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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心有灵犀

“苏苏,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安排?”洛弈臣并没有想到,苏离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最开始在苏离那么问出问题的时候,原本想着,就算是苏离或许有些气恼他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这么安排这件事,也应该是不会不赞同的。毕竟,作为一个调香师,自己的香水能够大卖的话,应该也是一种对自己的肯定。但是,现在看到苏离的态度,让洛弈臣不禁有点不确定起来。

苏离的脾气,洛弈臣一直摸不太清楚,所以,他还真的是不敢用一向的目光来衡量和判断。洛弈臣看了看苏离,只是,他一直都没有等到苏离的回答。最后,洛弈臣也就沉默了下来。他只是安静的开着车。洛弈臣要去的地方有点偏,而且很荒芜的样子。苏离安静的坐在车里,一点儿也没有考虑洛弈臣究竟要把她带去哪里。事实上,她在洛弈臣把车子开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洛弈臣这次的最终目的地是在哪儿。

车子最后在破败的老宅前停了下来。洛弈臣一言不发地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那片经历了一场大火之后,几乎已经要被烧的成为废墟的宅子,承载了洛弈臣太多太多的伤心和痛楚。看了很久,洛弈臣才终于轻轻的开口。“这里,就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洛家的老宅。”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口吻故作轻松地对苏离说道。“只是这么看的话,根本就想象不出,这个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吧?其实,以前这里很漂亮。周围都是树。小时候我总觉得,自己是生活在森林古堡里的孩子,这些树都是守护着我的最好的朋友。但是,有很多已经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成了枯木。”

苏离的目光顺着洛弈臣的方向看出去。这不是她第一次到洛家老宅。曾经有一次,她跟着洛弈臣来过。只是,那个时候,她心疼着洛弈臣看上去故作坚强的侧脸,当时她紧紧地握着洛弈臣的手,而他也同样用力的握着她的。他们朝着牵着彼此,去老宅子里走了一圈。只是,那个时候洛弈臣只是那么牢牢地牵着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和今天不同。苏离转过头去,看着洛弈臣,只见他的目光凝视在那些已经颓废掉废墟上,久久不肯撤离。“夏天的时候,那些蝉会叫的非常的好听,但是现在,我也听不到那些熟悉的蝉鸣了。蝉声总是会和汽车的声音混在一起。现在再回来看看,我才发现,苏苏,原来我丢了好多东西。多到,我自己都已经数不清了。”

苏离知道,洛弈臣丢了很多东西。曾经的一切,都被他装在了小匣子里,深深的埋在了他记忆的最深处。他在时光中,选择了把记忆尘封。可在他想要重新想起,重新打开那只记忆的盒子的时候,却怎么都无法找到曾经的回忆了。他所面对的,是一片再也记不起来的空白片段。就像是坏掉的放录机,在那段空白中闪现出来的,只能是一片无助的雪花的画面。苏离的睫毛抖了抖,来不及去思考心里皱皱紧紧的疼痛,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的手就已经慢慢地伸了出去,紧紧地扣住了洛弈臣的手掌。

而几乎是在被苏离的手心握住的那一刻,洛弈臣感受到了自己掌心里的温度,随即用手指跟她的紧紧交缠在一起。这个动作,一如曾经苏离所经历过的那样。洛弈臣握着她的力气,是那么紧,那么紧。

苏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很久,才终于慢慢的出声。“要不要,进去看看。”

洛弈臣惊讶于苏离的提议。只是,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停顿了一下之后,才接着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进去吗,苏苏?”

“如果我说不去的话,你会松开我的手吗?”苏离神情认真地反问了洛弈臣一句。

洛弈臣先是一怔,然后接着说道。“不会。”声音是那么的坚定而强势,一如他的人一样,让人根本不容反驳。苏离又好气又好笑。“那么,既然这样的话,还有什么好问的?下车吧。我跟你一起进去。”

这句话,就像是对一个临处刑前的犯人最后的曙光。洛弈臣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里,突然闪出一道惊喜的目光。他从车上下来之后,就一直牢牢地牵住苏离的手,没有丝毫要松开的迹象。就像是,在他手里牵着的,是整个世界一样,生怕一个松懈,就会被世界从指缝间溜掉了。

洛弈臣带着苏离踏进那片废墟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曾经洛家老宅的院子里之后,他却停下了脚步,然后闭上了眼睛。苏离转过头去,看着洛弈臣有些严肃而虔诚的侧脸。她想起曾经也是在这样的时候,洛弈臣牵着她在这里站定,以同样的姿势站定。他们十指相扣,洛弈臣沉默着垂眸,而她有些紧张和关切地看着他的侧脸。这一瞬间,恍如隔世。仿佛跟多年前的那一瞬,在这时候相互重合在了一起。让苏离有些不敢明确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

