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雀将刀往天上一抛,自己也冲了出去,没入这刃雨中。白刃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幅度之后,楠凌雀将它顺势握住。刀在手上一番,瞬间刺入牟子书胸膛,然后抽了出来,不带丝毫犹豫。快速的打落直至面前的飞箭。
直至,牟子书不在触碰到机关,整个洞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见他如得解脱一般,用最后的力气说出两字“多……谢……”便在无了动静。
牟子琪神情呆滞,一阵沉默之后他发了疯似的咆哮了出来“哥!哥!大哥……”他努力的朝哥哥出伸手,一声声焦急的呼唤着,希望得到回应。泪水已经湿透了他的眼眸,只是任凭他怎么呼唤,只是那人再也无了声色。
她看着牟子琪的眼神中有些歉意,楠凌雀咬牙把肩上的飞镖拔了出来,顺手扔到一边,顿时额头上冒了几颗豆子大小的汗珠。但她语气依旧平静:
“我先带你哥哥出去,随后再来接你。”
牟子琪没有回应。
一时间洞里安静下来,再次响起的是步怜香歇斯底里的哭喊“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她好像已经明白过来,正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着。
“害死他的人是你!”楠凌泣皱眉,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来得急问楠凌雀一句“小麻雀,你怎么样?”
楠凌雀摇摇头,看了步怜香一眼。扶起牟子书的尸体,向外跃去了。
步怜香还跌坐在地上,她已经哭得失去理智。不停的说着“对不起”不停的喊着“师兄……我不是故意的”事已至此,凌泣也不再好说什么,把她拉了起来,领着她走出机关阵。
随后楠凌雀返回来带受伤的牟子琪。当他的手搭在她肩膀那一刻,牟子琪不禁住抖了一下——她的肩那么单薄,可为什么她却那样决绝。楠凌雀带他飞跃重重机关,而牟子琪呆呆的望着她,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
泗水湖畔那人依旧负手而立着。洛胤寒淡淡的看着水中的倒映,赞许的点了点头:无故加之而不怒,猝然临之而不惊,竭力救而无果,则舍小取大。
大殿上犯事的小孩们规规矩矩的跪着等人来审。起初宵让还认为在这呆着清闲,没人打扰,现在她开始意识到这破门派的规矩还真不少。这都在大殿上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这帮家伙才慢悠悠的过来。九天和胜瑜先后走进来,前者绷着张脸,后者依旧是嬉皮笑脸。
见她在发愣,楠凌泣轻轻碰了一下她。楠凌雀回过神,她抬头看了看周边的情况,然后用唇语跟他说“我好累啊。”她脸色好些苍白,不禁让人心头一紧。
这时就连洛胤寒也来了。
眼看人都到齐了,九天猛的一拍桌子“怎么回事?”
吓得几个孩子是连头都不敢抬,这着实也给楠凌雀醒了醒瞌睡。这时候步怜香突然又哭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被九天的怒容吓的。而楠凌雀呆呆的跪在那儿,眼里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虽是跪着却比站着的人更不可侵犯。
这时步怜香的哭声更大了,她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见她哭得伤心急了,不足以让人分辨她是在说什么。就隐隐约约就听到她说了“师兄死了……不是故意……宵让杀了他……”
九天又不是傻子,看着牟子书身上的伤口也知道肯定事有蹊跷。不过忌于洛胤寒对宵让还算客气,只是问她:
“这是怎么回事,人是你杀的?”
楠凌雀笑了声,她有些累了,也不想与他们争执便道“算是吧!”
此言一出九天就炸了:
“你放肆!反了你了!”
这怎么说这死的都是自己的人,这人还敢如此嚣张,九天哪有不气之理。
“说!这是怎么回事?”
应为事及步怜香是昆仑掌门之女,所以还特地把昆仑掌门给请来了。这时在场的众人顿时也炸开了锅。
此言一出楠凌泣和小肆都惊愕了。
听她这么说步怜香也有些蒙了。杀人可不是件小事,既然她愿意认……想着步怜香不停的搓揉这自己的手,把头低了下去。
见宵让不答,九天开始盘问步怜香“香儿,子书胸口上那条致命伤,是宵让刺的?”
“啊?”步怜香猛地回过了神“是是……是的!”
“这么说这人真是宵让杀的?她为何要杀子书啊?”得见步怜香好像吓得不轻,九天稍稍放松了语气。
“因因为……师兄毒发……触发机关……然后宵让没办法……就……就杀了他。”步怜香不停左顾右看,有些没底气。
“楠凌泣,确实如此?”
楠凌泣一直在静静的观察着战局,一听九天问自己连忙道:
“宵让迫不得已杀他是不假,可是……”
“好了!”九天打断他话“你们跑到进地里去干嘛?”
“那是……是因为……”步怜香还在犹豫,这时听她身旁一位师兄道“回师父,弟子下午同几个师兄在后山练剑时偶遇到宵让和楠凌泣,子弟只得他们功夫了得,故而想与他二位切磋一番。后来,在比试中,师妹和宵让师妹打得太过激烈,以至不慎落入禁地之中,而子书、子琪和凌泣三人,都是担心二位师妹的安危,一时心急便跳下去寻他们了。”说完他碰了碰身旁的人,那人赶紧复合道“对对对对!”
