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头巾老太太又迅速接话说:“不远呐,我俩不到半天就过来了,不用走……”
话还没说完呢,脚就被红头巾老太太踩了一下。她这才收嘴发觉说秃嘞嘴了。二龙山离这里可老远了,别说老太太,就是壮汉也得走个一天半的,她俩啥人啊?能飞?这话连二姨都听出不对劲来了。但是二姨和邓姑姑在一起久了,也都不害怕这些东西,无外乎妖魔鬼怪,在邓姑姑身边,二姨什么都不怕。
红头巾老太太见邓姑姑似乎已经识破了他们的身份,干脆也不再装了,就直接说:“我俩是慕名而来的,你也不用管我俩身份,也别问谁告诉我们你的本事的,我俩过来就是看看你的能水,凭啥连周家老仙儿都说你厉害。我们也想找弟子呢。不能让你的风头盖过去。”老太太也没发觉自己已经说出了,其实就是周家老太太的白狐狸仙儿将邓姑姑的本事告诉她们的。
邓姑姑这才抿嘴笑说:“早说明白不就得了,打老远你们没过来我就闻出你们身上的那股味儿了。听说现在省城姑娘实兴擦一种香水,估计你们需要那个东西。”又瞥了一眼她俩腰里说:“下次出门,尾巴夹紧了,别缠腰上鼓鼓囊囊的,窝囊死了。”
二姨这才听出门道,敢情这俩是狐狸啊。要不怎么有尾巴缠腰上这说道呢。不过二姨仔细闻了一下,还是没闻到邓姑姑说的狐臊味。
俩老太太被邓姑姑这顿臊皮,脸上挂不住了。红头巾老太太立即翻脸了,吊起两个三角眼狠狠的说:“别耍嘴皮子章程,咱们手底下见真章,要是我俩赢了,你就给我三拜九扣认我胡奶奶为祖,以后听我驱使。要是你赢了,我俩再不出山,凡事也任你差遣,咋样?”
蓝头巾的老太太一个劲的在后面拽她姐姐,小声说:“姐,话别说那么重啊,万一她真赢了咋办?我都这岁数了可不想当人家丫头。”
红头巾老太太拿胳膊肘怼了她一下说:“闭嘴,白在山上待这些年。胆子跟耗子似的。就应该跟大牙他们看窝棚。”
邓姑姑也不在意,慢慢悠悠的说:“你要比划随你,我倒是不缺丫头,只是这春天寒风刺骨的,我这棉袄上要是弄个狐狸毛的围领倒是能暖和不少。”
红头巾老太太气了个倒仰,嘴上又争执不过,直接就开招比划,只见她俩盘膝坐下,嘴里念念有词,忽然就卷起了一阵狂风,将地上的尘土都刮了起来,呛的二姨赶紧捂鼻子闭眼睛。
邓姑姑也出手了,左手捏诀,右手还是拿着个饼子吃,刚才那股风只在她周围转圈,压根没动到她一点。好像她周围有个罩子将她罩起来一样,连头发都没刮起来。边吃边吐出一句:“定。”这风立马就停了。二姨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弄整齐,边埋怨邓姑姑:“姑,你也不说护着我点,这一下子灰,老埋汰了。”
邓姑姑眯着眼睛说:“没事,晚上就有人伺候你烧水洗澡了。”
这俩狐狸看起风这招一下子就被破了。愤愤不平,又开始换了位置,俩人一前一后的坐着,后面的老太太忽然一睁眼,扑的吐出一个红色的小珠子,然后前面的老太太就随手将珠子抓在手里,握着拳头开始念咒。说什么:“胡家响马胡家兵,我胡丽萍的话听清,借用功力三分三,打赢回家谢众亲。”
这是要将附近有修行的狐狸的功力都借来啊。邓姑姑听到这,不由也沉下脸来,沉着应对。她也不起身,就坐着用手在前面的地面上画了几道符咒,然后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然后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对面的老太太嘴巴一张,一股雾气就冲着邓姑姑而来。邓姑姑没有防备,被雾气冲了个正着。只见她身子歪了歪。脸上也露出痛苦的表情。但随即坐正了身子,继续念咒。
清朗的天空,忽然传来轰轰的声音,对面的两个老太太一听大惊失色,起身就想逃。但是已经晚了。晴天中一道闪电劈空而过,直砸在两老太太逃跑的前方树上。树立马就焦黑一片。俩老太太惊慌的又向左逃,又一道闪电给拦了回来。
蓝头巾的老太太已经受不了惊吓,立马回来跪在邓姑姑面前,双手合十连连作揖求邓姑姑饶命:“不知道道长修行至此,竟然能引动天雷,我们野仙儿修行最怕雷劫,还请道长手下开恩,放了我们这不识泰山的吧。我俩修炼一百多年,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那红头巾的老太太也吓的缩做一团,但是还不肯开口求饶。恨恨的将脸撇在一边不肯看邓姑姑和二姨,二姨看到她这个样子,就跟小孩子赌气一样,十分好笑,不由笑出声来,又换来那老太太的一个白眼儿。
邓姑姑闭目吐了一口气,沉声道:“你们修炼可是为了与人攀比本事?虚荣争强之心未除,怎么敢出来找弟子出马?这样的修行在尘世几年就被声色迷了眼,还不如我就除了你们省的日后为祸人间。今天是我道行比你们深,若比你们浅又怎样?是要直接杀了我么?”
