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头听了王石匠的一番荡气回肠的叙述后,手中的筷子早早掉落在酒菜桌子上,他虔诚地倾听着,言语和表情都表露出对石錾王打心底的佩服。因为远近几十里,你还别说,虽然过去那么多年,很多人提起石錾王那都还有个记忆,这一点张头丝毫没有怀疑。
那一日他们谈的很投机,张头一边问东问西,一边叫店老板多加酒加菜,把个王石匠喝的东倒西歪,那可算痛快淋漓了。说句实话,王石匠能够把家传的传宗秘诀告诉了张头,也也是借着酒劲的大方,但是帮人传承子孙大业,算是修了一方善事,所以也欣然而就了!
张头从谈话中取得了王石匠家传的房术指点后,如获珍宝,心情惊喜若狂。他这么多年的遗憾至此可以解决,父母的希望也会如愿以偿了。于是张头悄悄地准备了一下,和领工头子请了半个月的假,第二天下午就回家了。
无巧不成书,张婆那天下午正准备着晚上去河边找李老球,哪成想这个时候张头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家。这下子可把张婆给为难住了。眼看着时刻不晚了,但是看到张头那风尘仆仆的虔诚模样,确实也没有什么言语来唐塞。
当张头把回来的目的和得来的秘诀悄悄地说给张婆听得时候,张婆笑的前仰后合,她一边笑话张头的死心眼,一边心里却挂念着李老球这边的事情。
张婆趁没有掌灯时刻,把准备给李老球的东西偷偷地藏到一边,另外给张头准备酒菜饭食以图掩盖。但是张头想今晚大干一场,就急忙叫张婆不要准备白酒,吃点饭菜垫肚子就可以了。
张婆一边倒酒一边说张头,这个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成的事情,况且这几天正好好事没有干净,还需要再等两天。
张头一听,顿时高涨的情绪下挫了几分,嗨,怎么回这么巧呢,但是也没有办法,好在这个事情也不用几天,在家休息两天也好,运用这点时间揣摩学来的技巧,养精蓄锐再说吧!
张婆拿来自己酿的米酒给张头倒了一大碗,自己也斟一口,举起来对着张头说,为了张家香火,喝一个。张头本来没有什么酒量,但是看到这次回来暂时动不了刀枪,加上赶路乏累,于是就不加顾忌的喝了起来。张婆心里惦记着李老球,一个劲的想把张头灌醉,所以不到半个时辰,张头就烂醉如泥了。
张婆把张头扶到床上,饭桌也不收拾,拿起给李老球准备的东西就往外走。
张婆锁住门后,外面已经乌漆麻黑了,所以一路上也不怕什么,凭着多年的直觉径直的向沭河边的破庙摸去。
单说李老球在破庙那个地方等了约一个时辰,可是张婆还没有到,于是心就急了起来,会不会张婆耍他不来了呢?想到这里,李老球照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他从昨天晚上和张婆见面的感觉看,自己想多了,也不应该这么乱怀疑,想想如今世上已经没有几个这么对他的人了,想想自己以前的日子,如今还有什么希望和奢求,过一天算一天吧,这个世道,能有一个人关心挂念就应该知足,怀疑和伤害都要不得,一旦失去,可能万劫不复了。李老球想来想去,很快又想到了张婆的身上来了,脸上的诡秘的淫笑荡漾到心里的最甜蜜处,四周的阴暗幽邃丝毫没有把他镇住,反之让他更加肆无忌惮,这样的环境,怎么还会有人打搅,今晚一定要在这里搞个不亦乐乎。
李老球正在肆想,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句快一句慢的叫唤声。李老球借着微弱的夜光看到一个身影,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于是起身迎了上去,口里不断地低声答应着。
当两个人四只手接触到的时候,李老球触电般的跪倒在张婆脚下,脸贴着张婆的两腿之间抽泣起来。
张婆接触到李老球的那一瞬间,身体也是筛糠一般的激动,膀腕挎的饭食包裹掉到了地上,她颤抖地抚摸着老球的头发,也嘤嘤地哭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大家都做到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来,老球个子矮,抱着张婆的大腿谈说以前的遭遇,张婆个子较大,揽住老球的肩头回答,两个人就像久别的夫妻,倾诉着分别的思念。
分别的言语说到底处,两个人又笑了起来,张婆拿出准备的饭食还有一壶酒,李老球就吃喝起来,当看到张婆把两件缝制好的衣服披到了他的身上,老球停止了嘴里的咀嚼,把衣服拿过放到一边,猛地扑到张婆的身上,张婆顺势倒在一边的草窝里。
一切都在黑暗之中演绎着,演绎着并不是什么龌龊的事情,那就是人的灵魂结合,虽然两个人名不正言不顺,可是这个世上冠冕堂皇的名正言顺的又有多少正义可言,又有多少恒久的呢?双方都惊叹这种美妙的的人生变奏曲,那种感觉如口渴中干洌清泉饱入心脾,漫侵肠胃。二人美妙时刻发出心醉的呢喃哼唧,须臾间尽显无穷的美妙真谛,如寒冬火炉绕膝般地温暖舒适,如盛夏醍醐灌顶般的清爽怡人,这种美妙从古到今,每时每刻都在推进着人类的繁衍,也推动着人世间的真善美假恶丑。
两个人就在这个安息着祖祖辈辈的坟茔里野合着,躺着累了就站着,他们倚在老树上,墓碑上,躺在坟台上,趴在庙门上,总之一夜毫无倦意,一直到五更。老球把积攒了多年的火热化成浓烈的思念全部传输到张婆那思念如渴的身体里。他们没有觉得什么不应该还是不正常,他们觉得人活着就应该随心所欲,想爱就爱,一辈子窝窝囊囊,扣扣索索,等到如身边这些死人一般,埋到黄土里的遗憾又能怎么样呢!
作者写到这里,也在不断地诅咒那个吃人的旧社会,大家为了不至于饿死,人伦道德已经被无形之中蚕食到如此地步,可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呢,人还不是照样一辈辈传承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