“你大爷!”闻言楠凌泣瞬间炸毛了“你丫的编的真是天衣无缝啊哈?”
在这喧哗之中,唯独牟子琪看着一旁哥哥的尸体,没有说话。
“住口,你们简直是胡闹!”九天又是猛地一拍桌子“这么说……子书的死还真跟她脱不了关系?”九天厌恶的盯着楠凌雀,他本生就对楠凌雀没什么好感,再加上这事,眼神中便在多出一份轻蔑。
可凌雀依旧没有作答。
这时小肆终于忍不住从她的领后跳了下来,白光中它化作一头威风凛凛的雄狮子。它虽然单纯,但也能看得出那些人是对楠凌雀有敌意的。
狮子嘴角抽动着,发出低低的吼声:
“你们都是坏人,是一伙的!”
突然出现的小肆,让众人吃惊的纷纷站了起来,也包括九天,他低声说了句“神兽?”纵使是在浮罗山,这种稀有圣兽很少见了啊!况且神兽一身正气,不肯亲近妖邪之人。想着九天放语气稍放松了些:
“哦?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小肆一听他要听自己的话,慌忙愤愤不平把今天的事情都说了一偏:“明明是他们欺负我们的,她还想把我们丢到禁地里去。他中毒也是她推他才中毒的,禁地里还是我们救的她们了!是你们忘恩负义!”
现在事情全盘托出,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步怜香。那人慌了,我……我……我……的,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什么来。这时刚刚那位又发话了:
“禀师父,这只狮子一定是护主心切。”
“我没有,我说的的实话!”
“那你……”
“够了子琴!”九天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疲惫,他除了每天做完自己的分内之事,就连督教胜瑜的,和掌门洛胤寒的事物也要一并包了,甚至有时候闲事管得宽的时候还要去问问长老会那边。九天叹了口气道“子琪,你身上的伤从何而来?”
牟子琪腿受伤跪不下,只好搭了根凳子斜躺在上面,牟子琪神情有些复杂,想了想说“弟子是在禁地内被暗箭所伤,多亏宵让相救才得保住性命。”
那位仁兄显然对这样的解释不满,狠狠瞪他一眼。
九天:“香儿,确实如此?”
“啊?是……是的!”
闻言九天抚了抚自己颚下长须,像是在思考什么。
而楠凌雀依旧听风不语,什么也不说。见她这样小肆更急了“凌,你快解释啊!”空气仿佛就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都望向她,可她依旧沉默。洛胤寒自从进门就注视着她,见她这样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以为……这分明是你在含屎喷人!”楠凌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步怜香与她有过节在先,宵让怎么可能答应与你打赌比试。何况你们五个人,而我们只有二个人,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是以多欺少来得恰当!”
九天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有些道理。”
听九天这么说这下步怜香慌了“师父我没有杀人!我没有!”
这边倒是挣得热火朝天,那人就一点点疲倦的样子。胜瑜忽然起兴问她:
“宵让,你就不说点什么吗?”
闻言那人抬了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脸上依旧无任何喜怒之色,淡淡道:“是他太弱,所以他死了。是我太弱了,所以……没能救他!”
说着楠凌雀不自觉的笑了下,神仙果然薄情,就算是自己朝夕与共的徒弟死了,也能不喜不悲、正气凛然的坐在上面谈论是非对错。楠凌雀笑自己不是早已看惯了世态凄凉了吗?现在又作何感慨这些了?
“哟!”
闻言胜瑜忽然一拍巴掌,他的眼睛似乎比刚才眯得更紧了。心下笑道: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个宵让果然语出惊人。
子琴还在哪儿跌跌不休的说个不停。
这时神情木然的牟子琪忽然开口说话了,他道:“说谎的……是我们,是宵让救了大家!”此言一出显然他身边的人完全不能明白他的做法,纷纷吃惊的望着他。
一阵沉默之后,九天大怒“即日起,你们几个全部滚去祖师殿抄经三个月!香儿念你是无心之失,你便留在祖师殿,未满十年不得出来,好好思过!”随后九天稍微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对昆仑掌门道“步掌门,我这样处理不过分吧?”那人脸上很难看,但又不得不点了点头。随即九天转头对掌管刑法的胜瑜说“督教以为如何?”
就算是过失杀人,也不会以抄经来判啊。反正这死的是他的人,受罚的还是他的人。怎么于他来讲他的不合算。于是胜瑜笑着点了点头“甚好!”默许了他这堂而皇之护犊子行为。
而然步怜香一行人闻言脸都绿了。
“至于楠凌泣和宵让”九天还在思考“宵让算起来是救了他们,只是……”
“她不用你管。”一直不言的洛胤寒忽然沉声打断他的话,声音是那么穿透不可违抗。说完他起身走了下来,到那人身边的时候,冷冷丢下一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