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两人跑罗洛湖边,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慕容凌寒甩开雨云瑶的手,新娘想靠得更近些却被他一把拦住。“你走吧。”他还在喘气,面颊微微的泛红,恍若火烧,转白的脸上汗珠渐渐滚落下来。
“你快走吧。”陌路的公子背对着她,牙缝里挤出四个冰冷的字,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云瑶闻声沉默。是啊,她也该走了,人家只不过是看自己可怜才出的手。雨云瑶举目远望,淡淡的白雾飘渺于广袤的湖面,几只水鸟飞过,翅膀划开泡沫般的波浪,阳光下闪得她双眼迷离。自小在温室里长大的贵小姐,天地虽大又能去哪呢?可是她不后悔,得到自由,这是她从小的愿望,哪怕付出死亡的代价也在所不惜。
“告辞。”心里原本的万千话语化成简单的两个字,云瑶对着沉默的背影微微颔首,转身而去,脚步有些凌乱。她不自觉的抚摸自己的左手,那上面似乎还留有他的温热的气息....。
“嘭”走了没几步,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下,牵动她的心。本已离去的新娘蓦然站住,回首——那个白衣似雪的少年公子无声无息的倒在地上。
“公子!”拔足奔回他身侧,雨云瑶试图喊醒臂弯中沉睡的人,然而沉睡的人没有给她半丝回应,紧闭双眼,痛苦的呻吟不断从惨白的唇中溢出,激荡在云瑶心上。她突然间有一种很怕他再也醒不过来的恐惧。慕容凌寒的身子在渐渐发烫,不一会儿,原本白暂的肤色泛起了樱花色。
云瑶费力的将慕容凌寒安置在一处废弃的山洞,脱下脸上金纱,浸上冰冷的湖水敷在他滚烫的额头,反复几次下来,雨家的大小姐累得瘫坐在凌寒身侧,妙目担忧的望着凌寒,不肯移开半分。不需要请大夫,她比任何人清楚在年轻的公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定是刚才与风珂对峙时那一掌,被火烈真气打入了了体内。风珂自幼修习家传心法,天资聪颖的他以弱冠之龄夺得当家之剑火烈剑,才获得家族一致认可。
火烈真气本属火性,普通人受之则当场焚烤致死,凌寒依仗强硬的功底才撑了下来,为了保云瑶安全掩盖伤势强行运功,一路的跑动更加速了真气在体内乱窜的速度,方才一停歇,伤势便压制不住。
昏迷中的人依旧在痛苦的呻吟,云瑶脱下红色喜服垫在凌寒身下,又将他的头拨到自己肩膀上,好让他靠得更加舒服一点。山洞外天色已完全变暗,几颗稀朗的星倒挂在深蓝色的天幕,一弯残月隐在树梢后,不敢放出太亮的光,生怕照亮了山洞里的温情。云瑶一手扶着凌寒,心思却在飞速的转动:爹爹和风珂肯定不会这么容易罢休。自己逃婚不说扫了两家面子,嫁给风珂也是满足了爹爹对权利的渴望,自小弟弟雨云涧就比自己受宠好多,娘死得早,后娘生了弟弟后,自己在家的地位愈发的可有可无。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表面上是风光的雨家大小姐,背地里却是个被自己亲爹当权利筹码的交易物品,想想也是悲哀。她这么一逃,两家肯定掘地三尺也要把自己和这位公子找到,若是找到,那公子性命必然堪忧。本是仗义相助,不料却卷入权利的斗争,可恐怕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不,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仿佛是决定了什么,云瑶扶起凌寒,伸出颤抖的双手解开凌寒的衣带,脱去破败的白衣。云瑶的脸此刻离凌寒不到一指,扑扇的睫毛几乎触到他微红的肌肤,如花娇靥却是比怀中人还要烫上三分。即是如此,她依旧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除了家族里的人,她几乎没有见过什么其他的男子。纤细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上滚烫的脸颊,少女的心小鹿般扑通扑通乱撞。待衣衫全部解开,一股热浪铺面而来,熏得她几欲倒退。山洞内空间过于狭小,竟是后退也没有地方,况且,此刻容不得她后退。雨家的大小姐在山洞内迅速地宽衣解带,白色亵衣下灵动的曲线若隐若现,摘下厚重的凤冠,黑色长发倾泻而下。与****的慕容凌寒两两相对,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四大世家的贵族小姐在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其实不然,雨云瑶此举正是在为凌寒治伤。以女子的纯阴之体可以暂时驱走火烈真气带来的伤害,虽不能根治,但毕竟可保一时性命无忧,效果的时间取决于女子的修为。要想彻底根治,除非亲临百里山的北极寒川,利用那里的寒冰真气可完全驱走火烈真气。
云瑶与凌寒双掌相对,丝丝缕缕的白气不断蒸腾在两人身侧,结成一睹厚实的白墙,阻挡了外界的喧嚣。云瑶一边默背风珂曾经告诉过她的口诀,一边为凌寒驱散体内火热的气息。此功法一但展开,女子阴气透体而入,伤者热气透体而出,一冷一热交替之间,决不能有任何物体阻挡隔阂,如若不然,轻者重伤重者爆体而亡。所以两者必须赤身相对,方可进行。一贯熟读礼仪典法的雨大小姐并没有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反而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凌寒的脸色在一封分好转,云瑶也不像一开始看到他那样目光四处躲闪,凌寒似是有了一点知觉,触碰到她的指尖微微在颤动。
狭小的山洞内一时春光无限,白气恰如其分的遮住甜腻的场面。相对的两个人一个神智清醒,一个昏迷沉沦,皆是默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云瑶收回双手,对面的男子软软倒在自己肩上,呼吸逐渐转为均匀,体温也有所回转。山风密集的吹进来,云瑶扯过一旁厚重的霞帔盖在他身上,暗自在心里计划下面的行动。
夜深,天空黑得不见五指,碧波万顷的罗洛湖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偶尔听到几声虫叫,
在夏日的尾声里,抓紧最后的时光交配繁衍。
不眠的不仅仅是雨云瑶,青山城里,还有她的丈夫——风珂,空荡荡的喜房里只余满屋刺眼的红,风珂独自坐在铺满桂圆莲子的喜床上,思念遥在远方的佳人。这么多年,这么多次明里暗里的一再示态,他以为她是喜欢他的,再苦再累的时候,只要看到她的笑,便觉得什么都是值了。弱冠的他不顾一切想登上顶峰的位子,为的也只是给她一个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未来。他幻想和她白头偕老,和她儿孙绕膝,可这一切在那个男人出现之后终究归于幻想。风珂拍了拍被酒麻木的大脑,使劲回想那个白衣男人的脸容。他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不仅自己没有见过,府里的人和雨家的人也没有见过。云瑶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她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私通的呢?风珂百思不得其解,一切的疑问都集中在那个突然跳出来的白衣男子身上,只要找到他,相信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风珂想的出神,丝毫没有注意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深色靴子,往上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再往上,风珂看到了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戴着墨绿的斗篷,束发玉冠上绿松石几乎照亮整个昏暗的房间。他刚想出声,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个音节,来源于那人身上巨大的压迫力使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凑近他的脸是纯白色的,仿佛是用最好的大理石精雕细琢而成,两根手指轻巧的捏起他的下巴,指尖冰凉的温度令风珂不住打了个寒颤,魅惑得不带一丝妖气的声音吹进他耳朵。
“你好呀,风家的少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