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嫂的饭菜很有当年刘妈的味道,芳草是她的亲妹妹。
吃过饭后,无意间问刘嫂的老家在哪儿,刘嫂脸上略带着愁畅的表情,说在东北,已经二十几年没回去了,都记不得当年的样貌了。二十年,人生又有多少二十年,离家异乡,独自飘泊又该有多少的不易。
苏州的景点很多,主要以园林为主。此次江南之行,对各处景点我已了然于心,特别是苏州园林,北京的圆明园,承德的避暑山庄,里面都或多或少带着苏州园林的痕迹。
拙政园与北京颐和园、承德避暑山庄、苏州留园并称我国四大名园,而最为奇异壮观的圆明园,留在现代人的心中只是一个记忆的符号罢了。叹气之余,有些心伤。
导游似有似无成为一个摆设后,来苏州之前宏利把费用结清后,让她离开了。
走进园林,园内的庭台楼榭,游廊小径蜿蜒其间,涓涓清流脚下而过,倒映中园中的景物,虚实交错。无一不给人一种静中有动,动中有静的感觉。真有一种如置画上的感觉,清悠神闲,所有的烦恼都抛于脑后。
最奇之处就在于各处之间有各处之间的美,又绝没有雷同之处,每一处都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使游览感到无限的繁华与欢畅。宏利感叹,中国园林的建造是美术与艺术的完美结合,原来最棒的设计师在中国。
他随身携带的高倍数码摄像机,一进了园林就处于开启状态,无论是园内没有修剪似宝塔状的松树,还是奇藤怪蔓,都被他小心摄录其中。
当然最多的时候,他是想拍我,都被我刻意回避开,怕把好好的景致给破坏了。因为我今天穿得太随便了,一套白色的背心短裤,背心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美人眼睛,和鲜红的嘴唇。总觉得与淑女式的园林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从拙政园出来,宏利告诉我,他一直有个梦想想重修圆明园。
重修圆明园?谈何容易,不只是几百亿的资金问题,单是目前,停修派与主修派两派永无休止的战争,又有谁敢出来,冒着天下大不违而开重修的先河。何况重修又有什么用?劳民伤财,徒增无益,万园之园又如何,中国并不缺园林,而珍贵的更是圆明园中珍藏的奇珍异宝,纵有千亿资产,将那些无价之宝,归还原位,又谈何容易。
八国联军的掠夺已成为一段耻辱的历史,雨果先生把英国与法兰西并称作两大强盗,而今这些强盗们正在堂而皇之把他们的战利品,做为恬不知耻的战果来宣扬,我们又能如何,只能在无奈中叹息。
前不久的兽首之争,已成了一个闹剧,兽首只是圆明园的一个摆设,并非是珍宝,让那样不怀好意的人拿出来高调恶意炒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一目了然。
我问宏利:“如果是你,你会去竞拍那些兽首吗?”
他摇了摇头:“我并不质疑蔡先生的勇气,但是我不会做,这些人之所以高调炒做这些流失的文物,无异是想从中渔利,或者又有一些鲜为人知的勾当在其中,兽首的价值只是一个国家民族的象征,知廉耻才可盼文明,而他们竟拿出自己做为强盗的证据,而堂而皇之的公布于众,是他们不思悔改的一种悲哀。”
忽然觉得我们谈话,有些太厚重,心有灵犀地相视对笑了一下。
上午的行程是游拙政园、沧浪亭、狮子林。从狮子林出来,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因为我和宏利都是超级懒人,不愿意背重重的食物,只是象征性地带了两瓶水,我们找了一家小店,每人吃了两个生煎包,做为午饭,然后去寒山寺。
寒山寺只是一个很小的寺观,做为苏州的一个景观,只在于唐朝诗人张继途一首《枫桥夜泊》的诗,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歌声到客船。而名扬天下。
从寒山寺出来,宏利接到一个电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人也变得异常沉闷,各处景点只象征性地走了一圈,我们就匆匆地回了别墅。
车到别墅门前,看到门上硕大的‘谢园’两个字,我愣了一下,问赵宏利此园的出处,赵宏利心不在焉地开着车,听我问他,抬起眼睛,竟让我捕捉到眼中的一丝疲惫。
他嘴角微扬了扬:“谢瑶池园子的简称。”他笑得很勉强,我惊诧之余竟不知道该怎么追问下去,车已经停到了别墅前面。
进了大厅,秦朗坐在沙发上浏览着网页,看到我们进来,他慌忙站起身。
宏利径直上了楼,秦朗拎起笔记本忽匆匆地跟在他身后也上了楼。
一抬头见刘嫂端着一盘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在楼梯前微站了站,走过来:“走了一天,累坏了吧。”
我拿下包放到沙发上:“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些饿。晚上吃什么?”
刘嫂温婉的脸上带着笑容:“少爷说少奶奶想吃露天烧烤,菜都准备好了,只等少爷下来,就能吃饭了,你要饿,先吃点水果。”
一直好奇她们姐妹怎么会在美国结识赵家?和她无意间唠起家常才知道,芳草原是留美的学生,因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好,一直打工赚钱养活自己。打工的时候,认识宏利的父母,因她主修的专业是教育,普通话也很好,就留在了赵府做家庭教师。
刘嫂二十岁的时候嫁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后来有钱抛弃了她,刘嫂一气之下去美国投奔妹妹,这些年她一直跟云英未嫁的妹妹相依为命。看着这两个女人,幸福的表情溢于言表,丝豪没有因男人而变得愤世嫉俗,让我既惊讶又敬佩。
“日子是自己一天一天的过,即使得到别人的同情与怜惜又有什么用,用阳光的心情接受每一天,快乐就会永远在身边。”这是刘嫂在芳草临进门之前,对我说的话,让我震惊之余又有些痛心,貌似她说的这些话很有哲理,可我并没有表现出对她们的同情,她何以冒然对我一个陌生人说这些话,让我觉得有祥林嫂似的无奈,谁又知道她们笑脸掩藏下是一颗怎样的孤独之心。
芳草换了一身干净的套装,美丽中透着高贵典雅,刘嫂赶紧站起身问她:“今天第一天见工怎么样?”
芳草先向我打了招呼,然后才回答她姐姐的话:“安排我教毕业班的英语。”
芳草的谨言慎行一直让我误以为她和刘嫂一样也是赵府的佣人,没想到她却是一个高级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