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云少没什么事儿，倒是你今天不会再遇见什么麻烦了吧？”接着，古林对着她挤了挤眼睛。“你瞧，那不是你和云少说起的那位，洛弈臣的妹妹吗？她也来了。这次总不会再遇见什么麻烦了吧？”
苏离顺着古林说的那个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洛伊伊真的也来了。她穿了件挺漂亮的洋装，正挽着洛展天的手臂，十分亲热的和别人打招呼。看样子就是洛展天宠爱女儿，才把她带来参加宴会的。
不过，洛伊伊倒是没看苏离这边，不知道是看到了还是究竟没看到。但是苏离也不在意，更巴不得她没注意到自己这边儿的方向。然后，她小声地对古林说了一句。“最好是别有什么麻烦，只是每次见到她，我总是没什么好事发生。”接着，苏离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上次是受伤，谁知道再来一次会不会丧命呢？”
“那是因为之前你没有遇见我。”古林一面说着，一面砸了咂舌。“我向来运气好，像这种倒霉小鬼，一般在我面前，都是近不了身的。放心吧，今天晚上你就妥妥的跟着我，爷保你平安无事。”
苏离被古林的话给逗笑了，她忍不住轻笑着点头说道。“嗯，好。那古爷，你可要真的保佑我，别被小鬼近身啊。”
“放心，一切包在爷身上。”古林对着苏离眨了眨眼睛，一脸的调笑。
苏离再跟古林说了会儿话，也不愿意站在这么显眼的地方，让人行注目礼，索性也就朝着云锦书那边的方向走了过去。等走到的时候，古林很是自觉地转了弯，没有跟在他们两人的旁边。
云锦书沉默着看了苏离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很适合你。”
“我还没有感谢你，让古爷送来这么漂亮的礼服。”苏离歪着头看云锦书，露出一抹调皮的模样。
“古爷？”云锦书挑了挑眉。“这倒是个有趣的称呼。他欺负你了？”云锦书这么说着，看了看古林那边的方向，然后再转过头来问苏离。“他欺负你了，你可以告诉我，我去收拾他。”
“没有。”苏离轻笑一声。“古爷一直很好。倒是你……你不是说，不想被人知道你的行踪？那怎么今天还这么出现在这里？难道就不怕这里的记者众多，把你的行踪曝光？”
云锦书丝毫也没有特别反应地耸了耸肩。“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天这个日子，我倒是要来参加的。谁让今天是你的‘十二月’发布的日子呢？”云锦书把玩着手里的香槟杯。“更何况，我特意去试了‘十二月’，很不错。”
苏离眨了眨眼睛，抬起一根手指，凑到自己的唇边。“嘘。对于今天的这场盛会而言，‘十二月’的调制者，会是一个彻底的谜。大家只知道，她的名字是‘涅槃’，却绝不会知道，涅槃究竟是谁。”苏离把手指放下的时候，还是很高兴地对云锦书说道。“不过，你能这么夸奖我，还真的是让我感到高兴。当然，如果这并不是客套的赞美的话。”
“当然不是。”云锦书回答着苏离的疑问。“对于调香，我从来不会跟人客气。你的作品很好，我很喜欢。这道香气和它的名字十分的匹配。但是……”云锦书最后这句话，说的有些迟疑。他看着苏离，然后才慢慢地开口说道。“但是，因为太冷，所以难免在香水的灵魂中，没有心。”
“……”苏离有些惊讶地看向云锦书。她十分诧异于他对香水的敏感，却一点儿也不否认云锦书说出这话的正确性。确实没有心。如果有心的话，也不至于会这么的寒冷。‘十二月’，冷的不止是天气，还有她的身体和心。
只是，苏离到底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或许是时间到了，晚宴正式的开始。不远处临时搭建出来的漂亮舞台上，口才不凡的主持人，正在做着精彩的致辞。而后他就对这场宴会的真正目的做了介绍。更是随后把‘浮生’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都双双请上了舞台。
看着在台上说着场面上客套话的人，苏离却凉凉的出了声。“你说，如果现在他们头顶上的水晶灯再掉下来的话，他们逃跑的几率是几成？”
“至少，不会比上一次的机率高就对了。”云锦书一本正经的回答着苏离的问题，却成功的把她逗乐了。
“只是，生死自有天命。我可不相信，如果真的有这种意外，他们真的会这么轻易的就被结束掉生命。”苏离看向台上的目光里，充满了漠然。这让云锦书不禁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再把视线移了回去。“说不定是这样，但是，谁又知道呢？”
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主持人已经把‘十二月’的代言人，陌沄昔给请上台了。台下的闪光灯也在不停的闪烁着。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集中在了舞台上。
云锦书抱臂靠在那里，仿佛大厅中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毫无关系一样。“她似乎名气很大。”
