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送出后,黄仁就坐在那里臆想,脑中出现了一幅幅靡丽的画面:査、关、陈、徐、范五美个个穿着他赠送的内衣,其中徐纤文还穿着撩人的丁字裤,在绯红色的灯光下为他表演着内衣秀,而他自己则穿着烫着金边的华丽棉质睡袍,梳着背头,打着发蜡,端着红酒,靠坐在宽厚松软的真皮沙发中漫不经心的欣赏着……
中午十二点,几个女同事先后离开了办公室,经过他身边时,都红着脸、微微躬身、声若蚊呐地道了声“谢谢。”
范文慧临走时,问他在哪里吃饭,他说自己在外面吃,于是范文慧也走了。当然是换上了黄仁为他买的新衣服,美滋滋的在黄仁面前转了个圈,才意犹未尽离开了。
郎秦生最后走了出来:“哦,都走了啊,小黄,你怎么还不走,年轻人勤奋是对的,但也要注意身体。那我先走了。”说罢郎秦生出门开走了奥迪A6。
这时,办公室是属于黄仁一个人的,他上网下载了电视直播,找到渭城市台,此刻直播着午间新闻。
看完新闻之后,他对成敢为的敬佩无以复加。
成敢为果然是对付媒体的老手,本来可能会是一则爆炸性的新闻,而黄仁更有可能被罩上诸如“新时期十佳青年、精神文明标兵、时代楷模”等一堆光环,相应的也会得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听说现在有个见义勇为奖,奖金还不低。
可是经过成敢为的运作,一切消于无形,只是在市午间新闻上电视屏幕下方淌过一句话,一句话新闻,甚至都没有人播报。
“好,太好了,没有成为新闻人物,现在可以大模大样出去吃饭了。”
中午,黄仁随便找了一间路边的炒菜馆,点了一盘“尖椒炒肥肠”,扒进两碗白饭,份外灌进一瓶雪花啤酒,吃得是满嘴流油,肚大腰圆,心满意足。
接着,他又回到公司,静待范文慧前来。因为,下午,他们要去办理一笔大单子。
干保险工作,其实很不错,至少黄仁目前是这么认为。没有人要求你每天来上班报道,只有你有单子,有业绩,哪怕你一直呆在家里。
这天中午,纪嫣然刚刚给黄小贝喂了点面条,自己也胡乱吃了点,就陪黄小贝在客厅玩耍起来。
纪嫣然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暗自自嘲:以前整日想着减肥,又是吃药,又是买塑身的衣服,都未能成功,而如今,却不知不觉就减下来了,要是——唉!
“嘀铃铃。”手机响了,纪嫣然一看是黄仁老家的妈妈打来的电话,不免一阵紧张,但随即想到:既然一开始选择隐瞒,那就瞒得一天是一天吧!
她接通电话:“喂,妈!”
“哦!嫣然呀!”电话那头声音已略显苍老。
纪嫣然眼中一层雾气升起,不过她还是强自平静说:“你吃饭了吗?”
“吃过了,黄仁说他忙,我也没别的事,就想打个电话,听听小贝的叫我两声‘奶奶’。”
“嗯!”纪嫣然赶紧拿开电话,压抑着哭了一声,然后来到自顾自在扭扭车上玩耍的黄小贝身边,“小贝,叫奶奶。”
黄小贝早就想过了抢着接电话,听到妈妈的提示,毫不犹豫大声叫道:“奶奶,奶奶。”她也就刚学会叫这么几个称谓。
“哦,宝宝啊,乖,回来跟奶奶玩哪!”
