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在书房,书也在书房,我不介意你一起用的。”
听他只提到电脑和书,岳悦隐隐觉得不对劲,有一丝担心。她希望是自己多心了,抱着侥幸的心理明确指出:“我说的是我接的预算工作。半个月内要交的,你别玩我了,我都是掐着时间在做,今晚我得通宵赶工,不然就来不及了。”
“来得及,绝对来得及。”李泽扬很肯定的回答,她听起来感觉他是在幸灾乐祸,正要反驳,却听他说出了来得及的原因。原来,他拿去让他的工作室做了,还限定他们三天之内完工后直接送交对方单位。
岳悦吓得蹦了起来。那可是用于工程投标的预算,虽然她手里的只是其中一部分,但也是属于机密型的,尤其对于同行业来说,更要保密。据她得知,她所做的这家与齐恒还是对手公司,要不是负责那个工程预算的主管是凭皇亲国戚的关系进去的,对工程相关的数字根本不懂,她也不可能给他当枪手接到这部分工作。如果那家公司的部分预算是由齐恒做的,再由齐恒的人当面交给对方,不仅会成为行业里的笑话,她岳悦以后也别想在这行里混了。
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重后果,他就是想要断了她的后路,让她永远受他控制、为他演戏。再从他阴险的笑里,她更加的肯定,他是故意的。
他确实是故意的,他很坦白的承认了,打着关心的幌子。“你要带儿子,又要哄爸妈,还要没日没夜的跟数字打交道,身体吃不消的。我这也是为你着想。”
“是啊,为我着想。”重复他的话,只是为集聚怒气,指点着他的胸口问:“你太为我着想了。可惜,我不领情!我宁可被累死,也好过被你玩死。”
“你累死了,我就给斐儿找个后妈,男后妈。”邪恶的说完,还大声的征询斐儿要不要情人叔叔当他的妈。小家伙早就把情人叔叔当偶像了,也以为只是多一个妈,连连点头。
那样的话,成何体统。岳悦气恼的指着他说了个“你”,后面的话就被他柔情的保证噎住了。
他拽住她指点的手,拿到唇边轻轻一吻,像是保证的说:“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为难,我是真的不想你太累。预算,他们在三天之内做完了会送过来交你的手里,不会有人知道那不是你做的。”
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岳悦觉得之前自己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的笑了。说声对不起吧,又说不出口,借着做预算的话题想起之前他帮她做过的工作。
记得那次,工作量也挺大的,他在短时间内完成得又快又好。当时她有过疑惑,就是熟练的老手,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也不能一人就可以完成。却因惊喜更加强烈而故意忽略,现在,答案已揭晓,她还想他说出到底是谁做的答案。因为她此时又有了新的疑问:据他的说法,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正式介入齐恒,那时,更是不沾边的,齐恒的预决算工作室是不会听命于他的。如果是齐恒做的,那他要她演戏的理由就值得怀疑了。
他恢复到玩味的调笑,模棱两可的说:“虽然你是后知后觉,但还不算太笨,知道那个不是我做的。”
“那你的资质文凭呢?也是别人代考的?”
“事情可以让别人做,该自己掌握的绝不假手于人。”
该自己掌握的就能掌握得住吗?岳悦曾经这样坚信过。自李泽扬出现后,这种坚信一分分在丧失,她害怕在某天,连自己的言行都得听命于人。“工作是我该掌握的,请你还给我吧!”
“你的工作就是当好我的老婆,亲自照顾好儿子。”
隐含的威胁她是能听出来的,两者权衡,当然是儿子重要,只好决定暂时让他剥夺赖以养家糊口的工作。不满的挣脱出握在他手里的手,改为揪住他的前襟,气愤的宣布:“李泽扬,你不让我自力更生,我就把你的钱败光。”
“女人,温柔点儿。”李泽扬越来越喜欢激怒她,在拿开揪他的她的手时,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还大声的告诉斐儿他妈跟他争宠。
“宠你个大头鬼!”
话才说完,斐儿已从纸箱里翻出来冲扑到两人身边,一手抱住一条腿,仰起小脸问今晚是不是三人一起睡。
“是!”李泽扬回答的。
“不是!”岳悦回答的。
“到底是还是不是?”小家伙不满的再次发问,见两人不再作答,自作主张的说:“不说话就是不反对。哦吔,从今天开始,斐儿和老爸老妈一起睡了。”停顿了一会儿,见两人仍无反应,强调:“我们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又拉起两人的手,掰出小手指,加上他自己的,三根小指被他编排勾到了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王八蛋。”
两人相视撇嘴,看来,自今晚起,俩人与王八蛋成为亲戚了,而这亲戚关系还是自己儿子赋与的。
认命吧!认命吧!
在斐儿的理解里,他俩是答应了,他也就高兴的跑开继续制造混乱。
李泽扬看得皱起了眉头,岳悦表面喊着“斐儿,别调皮捣蛋”,实则在眼底早笑意满溢,明摆的是她指使斐儿做的,还装模作样。幸好这只是空闲的杂物房,也就懒得去干涉再引火烧身。转身,把门一关。
门外,他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像个贼一样,贴耳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果然,一声得意的“儿子,收工。”之后,就响起了感染力十足的笑声,他也笑了,他相信,有了这对活宝母子,这个沉寂多年的家会重现笑语欢声。
只是苦了李泽扬。床被那对母子占了不说,半夜,还被岳悦从躺椅里喊醒。
揉了揉迷朦的睡眼,含糊不清的问:“女人,孤枕难眠吗?”
“还不是一般的难眠,我就一直没合过眼。”
绝对的别有用意,李泽扬也感觉出来了,可半夜三更的,谁还有那精力来慢慢咀嚼话意?手一挥,就把她搂趴到了身上,用双手圈住继续睡。
最多三秒,他变得无比清醒,坐起来,把手从睡衣交叉的领口伸进去摸胸口,一边倒吸着凉气问:“你属狗的?”
“我希望我属藏獒,一口咬死你。”岳悦毫不在意的承认。他的胸又挨了她一巴掌。“李泽扬,你到底是只喜欢男人,还是男女都喜欢,又或是,你根本对女人是有侵略性的,你只是说谎在骗我?”
之前,还非常后悔说自己喜欢男人,以致毁损了形象,想着尽快为自己平反。但在早上的人工呼吸后,他自我意识中断定了她对男人的防范与畏惧心理,又庆幸误中生对,决定继续让她以为他喜欢男人,以亲人和朋友的身份给予不露声色的关心,带给她安全感,比让她成为他的女人的对事情的进展更为有利。
一切以大事为重,女人,又不是只有她一个。
像电视剧里胸部受伤的捂住,嘶哑的惊呼:“你……你……竟然对我下如此毒手?”说完,呯的仰面躺下,数秒,又才坐起来。
一场即将触发的战火就这样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