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东三环流光溢彩,到处都晃荡着时尚悠闲的红男绿女。陈乐惜也混在人群中,双手插兜,以三十五度的角度仰望星空,顺便斜视一下人群,忧伤,逆流成河。突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两个相互依偎亲密无间的人。男的是苏恒泽,女的,不知道是谁!前几天他还在求她嫁给他,现在,他就挽了一个女人逛街,他让她当成什么了?陈乐惜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痛。
她快走几步,横在两人面前,一手插兜一手用食指指着苏恒泽:“苏恒泽,你这个水性杨花朝三暮四残花败柳——”陈乐惜的形容词还没有用完就听见苏恒泽对身边那个女人说道:“这位小姐,谢谢你陪我走这一段路,这是你的小费。”那个女人接过小费欢快的蹦跶走了。
陈乐惜瞪他一眼双手插兜继续前走,苏恒泽紧跟在她后面。
“你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掏钱买男人陪我逛一逛。”陈乐惜凶巴巴的说道。她在前面走,苏恒泽在后面跟着。
“我把我自己免费送给你好吗?”苏恒泽很大方的说道。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廉价礼物。”
“我敢打赌你想要我。”苏恒泽无视她的拒绝,继续卖力推销自己。
“我想要你立即离开我的视线。”
陈乐惜不再理他随意进了一间酒吧,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苏恒泽坐在她对面,见劝她不住也跟着她一起喝。
“我这次不会喝醉,我一喝醉你就找机会算计我。”陈乐惜好歹还留了一丝理智。不过,这一丝理智只持续了半小时便消失不见了。一个多小时后苏恒泽抱着她的腰两人一起走出酒吧,早有司机等在门口了。
这次陈乐惜很乖一点也不闹腾。只是像猪一样呼呼的睡了过去。江晚晚刚好有事没回来,屋里只有苏恒泽和她。
夜里,乐惜睡得很不安稳,她梦见妈妈和齐明达找来了,妈妈拿着刀割着自己的手臂逼她嫁给齐明达。
“乐惜,你嫁不嫁?”她几近疯狂的问道。
“不,我不嫁!”
“你若是不嫁,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妈妈用刀划破手腕,鲜血喷薄而出。
“你嫁不嫁?”齐明达也挥着一把刀,一刀一刀像割猪肉似的割着自己的手臂。
“我求求你们别这样了行吗?我嫁我嫁!”她终于屈服了。嫁谁不是嫁?她安慰着自己。
婚后,齐明达对她百依百顺,但是,有天他们吵架了。齐明达又照例拿起刀把自己划得鲜血淋漓。他们的婚房里到处都是血,红得刺眼……
“不要,我绝对不要嫁给他!”陈乐惜浑身湿透,猛然从梦中惊醒。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我还以为你多少会喜欢我一点呢?”苏恒泽低哑着嗓音用自嘲的口吻说道。
“没有,我不想嫁的人不是你!”陈乐惜没想到苏恒泽会在自己身边,等脑子稍稍清醒一下就急忙否认道。
“你的意思是你想嫁我?”
“你让我再想想。”陈乐惜重新躺下,蒙上毯子,睡了一会儿又重新坐起来:“对了,客厅有沙发,挨着卫生间还有一个客房,你挑一间吧。”
“我挑这里行吗?”
“不行!”
“我能问问你梦见的人是谁吗?”
“不能!”陈乐惜不耐烦的答道,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突然她仔细盯着苏恒泽猛瞧,嗯,他的身材看上去很不错。人长得也不错。至少不阴郁。这么多年在妈妈和齐明达的摧残下,她觉得男人只要不阴郁就是好货。陈乐惜继续思考,他这人虽然很变态,但是应该还没有疯狂,毕竟苏家看上去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出产疯子的几率要低一些。至少他不会有事没事拿着刀割自己的肉。如果她嫁给了他,那么妈妈和齐明达会不会因此就死心了?以后,等齐明达变正常了或者结婚了,她不就因此解脱了?不然,如果妈妈和齐明达来找她,真的发生像梦中那样的事,她该怎么办?她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了,再也没有借口再往后拖了。陈乐惜坐在床上想了半小时,在这期间,苏恒泽坐着,任她打量。至于她在想什么,他实在猜不透,因为一个笨女人想的问题,一万个聪明男人也猜不透。
半小时后,陈乐惜翻身下床,在抽屉里翻找了一会儿掏出一份试卷,卷头被撕去了。
苏恒泽感觉到了陈乐惜像打量货物一样的目光,也不阻拦任她打量估价,他很相信自己的价格。陈乐惜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道:“这是我们陈家女婿的入门试题,你做做看。”乐惜打开台灯放好椅子对着苏恒泽说道。
“如果我全部做对了结果会怎样?”苏恒泽虽然心里很诧异脸上却仍然平静的问道。
“如果你全部做对,我。”
“我就你对我负责。”陈乐惜犹豫半天,才放出这句话。
“你真的决定了,不反悔?”苏恒泽对那份卷子越发感兴趣了。
“不!”