纪嫣然明显感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哽咽起来,她自己也忍不住了,多日来的压抑,她就像一个导火索将尽燃尽的炸药包,随时都会爆炸。
终于在对方叹息一声挂了电话后,纪嫣然捂着嘴蹲下“呜呜”哭了起来,不过,也仅仅只是这样哭哭啼啼、抽抽泣泣,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来。
当她哭了半天后,抬起一双泪眼,发现黄小贝小脸蛋上深陷着两个小酒窝,正在对着她笑,而且是自己哭道越厉害,她笑的越起劲、越大声。这一刻,她萌生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手掌抚娑着小贝短短的头发轻声说着:唉,小傻瓜。
纪嫣然是个性情温婉、相貌可人的女子,有着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她做人从不斤斤计较,所以和邻里之间关系相当融洽。人与人之间都是将心比心的,所以大伙看着纪嫣然困难时,便时不时帮上一把,比如叫她吃上一顿饭,帮她带一会孩子。
所以,到目前为止,生活过得还凑合。如今晚上梦到黄仁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也许一切都会随着光阴的流逝渐渐淡去。
最终,就如清泉涤石,过而无痕。
夜深人静时,她还会有睡不着的时候,那一刻,则是充满惆怅与孤独。想着自己年纪轻轻,便要守寡么?她觉得适当的时候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下午两点整,范文慧第一个风风火火地到了办公室,一看到黄仁,立刻低头走到位置上。黄仁感觉有些纳闷,眨了眨狼眼,恍然大悟。
原来那小妮子已经换上了早上买的内衣,在白色衬衣下,那个莲华瓣一样的形状如何能够躲过黄仁的眼睛。当然,他也再一次惊叹于自身超群的目力。
其后,四个女性同事也鱼贯而入,黄仁的目力自然再次发挥到淋漓尽致,也自然发现了一个预料之中的结果:所有人都换上了他早上送出的暧昧礼物。
黄仁很满意这个结果,一下子发现了自我巨大的价值,也许自己已经成为她们心目中的主,而同时也要将她们变成自己的禁脔。
不过很快,黄仁自己拒绝了这个看似诱人的想法。他这短短数月的一生,可不愿意只耗在这几个女人身上,外面的世界很宽广,美女更多样。切不可因几株小草,而错过了整片森林。
一切都是后话,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黄仁用保险员特有的公事包装了不多不少十份保单,然后走到范文慧旁边坐下,笑眯眯地看着她。
范文慧本能的上身后靠,好似很戒备,“干什么?”
“嘿嘿!让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什么?你!”
开始,范文慧还不明所以,但很快便发现黄仁那双色迷迷的狼眼一直在自己胸部逡巡着,一时间忆起早上选内衣时同黄仁说过的话,顿时满面羞红,却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黄仁只是逗弄逗弄而已,见好就收。
“你到底想干什么?”范文慧依然很戒备。
黄仁摇了摇头:“不要这样,好像我占过你便宜。下午跟我在出去一趟。”
这回范文慧学聪明了,再问:“有好处么?”
“当然,走吧!带上十几份保单。”黄仁特地小声叮嘱道。
范文慧本来兴奋的脸蛋一下子冷却了不少,“哦,你是想让我跟你去跑保险,那能有什么好处。不过好吧,就当我陪陪你,让你熟悉一下业务。”范文慧摆出一副师姐的表情,结果自己被先逗笑了。
二人出门后,黄仁直接打了个车,他把范文慧推进后座,自己也坐了进去。
还没等司机开口,黄仁说了个地点:市刑警队。
范文慧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你这是有目的地?还有你为什么不坐前面?”
黄仁扭头,抿嘴,露出一个很少女人能够抵挡得住的灿烂笑容,“第一,有目的地。第二,想和你亲近亲近。”
“去你的,流氓!”范文慧说完也抿嘴笑了。这几天,安静下来时,范文慧常想,自己长这么大,也就是这几天才真正开心的笑过,而且是很多次,能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流氓?我还没——”黄仁还没说完,被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唯一纯白的******,盛开在琥珀色月牙……”张韶涵天籁般的声音再次响起,黄仁接通电话,是成敢为打来的。
成敢为说:“老弟,来了没,我可在这里静候着呢?”
“不敢不敢,老哥,我坐出租,正在车上!”
“哦,我倒忘了,应该用车接你。”
“哪能呢!马上到。”说罢黄仁挂了电话。
范文慧看得莫名其妙:“谁呀?”
“别问,一会就知道了。”
“搞这么神秘?”范文慧心有不甘。
黄仁只是笑了笑。果然很快,电话挂了不过五分钟,便到了目的地——市刑警队大门口。
立警为公!
远远的,黄仁看到了这个森然的牌子和侯在门口的成敢为,这让他有点受宠若惊。于是车子刚停稳,他将一早准备好的零钱递了过去,然后开门,跑动,范文慧刚下车,就见到黄仁同成敢为已寒暄完毕。
“成队长,他们怎么认识的,而且好像很亲近的样子,怎么可能,他不是跟我一样,只跟这个成队长见过一次,而且确切的说还有点矛盾。”范文慧摇了摇头,有点想不通。
黄仁同成敢为将进门口时,仍不见范文慧上来,于是回头一看,那丫头还在发呆,于是黄仁笑道:“干什么,人家发财你发呆,快跟上啊!”
