漂亮极了。

吴凡悄悄的瞟了一眼前面说的没完没了的鹿晗,然后微微低下了头,一副谦卑的样子。

——真的是个少爷的样子啊。白白净净的。还有那双眸子,不知是什么样的风景融了进去,在成片的荷花的映衬下,熠熠发光。

鹿晗见走在身边的人退到了自己的身后,便停了下来,扭头去看他。

“不要走得太慢了。”鹿晗望着他,眼里敛了一汪清泉。

这使吴凡头低得更低了,微微欠了身,“小的不敢。”

鹿晗似乎有点不高兴似的,皱起了眉头,“什么小的不小的,既然是我把你给买回来的,你就是我身边的人了,在我这,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以后就叫我鹿晗就好。”

倏尔,又绽开了笑脸,右嘴角勾起,坏坏的笑,“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叫我鹿哥的。”随后又挑挑眉,给这句话结了尾。

见他没有什么架子,吴凡也大胆了些,“自然是不能让你占去了便宜的。”这样随意的回敬他,“不过在老爷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起码的称呼是不能少去了的。”

鹿晗见他这样,对自己也不那么疏远了,便也笑了开来。这是好事。

吴凡对于鹿老爷肯留下他很是感激,虽然对儿子从外面买来的人有些不放心,但看作是孩子还是随了他去了。

鹿家是京城最大的商贩,对于外人也自然是要防着些的。鹿晗是大姨太所生的儿子,而二姨太虽然过门的晚,但还是很幸运的生下了一个大儿子,理应上鹿晗的哥哥即为二姨太所生的儿子,是比鹿晗年长的,大姨太也是老年得子,大少爷知书达理礼数周到,而鹿晗则马马虎虎,老爷便打算着先让大少爷管一部分事,然后再把当家的位子传与他,等鹿晗学有所成的时候再把当家之位的传给他。

这些并不是鹿晗亲口和吴凡说的,而是从和他一起共事的那里听来的。吴凡虽然年纪看起来很小,但个子长得高些,人也壮实些,便跟着管家做事情好熟悉事务,但大多时候他都是陪在鹿晗的身边。鹿老爷也有意思让他监督着鹿晗学习。

其他时间便忙活着两位姨太太的琐事和采购粮食的事情。有时候也会帮忙着搬运东西,管家也看他勤快,很是喜欢他,有意的提拔他。

这不,这天气有些热了,吴凡去接鹿晗呢。到了私塾,见他们还没有下课,吴凡便和守门的大哥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是个不大的院落,院子里有些好看的花正开着,吴凡不识得是什么花,只是闻着觉得很香。屋里头传来阵阵读书声,吴凡听着也有向往,偷偷地在窗户那里抬起头,看着他们是怎么样读书的。

每个学子都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的读着,鹿晗就趴在和窗口相靠的那列的最后一排,他却捧着本书,两眼放空。吴凡看他这样子,便替他着急。

他悄悄的折了附着墙角生长的狗尾巴草,猫着腰,把头弯下来,直到鹿晗看不到的范围,伸出手,手里拿着根狗尾巴草,就凭着感觉向鹿晗伸了过去,恰巧的,就碰到了鹿晗的左脸,吴凡就甩了甩狗尾巴草,在鹿晗那看来就是挠了挠他的脸。

鹿晗回过神来了,就想去看,而又怕师叔责罚他,就从课本上撕下封面,揉成团,扔了出去。

多亏每次去偷果子时练出来的手感,正中了吴凡的脑袋,吴凡就把头伸了出来,鹿晗见是他便惊讶的张开了嘴巴,吴凡以为他要喊,就竖起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说话,鹿晗见他傻里傻气的,就笑他。

吴凡很无奈的笑笑。

“你怎么来了?”鹿晗低声的问。

“我来接你啊。”吴凡也不敢太过张扬,没说会话就把头低了下去。

又伸了上来“你好好读着书啊。”

鹿晗坐直了腰板,装作一本正经的读书,眼神却飘忽着,想去看窗外那人的样子。

都怪那人,搞得我都没心思读书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鹿晗就飞奔了出去,吴凡从墙角里走出来,听他抱怨“站得我腿都酸了。”

鹿晗一把揽过他的脖子,带着他往门外走。那时候鹿晗和吴凡差不多高。

鹿晗还是走回了以前遇到吴凡的那条路,路过那个地方时,吴凡顿了顿,眼睛看着那间屋子,然后又继续往前走。

岔路口有个小商贩,卖糖葫芦的,鹿晗想着之前想去吃的,结果遇到了吴凡,银两都拿来买吴凡了。不行!这次得让他好好的补偿补偿。

鹿晗刚想开口,身边的吴凡却开了口,“老板,来串冰糖葫芦。”

“诶——你怎么……”鹿晗又急了想问。

吴凡却抬起手敲了敲他的脑袋,很温柔的看着他“看你那点小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反正我吃住都在你们家,赚来的银两也没地花,我也没有父母,用在这也不是不可以的。”

鹿晗呆呆的看着他,觉得有点痴,吴凡的脸的轮廓生的也是极好的,谈不上鹿晗这般清秀,他的轮廓很是英俊。

直到小商贩唤了鹿晗一声,鹿晗才呆呆的接过冰糖葫芦。

“你不吃吗?”鹿晗见他就买了一串,很是疑惑。

“我不喜欢吃没吃过的东西。”吴凡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很是傲气的走在前面一点的地方。

“你尝一口嘛,很好吃的。”鹿晗撺掇他。

“算了。”吴凡看了一眼鹿晗吃掉了一颗的那串冰糖葫芦。

“怎么能算了呢?你是不是嫌弃我吃过的东西!”鹿晗叫嚷着,不依不挠。

吴凡慌了,两手在胸前连忙摆动着,“不是不是……”

我哪敢呢,我是怕……鹿晗,你嫌弃啊……

你我身份不一样,你身份尊贵,我身份低贱,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吴凡接过了冰糖葫芦,咬掉了一颗,冰糖在嘴里化了开来,咬开了山楂就有点酸了,甜混着酸一起在口腔里,在味蕾上跳着舞。

真好吃……

鹿晗则笑眯了眼,拿着那串冰糖葫芦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还很故意的咬了一大口,末了还转过头来冲着吴凡看,像是在示意你看吧,我不嫌弃。

那时候啊,吴凡就觉得鹿晗就像是私塾里的那不知名的花一样,有着白色的花瓣,他一笑吧,就好像白色的花瓣都落到了他的眼睛上,很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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