“行,你等着!”苏恒泽拿起笔很自信的刷刷的做起来。
“你这份试卷从哪弄的?”苏恒泽做了几道题后就觉得不对劲。这出题人的思维大大迥于正常人。
“呃,这是由各个领域的专家一起出的,怎么你觉得困难?”陈乐惜有些心虚,怕他看出了什么。
“精神病专家?”苏恒泽问道。
“不是!你赶快做啊,你要是不会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会。”苏恒泽继续快速的做题,做为一个炎黄子孙又怎会怕考试?
二十分钟后,苏恒泽交卷。
陈乐惜认真的对着答案批改。不错,不错,他看上去挺不正常,没想到得这么高的分。
“通过了?”
“通过了。”
第二天一大早乐惜就被苏恒泽挖起来回家。
苏恒泽牵着他的手对着全家宣布,他们将要结婚。苏爸苏妈先是偷偷笑了一会儿,又继续摆他们的后妈后爸脸。儿子呀,我们老俩口一生的好形象被你破坏殆尽呀。两人的心里暗暗地难过一会儿。
苏妈板着脸道:“陈乐惜,你明明答应过我,你怎么可以反悔。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们苏家是不会承认你们的婚事的。恒泽早已跟他的表妹订婚了。”苏妈正在发飙,冷不丁的臀部被苏爸拧了一下,苏爸悄悄咬着老婆的耳朵说道:“恒泽没有表妹,只有一个堂妹,就算有现在也不准近亲结婚了。”苏妈恍然大悟,自己太不敬业了。都怪古装言情剧看多了。不过,好在陈乐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订了又怎么样,把她退货,结了婚还能离呢,哼!”陈乐惜送他们一人一个卫生眼。宁可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人。看吧,前些天还甜甜的叫他们伯父伯母的可爱女孩现在净送他们白眼。
“哪能说退就退呀,我们可是一个体面的人家。”苏爸见乐惜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错误,生怕老伴再出错,自告奋勇的提前出场为老伴分担任务。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嫁给苏恒泽。至于那个表妹你们看着办!”乐惜拉着苏恒泽就走。
“我告诉你,你敢听你父母的你试试!”陈乐惜双手叉腰,活脱脱一个母夜叉。小脸鼓鼓的。苏恒泽强忍着笑意,面皮抽动着配合着大家演完这场戏。
“你这么快就结婚?也不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吗?”陈乐惜一回到家就把苏恒泽父母的丑恶形象绘声绘色的描绘了一遍。江晚晚劝着好友,她们相处数年,她从未听过乐惜说自己的家庭。大学四年,也鲜少听她谈论自己的家人。同学有时很好奇,问起时,乐惜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同学们也私下议论过,说她有家庭问题吧,可是她看上去是那么阳光朝气,性格活泼开朗。若是没问题吧,她为什么什么也不愿透漏呢?
“我要的就是这种神秘感。”乐惜故作神秘的说道。同学们问了几次也就没人注意了。大学生活那么丰富多彩,她们才不会将过多心思花在同性身上呢。
“每个18岁以上智力正常的公民都有决定自己事情的权力,包括结婚。”若不是因为那个家人,她还不会这么快结婚呢!陈乐惜提些这些,脸色不由得黯淡了一小会儿,阳光又重回到她的脸上。
只是,现在苏恒泽也问到这个问题了,乐惜只好把这句话重复一遍。
“我有那么差吗?让你觉得拿不出手?”苏恒泽没想到自己也有吃不开的一天。
“那你说我差吗?”她反问道。
“你当然不差!”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要是说她差,她一气之下不跟他结婚怎么办?
“那你的父母还不是千方百计地反对我们!”他那被冤枉的父母大人。
“所以说父母的反对跟我们的人品没有关系。”陈乐惜很智慧的总结道。
“你的意思是说跟我们父母的人品有关系?”苏恒泽很擅长听话里的弦外之音。
“跟他们的观点有关系吧。”父母再怎样也得尊重他们是不?不过别人的父母那就不必了。
“你的父母希望你找哪种类型的?”苏恒泽一副不耻下问的好学样子。
“是那种看上去很专一很老实的吧。”不过天底下还有第二个人和她妈妈的审美口味相同吗?
“你的意思是我不专一?”
“这个问题还用问吗?”陈乐惜讽刺道。
“你父母犯了经验主义错误,你可以建议他们多看一些法制节目,很多看上去都很专一很老实的男人婚后都会出轨。你也要学会透过表面看本质。”
“现在是我跟你结婚,只要我同意不就行了。”陈乐惜似乎不太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其实苏恒泽也不大想谈论这个问题。他只不过想试探一下乐惜的母亲现在到了哪一个级别了,毕竟,怛宇给他的资料是十几年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