“嗯。现在当红的巨星。你该庆幸，如果不是她在的话，也许你早就已经被记者给盯上了。”苏离半开玩笑地揶揄着云锦书。然后她蹙了蹙眉。“而且，上次出门，至少你还会伪装一下，这一次没想到，你居然顶着你这张名人的脸，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了。难道说……其实你是故意的？希望被他们发现你在这儿？”
这么说完，不禁让苏离想起，上一世的时候，她也曾在这个时段的南城的报纸上，看到过云锦书出现的报道。但是之后没多久，就是云锦书批判‘轮回’的新闻。当时她并没有在意，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似乎有点儿巧合？而且，如果云锦书还是会上那个报纸的话，苏离倒是觉得，这又和曾经的事情不谋而合，轨迹重叠了。
只是，云锦书却没有回答苏离的问题，而是朝着舞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位洛总现在正在看着你。你确定他这样的目光，不会暴露出你是调香师的这个事实吗？”
“虽然洛弈臣有点儿不牢靠，但是这种事情，他还是有分寸的。”苏离并不担心云锦书说的话。在苏离看来，对于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洛弈臣自己还是清楚的很。而且，毕竟如果始终保持‘涅槃’的神秘的话，对于他们公司而言，也是有着巨大的利益。毕竟，新鲜感和舆.论对于公众而言，永远是最吊人胃口的事情。
“不过，这位东方之子，倒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云锦书看到洛弈臣略带着些敌意的目光，很是平静的跟苏离继续聊天。“很少有人会在得到这样的名气之后，选择隐退。毕竟，以他的名气而言，只需要一个噱头，就完全可以改变整个调香界的风向。”
苏离莞尔一笑。“我也想不通，可是，谁知道他在想什么呢？”
“你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些奇怪，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云锦书用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手中的水晶杯，发出悠长的‘嗡’声。“是恋人？爱人？还是情人？或者朋友？”
苏离挑了挑眉。“你所说的这些关系都太过亲密，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你。”
“我想也是。”云锦书顺着苏离的话说下去。“你们只是看上去亲密罢了，可是实际上，却远不是如此。苏离，大概你们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过吧。不止是他对你，还有你对他。看上去，你们就算是在恋爱，也仅仅是停步在对彼此感觉的认知上。真正的了解……恐怕你们都没有做到。”
这么说完，云锦书转过头来看苏离。“你觉得呢？”
其实，云锦书说的不错。
有些事，在当事人看来，还不如一个外人看的明白。
而往往最关键的契机，却只需要别人的一句话就能说的清楚。在听完了云锦书的话之后，苏离慢慢的垂下了眼睛。
她不是不反驳，而是根本无力反驳。云锦书说的并没有错。她不了解洛弈臣。纵然，她甚至不用去思考，就可以知道洛弈臣想法和做法，但是，她依然还是不了解他。
这种说法有些矛盾，可是却又是事实。那种了解，并不是真正了解他的内心，而是已经跟在他身边太久，才渐渐地建立起来的一种感觉。仅仅凭着直觉，她就已经可以去判断他的行为了。可是如果说真正的了解，恐怕，她做不到。
不止是她做不到，就连洛弈臣都做不到。
可是，这种想法一旦在心里被自己认知。那么，事情就会越发的显得好笑起来。
如果连最根本的了解都无法做到的话，他们又何必去说爱呢？何必谈爱，明明他们并没有做到爱的基本，不是吗？苏离静静地想着这些。她思考着，为什么她和洛弈臣会变成这个样子，而现在，他们之间又算的上是什么关系呢？
想了很久，最终，苏离得出了答案。他们之间之所以变成这样，不过是因为，洛弈臣把他的真心掩藏的太深，而她却是早已经没有了心罢了。
“或许，我跟他之间，已经什么都不是。”良久，苏离才缓缓地说出这么一句。“唯一仅仅剩下的，也就只有彼此利用的关系了。”这句话，苏离说的很轻，轻到，就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到的地步。
“利用。”可是，云锦书却是听清楚了她的话，重复着这两个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看到这双手了吗？”云锦书在苏离的面前，伸出了他的一只手，让她看向自己。
然后，云锦书在苏离的目光中，慢慢的翻动了一下他的手掌。“看见这只是伸出的手吗？苏离。手背朝外，代表着我们双方的利益。而手心向内，则是代表着，我们彼此的真心。你看，你有见过，有谁会一直把掌心朝着外面吗？这就说明，在任何时候，我们的真心就是谁也不会真正相信谁。所以，即便是利用，也不过是因为彼此之间还有利用的价值罢了。一旦没有了这种价值，那么，你和他，也将从此变为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