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颤,原本凝结在眼中的泪水,一下子如决堤般涌了出来,他苦笑着抽了抽嘴角:“美国克利夫兰美术馆在美国华盛顿有一场大型艺术品展出,其中有一幅乾隆及后妃的画像展出,我是慕名前往。你和我去过皇家大饭店,看到乾隆包厢上那幅乾隆的像,就是从这次展出的画像上截图下来的。”
我心好像被烫了一下,“心写治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咖啡升起的氤氲水气笼湿了我的眼睛。‘心写治平’我曾在电脑上搜索了无数次,从皇后到妃嫔都是低眉顺眼的,几乎一样的装束,看着像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一样。而又谁知这些辉煌的背后又有着怎样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宏利笑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我们那天去了很多的中国人,大家几乎都是奔着这幅画去的,聚在画前的人很多,不知不觉很多外国人也聚了过来,指指点点间不知道谁先开起了玩笑说,赵宏利,我怎么觉得画像上的那个乾隆跟你有几分相像。大家接着话头,也都随声附和着。而我此时的心却不在乾隆的画像上,被另一个身穿紫袍的女人所吸引,我先注意她是好奇她和后面几个写着嫔的称号的人穿着相同的服装,却写着妃号。看着看着就觉得她低垂的眼睛,却仿佛看到我的心里一样,我的心也一点一点被她牵制着。那一刻我的精神是恍惚着,仿佛身不由己被她带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美丽的花园,亭台楼阁,与她悠闲地携手漫步其中,其间看到了很多的女子,可谓环肥燕瘦,仿佛置身于仙境一样。那些女子似看到我们又似没看到我们,她指着其中一个女子告诉我那是‘慧贵妃’,我当时并没有在意,就是见到高慧的时候,我只是觉得她有些面熟,直到你叫了一声‘慧贵妃’我才想起来。我正愣愣忡忡中被人推了一下,怎么看着竟呆了,如花似玉的美人又几时入过你的眼?被大家推搡着离开的时候,我还几次回头,耳边却仿佛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宏利’。”说到此他苦笑了一下,眼神从遥远的地方拉回来,“我爸三番两次命我回国执掌家业,我一直踌躇着,必定大哥才是家中的长子,画展回来的当天我心里就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想要回国寻找一段属于我自己的梦。”
他伸手抓住我的手,一直之间我都低头呤听着,直到被他抓住手,我才抬起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仿佛被他看到了心底:“回国后我的行程首选是乾隆的裕陵地宫。此前我也曾查阅大量资料,知道她也葬入了乾隆地宫。从资料上查阅孙殿英盗墓的时候,她的尸身不腐,原以为可以看看她的真容。由于家里电话一直催我回去,说客人们正等着给我接风,我不得我结束行程,匆匆往回赶,差点儿撞倒你,你的呼唤声让我的心痛,却没想到世间还会真有一个你。直到我看到散落我身上的指环,美国参展那天,朦胧中与令妃携手的时候,她手戴的也是这枚指环。当时我的心情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也形容,欣喜若狂也好,惊喜过度也好,当夜我就病了。病好后,我到处找你。那些天我已无心工作,要不是陆正看到这枚指环时说我们公司谢瑶池也有一枚同样的时候,我还不想去公司。在天利购物的相遇,并不是巧合,而是秦朗向我报告了你的行踪,我随即跟至的,我虽没相过亲,但是想那时也是那种心情,带着期盼与好奇的心情去看你,又有些做贼心虚,不得不用墨镜遮住半边脸,表面上是低头看画册,实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你。现在想起来还是幸福的煎熬。”
说着他竟笑起来,我想一定是因为我当时财迷的表现太突出了,现在想起来还好笑。我窘迫地端起杯又喝了一口,一阵敲门声,菜陆续端上来,等服务员退出去,关上包厢门后,他又说:“我正式上班那天,想和你乘坐一部电梯,早早去了公司,让秦朗放风,骆之冰守在电梯旁,对所有乘坐电梯的给以挡驾,我则偷偷地躲到一边,可是差不多要迟到的时候,他才看见你,对我做了个手势,我们三个人匆匆进了电梯,却没有按楼层数等着你,可是你晃进电梯前,那个标准的屈膝礼,差点儿给秦朗和骆之冰吓坏了,他们惊噩的表情,我现在想起来还好笑。只有我气定神闲,后来秦朗很久了还夸我有大将风度。其实是我心里早有准备。瑶池,那时候我真想扑过去把你紧紧地搂住,你真是太可爱了。”说到这儿他竟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将我紧压在心底的那一丝愁情,顿时淡化了许多,我切了一块牛扒放到嘴里,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带着笑说:“少喝点,别喝多了?”接着自己也喝了一口,然后说:“你下电梯的时候,秦朗也跟在你后面下去,记住了你的办公室,回来时秦朗问我,‘她就是那个让你得相思病的人,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还以为你认错人了,直到今天早上看你眼中放出的光茫,我才知道你真的陷下去了。’”
他一抬头,见我一刀把牛扒齐齐切成两半,接紧着又一刀下去,又成了两半,他瞪大眼睛看着我,我一愣,笑了笑说:“没事儿,你接着说,我只是把它当成秦朗了。”
他笑了笑,“其实陆正告诉我你有指环的时候,曾说过你是负责公司的统计报表的,那天开会前,我故意说要看当天的统计报表。陆正说,报表还没有报上来,我就说,那我们去财务看看,还没到你的办公室门口,你就从里面晃出来了,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要是别人这样走路,厌烦的一眼也不想看,偏看见你,就觉得袅袅婷婷这个词,就是形容这样的姿势。后来我跟秦朗说你走路的姿势真是太美了,他竟然差点儿把喝进嘴里的说喷到我脸上。因为你的关系,我的审美观点已以秦朗的心目中一落万丈。”
他看着我恨恨地把盘里的牛扒已要切了十几半,赶紧端过去:“别再切了,否则秦朗丧命事小,别把牛扒剁成肉馅了。”
我拿起桌子上放的一个勺子,舀了一口放到嘴里,宏利抿着嘴直笑:“人家吃牛扒用叉,哪有像你这样用勺子的!那天我一进会场就生气,开会的时候,别人都坐到前面,偏你坐到后面,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的位置,而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竟让我失了神。要不是秦朗在我身后偷偷捅了我一下,看来见面会要成了我对你的注目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