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斯的星界视野中,随着他的命令,一团小小的如同萤火虫般的光团被露露包裹着从他的身上飞出,然后被塞进了西斯刚刚激活的那个控制核心中。这个弱小的甚至连基本智慧都乏善可陈的电子妖精,在获得了能量的补充之后,他的身体迅速的膨胀了起来,不过从精神链接中传来的反应却一片空白就像是一个植物人一样。
“露露,这家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一点反应?”西斯发出了几个命令却完全得不到那个光团回应之后,他对露露问道。
“因为他没有灵魂。”露露给了西斯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灵魂?真的有这玩意存在么?”西斯虽然算是魂穿过来的穿越者,不过他在学习如何成为星界骇客的过程中却清楚的认识到,生物的思维不过是一些电信号和化学物质组成的条件反射而已,从原理上思想和电脑程序并没有什么区别。
“灵魂就是生物对于自我的认知,没有灵魂,就没有办法主动思考,没有思考就不会产生智慧,所以哪怕他的能级提升具备了更高的计算能力,也不会对西斯你的命令有任何反应。”露露对于灵魂的解释并非是从科学,而是从哲学或者是心理学的角度,这让西斯听的有点意外,不过这个解释也让西斯陷入了沉思之中。
灵魂源自自我认知,而自我认知是什么西斯是知道的,自我认知就是智慧生物对自身状况的了解和肯定。我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身高年龄样貌,我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爱好又有哪些。这些信息都是以自我为核心的重要记忆,他们是构成一个自我意识的基础。
如果一个人把上面这些东西全部忘掉,那么他哪怕是身体还活着,但是他这个人的存在却等于消失不见了,哪怕是后来在别人的帮助下重新建立了自我认知,但是这个时候他的自我认知已经和之前的自我认知产生了断档,无法做到完全还原的情况下,他的灵魂也可以说和过去的那个人不再相同。
就如同中国某位和尚皇帝所问的那样,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自我认知的本质就是我是谁这个问题,不知道自己是谁,那么自己存在与否都无从谈起,自然不可能拥有灵魂。
通过露露的提示,西斯想明白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之前获得新的电子妖精的兴奋心情逐渐平静了下来,露露的话让西斯明白了他所获得的这件战利品并非是一只电子妖精而是一个人的灵魂,而如今这个灵魂的未来会如何就只在西斯的一念之间。
“自我认知吗?露露,你说如果我把他的记忆重新输入给他,他算是复活,还是人造的替代品?”
“抱歉,我也不知道。”
西斯沉默了片刻,终究无法做出决定于是向露露求助道。不过露露也无法回答西斯这个问题,因为在这件事情上露露的运算能力完全帮不上忙,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靠计算可以解决的问题,关于记忆和灵魂的领域也只有创造出电子妖精的星界骇客可能踏足过,不过他老人家在传承中偏偏一点这方面的信息都没有留下来,以至于西斯完全没有例子可以进行参考。
相信不少人已经看出来了,西斯获得的这个空白的电子妖精实际上就是西斯在柯尔特兄弟会里遭遇到的死亡左轮萨缪尔,在西斯和萨缪尔两个人被拉入到了那个古怪的空间之后,西斯作为角斗的胜利者,他得到了两件战利品,一件是萨缪尔本人的记忆,而另一件则是被剥离了所有的记忆后,萨缪尔的意识体残渣在某种力量的引导下,变成了一只新生的电子妖精。
一只新生的电子妖精对于西斯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惊喜,虽然他的诞生过程有点诡异,但是他的出现对于西斯的战斗力提高将会是非常巨大的。露露作为西斯之前持有的唯一一只电子妖精,她的分裂体极限数只有五,也就是说加上露露本身她顶多能够控制六台电子设备,就如同这一次潜入柯尔特兄弟会的时候,六个机器人守卫就让西斯不得不亲自上阵,这对于西斯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弱点。
而多一只新的电子妖精,那怕是不能分裂也等于是多一个帮手,更何况只要研究这只电子妖精的生成过程,西斯很有可能找到生产电子妖精方法,到时候身上带着百十来个电子妖精,在这个世界里西斯还不是想去哪里就去那里。
不过,西斯的美梦还没开始便因为关于灵魂知识的缺乏给打破,新生的这只电子妖精根本就是个痴呆儿,而目前来说西斯唯一能够治好他的方法,就是把他原本的记忆还回去,不过这样的后果却是完全未知的,连露露这个世界上第一只电子妖精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如果唤醒的是一个有敌意的电子妖精的话,那么西斯的麻烦就大了。
“露露,有没有那种魔法契约什么的,只要一签上名字就永远没法背叛,让他去送死也没办法违背的那种……”犹豫不定的西斯,鬼使神差的向露露问道。
“你脑袋坏掉了么?笨蛋西斯?”露露用一种蔑视的语气反问西斯,让西斯都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确实很白痴。
两个人没有研究过灵魂学,想要在这个唯一的新生电子妖精身上做实验代价似乎有点太高了,所以西斯只要决定采取一些比较稳妥的方法,比如说一场谈判?
