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四周,点滴架已撤去,我试着坐起身,他听到动静转回身,没见他去开灯,灯就亮了,他手一扬看见他手里握着一个遥控器,看来只一个小小的休息场所,他都如此精心设置,大到窗帘,小到电灯,都是遥控装置,看来现代化的科学技术造就了一批懒人。
他放下遥控器,紧走几步来到床前,一把按住我:“刚醒别急着起来,省得起猛了头晕。”
我被他按住不放,可是我想上厕所,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不好意思告诉他,只能骗他我口渴,趁他回身给我取水的功夫,我又悄悄地坐起来,转回头边瞟他,边往床边挪动身子,忽然他端着水杯,转过身子,和他的目光相撞的一刹那,我绷紧的神经一抖,只觉得已经迈到地上的腿一软,扑通一声摔倒了,还是个极不文雅的狗啃屎。我的脸埋在厚厚的地毯里差点儿把我闷死。我哼了一声,他一步跨过来,一把扶起我,把我半抱到怀里幽怨地说:“告诉你不让你起来,不听话。”说着把水杯送到我口边。
我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看到几乎要倾倒我嘴里的水,有些条件反射,再不说实话,我可能就要在二十三岁的时候刷新尿床的记录,顾不得羞推开水杯,有气无力说:“我想上厕所,我真憋不住了。”第一次说出这么简名扼要的话。
再一看他,脸顿时变得像红布一样,手突然松开了,我实在没功夫看他尴尬的表情,忽地坐起来,三步两步蹿进了卫生间。
等我从卫生间出来,他已经把饭菜摆好了,看见我悠闲地走出来,他突然笑起来,看他笑得明朗的脸,我也变得开心起来。
他煮了一锅香米粥,是用那种双耳锅熬的,我问他:“为什么不用电饭锅煮?”他给我盛了一碗在旁边晾着,“电饭锅煮的不如明火慢慢炖熟的味道好。而且你身子弱,吃硬的东西影响消化。”说着帮我拉开椅子。
我拍了拍我的胃,坐到他拉开的椅子上,“我的嘴不刁,而且二少爷亲自下厨,别说饭能吃,就是硬得像枪籽一样,我保证眼睛也不眨一下就咽下去。”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好吃不好吃我不知道,但是绝对不会硬得像枪籽一样,一说我怕把你牙崩掉了,二是冷了热,热了冷,有几个来回了,只怕一到嘴里就化了。”
他在我对面坐下来,我一抬眼睛对上他平静的脸,他正把他面前的菜都挪到我这边,凫凫的热气中,菜浓浓的香味直窜入我的鼻孔,我的胃口顿时大开起来,喝了大半碗粥,才发现菜里竟连一粒肉渣也没有,我又是无肉不欢的人,看他也埋头吃饭,虽然吃得很慢,却是津津有味的样子,我有些委屈,忍不住问道:“你吃素吗?”他一怔,端着碗抬起头,我皱起眉头:“二少爷,我可是食肉动物。”
他抿嘴笑了笑:“我知道,你除了人肉不吃,连耗子肉都敢吃。可是今天你不能吃肉,病还没好,不适宜吃太油腻的东西。”
我撇了撇嘴:“那不叫耗子肉,叫竹溜。”
他忽然放下碗,我见他脸憋得通红,一副要呕吐的样子。站起身向卫生间跑去,半晌才红着眼睛走出来,脸上还有泪水。
我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怎么了?哭了。”
他伸手打开我的手:“还不是想起上次你滔滔不绝向方可云大赞竹溜如何好吃,我当时还挺好奇,想着什么时候,也做一道,让你解解馋,可后来听你一解释,我差点儿把当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好在那时候吃饭时间长,谁想到你在饭桌上也敢提。谢瑶池,我现在都有些后怕,有没有在你刚吃过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没有刷牙的时候亲你的嘴?”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什么肉不是肉?又不是吃生的,有什么恶心的,难道你以为我抱着生的,吃得满嘴都是血。”
他又呕起来,然后求我不要再说了,要不是这两天我怄他,没吃多少饭,怕他此时连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我边喝粥边笑,他一边叫我小心别呛着,接着他又笑起来,说这些脏东西面前,我还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钦佩我的适应能力。
吃过饭,他收拾碗,我想帮他刷,他一把推开我:“你是病人,等以后好了,这些活想让我干我也不干。”他只轻轻一推,我的脚像踩到棉花一样,向后退了一步,心里顿时变得茫然起来,忽然有些想哭的感觉,想着他刚刚说的话,我们还有以后吗?还可以有吗?相处越容洽越让我留恋跟他在一起的每一瞬间。
“瑶池。”赵宏利的一声惊呼唤回我的意识,我才看见我竟然坐在地上。他放下正在清洗的碗,顾不得擦手,冲过来一把抱起我,转身向卧室跑去,刚走到床边,因为他手上都是油太滑,没抱住我,把我重重地抛到了床上,他也一个趑趄,脚下一绊,竟然趴在了我的身上。
我是腰被顿了一下,紧接着他又似一座大山一样扑到我的身上,真是腹背受敌。我皱起脸,真想哭。
好半天睁开眼睛,对上他浓黑如墨的眼睛,脸忽然有些发烫,觉得和他的姿势要多暧昧有多暧昧。我身子忍不住动了一下,想让他起来,没想到被他一口啄住了我的唇,开始还是轻轻地碰触,紧接着就是深深的碾吻。
我浑身顿时变得瘫软无力,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我觉得我太没出息了,给自己一百个不接受他的理由,可是与他亲热的时候,心里还是带着渴望。
他终究是个谦谦君子,即使在床上亲热,他只是亲吻我,他的吻很长,在我既将被吻的喘不上气来的时候,他放开了我,慢慢坐起身,对他的放手,我有些失望,也有些庆幸和感激。
他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垂下头脸轻轻贴住我的脸:“瑶池,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躺在我怀里的是你,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什么能让我看到你的心该有多好,你怎么会那么绝情地推开我?当我以为要失去你的时候,我的心好像被刀剜出来一样,痛得我都不敢大声喘气。没遇上你以前,我也像别人一样认为我没有感情细胞,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会爱,而且爱到不能自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