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劝劝他,倒遭了一顿炮轰,看来好人真是难做。
他可能也意识到说话有些过分,脸色缓了缓,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头:“我知道你善良,但是有些事不是善良能解决的。”
我不爱管闲事,只是看着他难过,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怕闹,就怕这种静,一安静下来,就让我想起往事,想起很多不该想的事。我的心已被我重重包裹,却在不经意中被一层层解开,可是一旦真相大白的时候,我还有可退之路吗?
赵宏利和我的距离很近,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让我警醒起来,因为这种香总让我有意无意地沉沦,我转身向外走去,他急步追过来,一把拉住我,我回身的一刹那,正对上他紧锁的眉头,和痛苦凝视我的眼神,好似在我心上狠狠地戳了一刀。
我垂下眼帘的一刹那,他手上用力,把我拉入了怀里,下巴抵到我的头上,喃喃地问:“你为什么要走近我?裕陵的初逢,天利购物的巧遇,还有电梯外那个屈膝礼……。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要给我震惊?谢瑶池,你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每一次当你叫我‘宏利’的时候,要让我毫无缘由的心痛。”
裕陵的重逢?难道那天差点儿撞倒我的也是他,我和他到底是一种什么缘份?他终于问出口了,原来他一直以为我有意无意的靠近是有目地的,怪不得几次对我的怪异举动,他无动于衷,甚至不问。我叫他‘弘历’他心痛,可是我叫的时候心却在流血。他的痛是能忍受的,而我的痛是痛彻心骨的。
我抬起头猛地推开他:“既然好奇就应该远离我,为什么还要把我调到身边来?你是天利集团的总裁,是每个女孩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我也不例外,或许我比她们的手段都高明吧。”
我快步走回我的办公区,门在我的身后重重地关上的一瞬间,我有了想逃跑的想法,精疲力倦地把身子绻缩到沙发上,靠着膝盖,任眼泪肆意流淌。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我擦了擦眼泪,接起茶几上的子机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他磁性的声音:“我一直不敢问就是怕吓坏你,谢瑶池,不要逃跑,不要从我身边逃跑。等到不能忍受的时候,也要事先得到我的允许才可以逃开。我不怕你接近我,就怕你远离我。”
他的声音饱含着痛苦,而我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我呆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为什么他要和我说这些,他不是还有何香竹吗?难道在何香竹身上得不到的爱,想在我身上得到弥补?赵宏利,你是不是太自私了。
不让自己痛的唯一方法,就是做回我自己,不管他是不是乾隆转世都与我无关,交错的时光,已经给了我前世的爱恋,今生我还敢有什么奢求!
……………………………………………………
给赵宏利打扫房间收拾纸篓的时候,看到那张他练字的纸,好奇地拿出来,见上面竟写着一首徐再思的折桂令:“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以我少之又少的对古诗的鉴赏能力,我也能看出这是一首抒发浓浓相思之情的诗。
赵宏利只是写着玩的,还是意有所指,怪不得我要看的时候,被他抢过来扔掉了。想着赵宏利窘迫不安的表情,我忍不住会心地笑了一下。
他的字的笔锋很硬,有些貌似柳体,虽然不如乾隆写的挥洒自如,也是难得的好字。我把它展平,压进书里。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这个星期赵宏利神出鬼没,有时候一天不见,有时候整天待在办公室,我尽量减少与他单独接触的机会。我们的关系仿佛又回到以前,都在有意无意地回避着那天晚上敏感话题。
早上赵宏利刚进办公室,我把他的行程表递过去,他边脱西装边看了一眼行程表,淡淡地对我说:“把今天的行程全部取消,今天是香竹奶奶的七十大寿。”
我把行程表放到他的桌子上,例行公式地说:“可云姐告诉我,今天所有的行程都可以推,唯有南开集团的周总一定要见。董事长和周总神交已久,周总每次来北京又是来去匆匆,一直没有见面的机会,这次周总过来,百忙之中只能挤出两个小时的会面时间,偏又赶上董事长不在国内,刚才董事长给可云姐打来电话,说他赶不及回来,你的电话又打不通,叮嘱可云姐一定找到你,千万不能慢待贵客。”
赵宏利一直低着头整理他的领带,没理我,等我把话说完了,他抬起头:“如果真像爸说的是重要的客人,就让何副总替我去接待一下。”
我把周总的资料也放到他桌子上:“董事长觉得由你接待,都有些对不住周总,可云姐已经去安排会见的场地。有什么事你跟可云姐说,我无权取消你的行程。至于你想怎么做,有你的自由,但是我觉得既然是董事长亲自从国外打来长途吩咐下来的,就有必须办的道理。“
他拿起行程表及资料狠狠地甩到门外,瞪着眼睛看我:“我看你给谁打工都忘了,你是我的秘书,我的话你不听,方可云她算老几。敢管起我的行踪来了。你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赶紧滚。”
我转身出了屋,要不是看在五十万的违约金的面子上,我不滚才怪呢。坐到椅子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又一想,何必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嵩云给我发来短信,问我和高干在一起朝夕相处有什么感想,我给她回发了一条:“时刻警惕着被狗咬,被咬了还不能喊疼。“
赵宏利在屋里大声喊着,让我帮他煮咖啡,我懒散的不愿意动,听他的声音已到了不耐烦的极限时,我才不情愿地挪动着身子,进了他的休息间,从橱柜里找到咖啡豆,打着火,抱臂站在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心情异常地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