“露露我要输入记忆了,你屏蔽下这附近的空间,别让他一醒过来就跃迁跑掉。”西斯叮嘱了下露露之后,便开始把自己量子脑中储存的萨缪尔的记忆传给了那个电子妖精。
人类记忆的极限值大概在3-5个PB之间,不过萨缪尔并不是一个聪明博学的家伙,他的记忆加起来也不过就是1.5PB左右,而1PB等于1000T,在如今这个以T作为存储量基本单位的时代,这点容量真算不上什么,就连西斯身上的量子芯片也有近20PB的空间,至于机器人的记忆载体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哪怕是最低端的货色他们的存储空间都是100PB起跳,足够他们运行几十年都不用清理监视器数据。
通过高压缩率的无线传输,1.5PB的记忆很快便传到了电子妖精萨缪尔的硬盘里,不过这个电子妖精在获得了这份记忆之后,他的精神波动却如同开了锅一样爆发了出来。迷茫,困惑,恐惧,不安,种种情绪顺着精神链接涌入到了西斯的脑海中,在星界视觉中,西斯看到萨缪尔的电子妖精他的身体竟然分裂成了几块正在互相扭曲碰撞着,就如同自己在和自己打架一样。
“我是谁?这里好黑啊,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萨缪尔,这是我的名字!?有人在么?放我出去!”
“我不是死了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的身体呢?”
“啊啊啊,我到底是谁?”
“西斯,快想办法做点什么,他的自我认知出了问题,快要崩溃了!”萨缪尔的记忆刚一输入完毕,他的状况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迅速的变糟糕起来。露露作为电子妖精要比西斯更容易了解到同为电子妖精的萨缪尔的情况,不过她却无能为力,因为电子妖精的躯体便是意识体,她过去触碰萨缪尔的话只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糕。
“我在想办法!该死的,他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是谁了么?为什么自我认知还会崩溃……”西斯也在拼命地想着办法,虽然萨缪尔是差点要了他命的敌人,但是现在的萨缪尔却是西斯的电子妖精,如果不想眼睁睁看着他自爆掉的话,西斯就必须要试着做点什么。
“自我认知,自我认知到底是什么?……对了!我明白了!自我认知说白了也就是记忆而已,记忆只要符合逻辑就不会影响自我认知的稳定性,至于是不是真的反而不重要!”
冥思苦想的西斯终于在萨缪尔的灵魂自爆之前想出了一个解决的办法,他刚才给萨缪尔的是他死亡之前的所有记忆,却并没有从那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的。想要解决萨缪尔的自我认知崩溃,就必须要从这段时间上下手。而西斯选择的做法相当的简单粗暴,他直接把这段时间里他自己所看到的记忆塞给了萨缪尔,果然在补全了这段时间的记忆之后,萨缪尔的精神波动平缓了许多,虽然他依然在恐惧着,但是至少没有自我认知崩溃的危险了。
“萨缪尔现在你明白你为什么在这里了么,你的灵魂被我用能力制造成了一种叫做电子妖精的生命体,并且与我缔结了永恒的契约。现在你是我最忠诚的仆人,永生永世都将侍奉于我无法背叛!”西斯在传完了记忆之后,突然想起来之前关于魔法契约那段来对话,于是鬼使神差之下他又扔了这么一段话过去。不过西斯没想到的是,萨缪尔竟然真信了,他在听到自己已经和西斯缔结契约不会被毁灭之后,竟然摆脱了恐惧精神波动变得稳定下来,而且他传递给西斯的意志也清晰表达了他的服从。
“遵命,我的主人,萨缪尔随时准备为您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