“苏苏。”好一会儿,洛弈臣才终于抬起了眼睛。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苏离,把另外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微笑看着苏离。苏离有点愣,洛弈臣现在的表情和神态,是曾经她所没有见到过的,这让她不禁有些奇怪,所以……其实她现在所经历的这一切,还是发生了些许的改变吗?如果是改变的话,那么,是不是说明,最后她也是可以去努力的尝试,说不定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呢?苏离这样有些揣揣不安的想着。

“我曾经在这栋老宅前发誓,等我把可以把一个女孩带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就会是我选定的人,我会让她成为这辈子我最爱的人,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洛弈臣认真的看着苏离,一字一顿的说着。“我知道,苏苏你不知道我曾经许过这样的誓言。但是,既然我把你带进了这里,那么,你就是我认定的人。苏苏。”洛弈臣用力的扣住苏离的手。“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苏离有些怔愣地看着洛弈臣。洛弈臣的这些话,听在她的耳中,无疑就像是一枚重磅炸弹那样,几乎将她的灵魂都炸了个粉碎。曾经洛弈臣牵着她的手,在这个宅在里走过的一幕又一幕,就那么回放在她的眼前,就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直晃得她眼晕。苏离不自觉的呼吸有些急促。“所以,你刚刚……就是在想这件事?”苏离觉得,她说出这话的时候,喉咙有些发紧。

洛弈臣摇了摇头。“刚刚,我是在向爷爷,还有爸爸妈妈和我可爱的小妹说,我把你带来了,你是我这一生都要去用心爱护的人。我在介绍你给他们认识。”

苏离觉得,她的心跳从来没有这么剧烈过。剧烈到几乎要从喉咙里一跃而出似的。如果洛弈臣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么之前他是不是也是同样在进行这样虔诚的祷告?苏离不敢想,她不敢轻易的去动摇自己心里的侥幸。最后,她咬了咬牙,才用略微颤抖的声音问道。“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可以给我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洛弈臣点了点头,用爱怜的目光看着她。“当然,我可以给你,我所拥有的一切。”

苏离抿了抿唇,然后她抬起头来,直视洛弈臣的眼睛,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问道。“那么,如果我要你的心呢?”

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心呢?我要的,是你胸膛里面,那一颗此时此刻正在不停的跳动着,鲜红的心脏。如果,我要的是你的心,那么,你会给我吗?

就如同……当初我的义无反顾那样,你会把你的心捧到我的面前吗?洛弈臣,你能吗?

苏离想到这儿,不禁目光在瞬间变得有些冰冷起来。她直直的看向洛弈臣的眼睛里,只希望可以透过他的眸子,可以直接看到他的心里。那一颗,她以为自己拥有过,可是却从来没有触碰到过的……冰冷的心脏。

不知道是因为苏离的目光,还是因为苏离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她出口的那一瞬间,就让洛弈臣的心里‘咯噔’一下,丝丝的有些发疼。

只是,下一秒,他就执起苏离的手,把她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我的这颗心脏里,已经全都是你了。”在别人听来是满满的情话,只是在苏离的耳中听来,却不过是那样无力而苍白的语言。“苏苏,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苏离看着洛弈臣的眼睛,轻轻的眨了眨,然后唇角上翘,露出一个足以蛊惑众生的微笑来。“好。”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说出口,应下了洛弈臣口中那个分量极重的承诺。然后,洛弈臣在下一秒钟,倾身吻上了苏离的唇。并没有深入的亲吻,只是在轻轻的贴上苏离的唇之后,停留了几秒钟,最后才慢慢的撤开了自己的距离。

之后,洛弈臣带苏离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小时候洛弈臣的秘密花园,每次在有了高兴或者不高兴的事之后,洛弈臣都会跑到那里,对着那片并不算很大的湖,静静的发呆。之后的一场大火,也并没毁掉他的花园,这大概是洛弈臣最最感到欣慰的事情。而现在,洛弈臣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跟他分享这个秘密的人。

这个湖,对于苏离来说还是比较新奇和陌生的。以前洛弈臣倒是没有带她来过这里。站在湖边的时候,苏离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这里似乎是因为鲜少有人来的缘故,草地茵茵,绿树林林,水波漾漾,整个花园就像是一个人间仙境。让人在站进去的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童话世界里了。

苏离不敢相信,自己是在经过一片废墟之后,才来到这里的。而苏离也相信,不管对谁说在废墟后面有这么漂亮的地方,也不会有人相信的。苏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青草的香气沁入肺腑,带走了她多日以来的郁结,整个人从内而外都仿佛变得轻松起来。“我想,我找到了新配方的灵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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