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远歅不可置信的轻声问,深邃的蓝眼死死的盯着白莹,早就传闻他们要成亲,他一直不信,就算白莹忘了过往,也该感觉得到他对她的爱。看她不胜娇羞的模样像极了双栖殿中他们的初夜……幸福的场景和眼前的不堪交错重叠,远歅的身影摇了摇,一脸沧桑。
白莹偷偷看他摇摇欲坠,像受了天大的打击似的,于心不忍,小声问:“你怎么了?”
远歅看着她,千般愁万般苦凝成一语:“莹儿,你叫我情以何堪……”
“我……”白莹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脖子上的泪丝灵珠又开始散发湿热的气息,暖暖的、淡淡的愁绪直达心扉,不觉伸手抚上珠子,怔怔的低下头去。心头的悲伤弥漫了每一个细胞。然而,她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的心痛,只能忍耐,再忍耐。
琉光看白莹受了盅惑,偏头对尹尚说:“有人要抢你的未婚妻,你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
尹尚浅浅一笑,漫不经心的说:“蛇王欲抢蜥王的儿媳妇,嗯,这个理由足够引起两族战争了!”
“难道你是……”远歅一惊,“不,不可能,蜥王和我父亲的年纪差不多,不会是你!”
“当然不是,他是未来的蜥蜴王!”琉光满意地看着远歅吃惊的面孔,吃吃的笑着,万分得意。
而他们身边的白莹,惊讶的看着他们的对话,半天才说:“你们不是人?”
三人有默契的点点头,迟早得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只有远歅担忧的目光追随着她,生怕她受不了再次发疯。
谁知白莹怔了半天,冒出一句:“原来你们是妖精啊!”
“而且还是妖精中的王族?”白莹惊叹地问。
三人无语,面面相觑,怪怪的感觉袭上心头。
“你不怕我们吗?”远歅试探的问。
白莹白了他一眼:“你没看过(山海经)吗?天生万物,妖又怎么了,一样是生命!只要是好妖,那其实和人无异。如果人有坏心,又和妖有什么分别!”
这气势,很像人间取经那位唐僧师傅!大有惊不死人不罢休的样子。
三人险些昏到。琉光为她没有害怕惊恐而不爽,而远歅双眼发光,似乎又看到了希望,惟有尹尚,眼中满是激赏。
白莹不屑的撇撇嘴,在心里说我都已经疯过一次了,难道还要再疯一次给你们看?脸上却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想不到这世上真有妖,如此说来,天上真的住着神仙?”
“是!”远歅点点头,充满希冀的看着她:“莹儿,快跟我回灵蛇国去吧!”
“灵蛇国?你是蛇?”白莹的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缩回尹尚身后,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不喜欢蛇类!”
犹如冰水泼面,再次冷却了远歅的希望和热情,眼神黯淡了下去。
白莹看看他,于心不忍,好心的解释了一下:“呃,这个,其实我没有鄙视你的意思,只是我这个从小就怕蛇,所以……”
“恨乌及屋?对吧?”远歅干涩的摇头,荒凉得如同秋天的落叶。
白莹困难的点点头,硬生生的在低头的瞬间将眼中的水气给逼回去。
“你为什么不问问他们是什么妖精呢?”远歅问。
“他们……”白莹看看琉光和尹尚,眼神开始变得迷茫起来,尹尚心一紧,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给她温暖和支持。白莹感激的对他笑笑,目光重新变得清澈起来,坚定的说:“他们是我的亲人,是什么妖都不重要!”
“亲人?你说他们是你的亲人?”远歅再承受不住,高大的身躯摇了摇,自嘲的对天惨笑两声,沧桑尽现。想不到一千年的等待竟然换来这样的结果?她就这么恨他吗?宁愿和敌人为伍,也不愿给她一丝温情?
这样意外的转变令琉光大吃一惊,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起来,远歅啊远歅这次可不是我搞鬼了,是你自己没命和银蛇重续旧情!
雪地上飘荡着琉光得意忘形的笑声,声音清脆却十分刺耳,连尹尚也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拉起白莹的手道:“我们该回去了!”
白莹蓦的惊醒过来,无比心疼的抚上尹尚的脸蛋:“尹哥哥受伤了,不能在雪地上呆太久,咱们回去吧!”
“莹儿,你还要跟他们走?”远歅痛苦的看着她,连声音都哑得变了调,谁都可以听出他的压抑了千年的痛楚。只有白莹默默的仿佛感觉不到他的爱他的痛。
尹尚看着眼前这个被感情伤害得遍体鳞伤的一代蛇王,心中五味复杂,连琉光也心中一动,不过是对他的怨恨更深,他每爱瑶月一分,她对他的恨就增添一分。
琉光刚想出言讽刺远歅,尹尚抢在她先开口道:“蛇王,你现在该死心了吧?她已经不是你的瑶月,她现在是我的白莹!”
说着就拉起白莹和琉光往回走。远歅拉在他们面前,双眼发红,几乎是在怒吼:“不管她是瑶月还是白莹都是我的!”
“远歅,你这样做有意义吗?难道真要同归于尽吗?”琉光眯起狭长的眼睛,用威胁的口吻说。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清楚了,白莹要嫁给尹尚,远歅是拦路虎,如果他再不放手,就毁了她的灵珠,三人同归于尽。
看着单纯的白莹,远歅终于又放下了手中的剑,颓废的垂下头去,忍耐,再忍耐。已经忍耐了一千年,还差这一时半刻吗?只要有一丝希望都不能冒险的断了最后的后路。
无论如何,他要她好好活着。
琉光冷哼一声,和尹尚一左一右拉起白莹腾空而起,飞往幻灵宫。
受了伤的妍儿和馨儿已经回到远歅身边,看着王无尽的忧伤,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惟有默默的守在他身边。
雪地上忽然刮起一阵风,凉中隐隐有一丝暖意,春近了。
想了又想,妍儿终于说:“王,我觉得蛇后并不像表面那样单纯。”
“你说什么?”远歅愣了愣。
妍儿道:“我觉得蛇后并非完全不记得我们了,我受伤时喊她,分明看到她的身子僵了僵,这说明她对我们还是有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