“哦!”范文慧面色一窘,小跑了几步。
成敢为看着跑来的姑娘,属于很是清丽可人的那种,扭头看着黄仁,不无羡慕道:“老弟实在是有手段,身边怎么都是美女!”
“哪里哪里?”黄仁谦虚道:“对了,这个你也见过,就是那晚一起吃饭的,可能是现在穿上职业装,你就不认识了。”
“哦,有点印象,有点印象。美女总是叫人难忘,只是你身旁总不乏美女,而且常常不止一个,我的眼睛不够用罢了。”
“老哥说笑了!”
接着,黄仁为他们互相引见了一下,三人便结伴走进了刑警队的办公大厅。
黄仁进入刑警队时,受到了相当热情的接待,那些警员们又是倒茶,又是递烟,还有几朵警花甚至在众目睽睽之下同他眉目传情起来,他们或是看到、或是听到了黄人的英雄事迹,再看到他如此俊朗外表,不由起了亲近之心。
范文慧看到这一切,乍舌不已:这个黄仁真是八面玲珑。她是越来越搞不懂了。
只听黄仁同众警员一顿寒暄,当然也没忘掉赤-裸-裸地对那几朵花的美貌夸赞几句,之后,他才郑重其事的说了声:“成队长,我们开始吧!”
也许是成敢为事先动员有力,也许是大家认识到了保险的重要性、必要性,也许是出于对黄仁的信心和信任,总之,所有人都索取了一份保险合同。经过范文慧字正腔圆的简单介绍后,大伙都领悟了填写的方法,于是都默默的拿到自己桌上填写去了。
自始至终,范文慧都如木偶一般,黄仁让她干嘛,她就干嘛,只到这一刻,发现自己公事包中带出的十五份保险合同已全数派出,才从一种近似麻木的状态中醒转过来,惊喜的看着黄仁,,激动之情,无可掩饰。
成敢为很快填好了一份,黄仁收了,他笑道:“成队长,这次你给兄弟帮了天大的忙,我不知道该怎么谢你。”
“咱哥俩说这好像有点见外了吧!再说这都是他们自己自愿的,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他们自己。”成敢为爽朗的笑了两声:“对了,你说这保险是一年期的,那我们支队每年每人都要买上一份,只要我没有退休,他们就认你了。”
“这——”黄仁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晌,他看到范文慧已经收好了合同,来到他身边,于是他拉着范文慧的胳膊,说:“文慧,快来谢谢成队长,让你这么轻松就完成一个月的指标。”
范文慧激动的满脸通红,还有点语无伦次:“成、成队长,谢谢您,谢谢您。”
“不客气,要感谢,你就回去好好感谢我这位小老弟,啊,哈哈~~~”成敢为说罢对着黄仁抬了抬浓浓的卧蚕眉,显然有点隐晦的含义。从他那很有些坏的笑容上面,范文慧也能看出一二。
“哦,呵呵!”黄仁也一脸坏笑,看了看范文慧,然后伸出拳头同成敢为击在一起,说:“老哥,改日我请你喝绿炸弹!”
“要提前预约,哈哈,开玩笑,随叫随到!”
“好,再联络。”
这一次,成敢为派了一辆车,将二人送回了公司。黄仁再三婉拒,还是拗不过成敢为,最终只好接受了。
范文慧这个下午感觉太震撼了,心中有着无数的疑问,可是因为坐着人家的车,所以一直憋着,没有开口。
坐在车上的黄仁想了很多,却始终一言未发。
不过,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前世为什么能交心的朋友少之又少,原来,只有这种同过生死、共过患难的,才会绽放出伟大的友谊之花,而且花朵又大又鲜艳,生命力极强。
同生共死,是为过命的交情。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有趣的段子,是以前一个师傅讲过的。他说这世上有四大铁哥们关系:一块扛过枪的,一块嫖过娼的,一块上过山的,一块下过乡的。
“恩,我和成敢为并肩作战过,应该可以归到‘扛枪’那一类中吧!”想到了友谊,虽然不若马老人家和恩老人家之间的那么伟大,但是黄仁还是感觉自己心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