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几次想打断她的话的冲动,在听她说完了,才开口:“文谨言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她惨然笑了,“李泽扬,你确实够冷血,他都被你bi死了,你连一个他应有的身份都还不给。这句话,也会从你将来的亲生儿子口中说出来吧?”
“他真的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再一次强调,后续的唇动无声,表明他有些话未能说出口。
岳悦站起身来,绝决的说:“李泽扬,我没有能力控制将来的局面,但我能做到不让那件事有机会发生在我儿子身上。只能对不起你了,我绝对不会为你生孩子,我也绝对不会让斐儿参与到你李家的家产纷争中去。”
哪个正常的男人不会想有个亲生儿子呢?之前会那样说,不过是人处于不同时期不同的想法。他对她说过的谎言,隐瞒的言语太多,现在,他很想有和她的孩子,他做不到再哄骗。真诚的说:“李家的家产那么多,就算我们再有儿子,我也可以平均分配的。”
说是很容易的,但有几个能做到?就算同是亲生,当亲爹亲妈的也还会有更喜欢的一个,何况亲生与非亲生,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同的关系与地位,又哪来的平均?他和文谨言不就是很好的例子?
文谨言?可怜的文谨言,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你为什么要跟我说一番让我把你和斐儿联系到一起的话?为什么,你会是那样悲惨的结局?
岳悦的心又痛了,冷冷的质问:“平分?那你为什么不能跟文谨言平分?”
又是一句“文谨言不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引起了岳悦的恨意,不再为利用了他、拒绝了他而愧疚,每个字每句话都像利刃刺得他快不能呼吸了。
“李泽扬,你让我觉得可怕。枉我还为你对文谨言做的事找了诸多借口来说服自己不要讨厌你,原来,你根本就是个不会做人事的禽兽。你天生嗜血、冷血、残暴、阴险、恩将仇报。你这种人,不配有妻、不配有子,不配有亲情,你就是个该下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禽兽。”
半吼着说完这番话,岳悦甩门离开了。
李泽扬追寻而至的脚步在门合上那一刻停下了,定格了半晌后,转身靠在门上渐渐的滑坐在地面。
为什么到现在,都还不把所有事情真相跟她说明呢?
“我在怕什么?我到底在怕什么?”声嘶力竭的喊出心中的郁闷,坐着的身体像被抽掉了脊椎,整个背弯得像只虾。
之后的两天,李泽扬再没有出现在岳悦的视线范围,也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生活,回到了从前吧?
岳悦苦涩的笑着跟自己说:正好,今天是除夕,就让一切结束,明天,新年的第一天,也就是新的开始了。
但斐儿给他打去的电话说的话,她又不得不反省那天的话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让店员提前回家了,也让紫萝带着斐儿提前回家了,她自己一人关下了卷闸门,在店里一步步的走过,每走一步,总能让她想起在对应的位子上他曾经出现的身影和有过的举动。
她开始把目光落在关上了的门处,期盼他的敲门声响起,她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
电话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不用看,从铃声上她听得出是紫萝和斐儿在催她回家。看看时间,再三个小时,新年的钟声就要响起了。
回到家,儿子的笑脸亲吻、好姐妹的关心、丰盛的菜肴,让岳悦感觉到幸福的家的味道。但端起碗互说新年快乐时,心里又免不了空荡荡的。
去年的春节,也是在这间屋子、这张餐桌,他正坐在紫萝现在的位子上,装傻充愣的跟她感慨他独自一人在国外过春节的凄惨。她记得当时她很好心的安慰他,今年的春节,她会陪他一起过个有家的味道的新年。
是因为他的失信,还是她的失言?她已无从去辨别。
此时的她,需要一个让自己心安的借口。
“斐儿,去,给你老爸打电话,说你老妈思春了。”紫萝口无遮拦的向斐儿命令。
吓得岳悦一把夺下电话,正经的跟斐儿说:“儿子,我和你老爸离婚了的,真正的离婚了的,我跟他没有关系了。你可以给他打电话、可以跟他玩,但你不能跟他不能提到我,也不能要求他为你做什么,更不能向他要任何东西。”
紫萝轻轻的碰了碰她的胳膊,堆出笑半嘴半鼻音的小声说:“悦儿,要做得那样绝吗?”
点了点头,继续对斐儿说:“斐儿,老妈的话,你一定要记得。”
儿子跟他说了什么,他跟儿子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看到儿子打完电话后喜笑颜开,她就觉得幸福了。
大年初一的早上,拼弃了新年登高习俗的岳悦和紫萝发誓要实现新年钟声响起时许的第三个愿望:睡到自然醒。
但显然许愿不能贪心,第三个愿望在许完数小时立即被证实老天是不喜欢贪心的孩子的。
敲门声将两人从美梦中吵醒。
岳悦懒洋洋的蹬了紫萝一脚,“紫萝,开门去。”
唔了声,侧过身,拒绝:“肯定不是找我的,你去。”
两人推来推去,谁都不愿去。最后,这是紫萝出于对岳悦的爱护,揉着惺忪的睡眼,气乎乎的打开了门。都没有抬眼看人,就鞠躬伸手:“李大爷,请进!”然后一句:“关门。放岳悦。”
进来的却是两个身影。定睛一看,这哪是李泽扬,是他老爹和老妈啊!
为什么两次开门都能如此惊悚?紫萝惊得站直了身子,暗叹自己不去买彩票都对不起这么好的****运。
彩票的事还是过会儿再说,眼下得先问清二老前来的意图。
搓着手礼貌的问:“不知二位是找儿子、儿媳还是孙子?”不容他们回答,她又说了:“你们的儿子已经几天不见了。你们的儿媳已经决定与你们的儿子不再有任何关系了,你们的孙子你们只能有探视权,不能有所有权。所以,所以,我去把斐儿叫起来吧!”
“你和岳悦不是不正当的同居关系。”
李偕铭一句笃定的话,把紫萝的身形给定住了。不是被他的话给吓着了,而是,她认为他俩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为什么却像此时刚刚得知一样?
转过身,求饶的说:“两位上人,你们就别玩我了。我跟悦儿的关系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李大爷是最清楚的。拜托别把这个帽子往我头上扣了,我担当不起。是你们儿子自己做了些让悦儿伤心的事,她才要离开他的,我只是倒霉刚好出现,就莫名其妙的给利用了。”
“与我所想一致。”
“你想的是什么啊?”紫萝顾不得礼不礼貌了,对这个见过两次的威严老人,她太震惊了。这才是王者风范啊!如果李泽扬有他的一半气势、一半敏锐,悦儿哪还能与之抗衡啊?
李偕铭没有给她回答,柔情的拍拍夫人杜颜怡的手,点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哇,夫妻的默契能达到这种程度,可见是多么的恩爱,用情是多么的专一。不知道他们的恩爱也有过致命伤害的紫萝此时相信了世上也有白头到老的真情真爱。羡慕之余,也为他们惋惜,为什么如此优秀的父母,竟然生下个风流成性的儿子。他是他们从垃圾堆里捡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