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赵宏利频繁的出差,大部分时间都在飞机上,早晨还在上海,晚上就到香港了。即使在北京行程也安排的满满的,不知道他是想故意避开我,还是公司真的很忙。
董事长兼总经理的时候,只掌控公司的大局,对下属三个副总做了明确分工,何总掌管公司的供销体系,而箫总则负责企划,提高公司的知名度。陆总监负责公司的财政与融资体系,及与各级政府及税务等相关部门接触。
至于各分公司的总经理及各部门的主管领导,分工更是详细。
偶而赵宏利和我见一次面,也是工作上的接触,做以简短的汇报,他也是例行公式的随问随答。
脾气虽不像初进公司那么暴燥,但是对我的态度,总是冷冰冰带着满脸的不耐,好似我在他面前站一会儿,他就不舒服。
转眼我在总裁秘书的位置上已经做满一个月,最让我高兴的就是我基本工资由原来的三千元,涨到现在的五千元,每月另加了一千元置装费。工资涨上来,加班费也跟着水涨船高。
当时方可云拿着我的人事调拨单,让赵宏利签字的时候,我的心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了,觉得和赵宏利发生这么大的冲突,他不把我的工资压到最底层,就是对我仁义至尽了,哪还敢指望给我加薪。
出来的时候,方可云冷着脸,我一看到她的脸,心一凉,问她:“降到底了吗?”方可云扬了手中的单子,对我笑了笑:“不告诉你,不过比端茶的小妹能高一点点。”说完笑嘻嘻地上了楼。
不一会儿赵宏利冷着脸走出来,敲了敲我的桌子,我正趴在桌子上想我的钱,看来我是失恋面前,不舍财。
他又重重的敲了一下,我转了个身,以为是去而复返的方可云,因为赵宏利基本上已经不跟我打招呼,有什么事,直接写到纸上,继续趴着:“我都只比小妹强一点点,敲什么?”等到我的头被重重地敲一下的时候,我才警觉起来,这个力道不像是方可云的。
我急忙爬起身,见是赵宏利。慌忙站起身,险些把椅子带翻了。他仍旧是冷冰冰的一张脸,还加点铁青,看来这个冰山是很难消化的。他交给我一叠发票,让我帮他整理好,然后拿给财务审核。赵宏利临回屋的时候,脸还是青的,看来谁又气他了。他走到门口,停了停,最后还是转回身:“我看你天大地大不如钱大,干脆钻到钱眼里得了。”
发工资的时候,我看着厚厚的钞票,兴奋得唱了一下午的歌。多亏赵宏利不在,否则他的脸,说不定得成什么色的。高兴的同时,也对他的特殊照顾感到愧疚,方可云在天利拼打了八年,也只得了年薪十万,而我短短一年不到,年薪和她相差无几。不能以感情回报赵宏利对我的照顾,只能以实际工作来报达了。
虽然由此我们关系稍有缓和,但是也只限于公事,我们都各自回避着敏感的话题。一切都向前转着。可是每次见面与短暂的交流对我们来说都很沉重。
我变得越来越沉默,何总一次上来,看我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带着内疚说:“原来我以为温暖的你能把冰山化掉,没想到倒让冰山把你给冻住了。真怀念你叽叽喳喳的日子,原来一直想,是不是只有用针把你的嘴缝上,才能让你安静一会儿。”
我笑了笑:“我是被困在无人岛上没人跟我说话,所以说话的功能退化了,总不能每天诺大个十八楼,我自言自语得吵翻天吧。”
家里大的好处是可以拥有自己独立空间,可是有时却觉得太冷清了,现在我们家五口人,吃饭都很难聚齐,吃过饭,各回各的房间,各做各的,很少有交流的时候,很怀念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那种温馨的暖意。
以前我总是喜欢饭后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上网玩游戏,或者是看看电影、电视剧,觉得互联网就是我的全部寄托,如果没有电脑,我还能有什么生活乐趣,可是现在已经很久没有打开电脑。
每次下班回家,我都要提前两站下车,然后在路边走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喧闹声能让我暂时忘怀一下心中的揪痛。一静下来,就觉得时间莫名的难挨,总是抱着膝呆呆坐到深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哭,什么时候不哭,等想起擦眼睛的时候,泪水已经干了。
刚拐进小区院子,听到后面有人叫我,还伴着按喇叭的声音,我回过头,见陆正伸出那俊美的脸,叫我,我走过去:“你说我多亏,刚下车就碰到你,也不说让我搭个顺风车。”
陆正停下车,我走过去上了车,他从后视镜里看我:“是哪个刚进公司时就警告我,要和我保持距离,不想让人误会你是高干亲属。”
他随手丢给我一个苹果:“最近怎么无精打采的,你别告诉我你失恋了。总听人说你和总裁,最近都有点反常,他的位置高高在上,有反常的资本,你最好把你的位置摆正,别反不了,反噬了自己。”
我把苹果轻轻贴到脸上,觉得凉凉的:“最近发现陆大哥说话越来越有哲理了。放心,就是面前坐头狼,看见我保管它掉头就走。”
陆正俊美的脸上爬上了笑容:“看见你就没有食欲了,是不是?”
我笑了笑:“原来你总会问我为什么?为什么今天不问了?”
陆正微扬了扬唇角:“也不能总让我问你为什么,今天你不是也问我为什么了吗?小池,我早就想跟你谈谈,当初我就提醒过你,不要和赵总走得太近,你没有和何香竹比的资本,别一时头脑发热,而毁了自己一生。”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陆正的话,如果没有前世那个梦,我决不会去趟这混水。可是当前世跟我度过一生的爱人,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无动于衷吗?如果他不喜欢我,或许我还能忍受单恋的痛苦,可是现在他对我表明心迹,我却只能选择退避,这种痛苦岂能是语言能轻易说出口的。
怕眼泪流出来,只能转头看着窗外,把脸枕在胳膊上,然后抬起脸,胳膊上已留下了一条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