蓝头巾的老太太连说不敢。原来他们是听周奶奶家的仙家回去说的,说李家屯有个有道行的人,功力比他们都深,特意告诫他们不要惹事,要避开。结果她姐姐历来争强好胜,这话告诉她们还不如让她们知道呢。知道了就非觉着如果能打败邓姑姑就在本地的野仙家面前露脸立威了。于是就找了过来。全凭着一时之勇。平时这俩狐狸还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至于下屯子偷鸡解馋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毕竟仙儿家也有嘴馋的时候不是?
邓姑姑定了定神,将法术收了。只是刚才还是被狐狸的法术伤了身体,胸口闷闷的憋得慌。那就是野仙家儿平时修炼都有的兽性之气。冲了人的话,和人体内的阳气不和。那蓝头巾狐狸忙从红头巾狐狸手里掏出刚才的珠子。这应该就是修炼的内丹了。然后将这珠子绕着邓姑姑头顶转了几转。只见一丝丝的白雾从邓姑姑的头顶冒出来然后吸附在珠子上。一会的功夫,邓姑姑就觉得好多了。这狐狸才小心翼翼的将内丹又吞进了嘴里。
邓姑姑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要这两个狐狸每个人将自己尾巴上的尾尖毛拔下来给她。这俩狐狸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磨磨唧唧的拔了。原来这狐狸的尾巴尖的毛是修炼道行的凭证。内丹则是力量的所在。如果没有内丹,修炼不成人形。没有了尾巴毛,则跟人没有身份证一样,以后要出马啥的,都没凭证说自己的道行深了,在同类面前也会低人一等的。邓姑姑收了尾巴毛说:“这个我暂时帮你们保存着。你们刚才说了,要是输了就任我驱使。我没什么事情让你们做,不过要求你们回山再修炼五十年。这五十年内不准找弟子出马。如果能做到,这东西我会还给你们。做不到,”邓姑姑一指那被雷劈焦的树说,“那就是你俩的榜样了。”
俩狐狸惊慌的对望一眼,连连答应邓姑姑。邓姑姑一摆手,这俩狐狸就立刻窜出去了。跑的可真不是一般的快。也幸好跑的快,否则让人看到俩老太太跑的跟刘翔似的,还不吓死人啊、。
回到家里,屯里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今天上午打雷。二姨知道,这肯定又是邓姑姑做法时候用了什么机关了。后来邓姑姑叫二姨将劈焦的木头掰了一块拿回家。雷劈木是辟邪的。二姨用小刀刻了几把小木头剑,给舅舅大姨一人一个挂在脖子上。
俩狐狸再也没出现在李家屯,是不是回到二龙山二姨不知道,只是那两根将近十五厘米的狐狸尾巴毛,被邓姑姑用红布缝好也戴在了二姨的脖子上,邓姑姑说,只要是野仙家,都会认出这凭证来,这样一来二姨就算有了保证。附近的野仙家儿不会看到这个就不会乱找二姨的麻烦。就是遇到脏东西什么的,附近的野仙儿会因为这个东西将二姨看做同伴而帮忙。别说,这个东西真的救过二姨,这是后话。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中国的俗语都流传千年,肯定有其道理。我们常说,子女是父母的要帐鬼,夫妻却是冤家。所以老话常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屯里有户孙家,儿子长大了,要娶媳妇了。家里做主给他相看了个媳妇。他自己也偷偷的去看过,姑娘模样长相都不错,听说心地也好。自己心里也满意。
谁知道娶回家来,俩人就没一天消停过。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动辄动手就撕吧在一起。要说吵架的起因,也都是小事,不是菜咸了饭硬了,就是回来没洗脚就上炕了。要说这俩人没结婚前,姑娘是温柔女孩,小子是腼腆男人。怎么结了婚就变的脾气这么差了呢?俩人在别人跟前,还是以前一样没脾气,就是互相不对付。做什么事都看对方不顺眼似的。后来大家见怪不怪了。老太太之前听见吵架还过来劝,后来都不过来,倒是哪天他们没吵架,人们都过去看看是不是出啥事了。每天他家的吵架声就跟村里的报时钟一样,早饭前一架,下午饭一架,晚上睡觉前再因为睡觉捂物被接着来一架。
大家都特奇怪,问他家老太太是不是俩人八字不合。老太太肯定的说:“没有啊,我特地去合的八字,俩人是天作之合呢。这可奇怪了。我那媳妇跟别人都彬彬有礼的,对我们老两口也好,就是跟我儿子不对付,我那儿子也不知道让让,天天吵,不过动手倒是少,没大阵仗就那么着吧,谁家小夫妻不锅碰碗的。过两年磨练一下就好了。”
老太太太乐观了。他俩一吵就是几十年。到了自己都有儿子孙子了,俩人还能火气朝天的吵个没完。屯里人去他家串门,从来都问他孙子,今天你爷爷奶奶吵架没呢?他小孙子把脖子一扭,说:“还没呢,你等一会,一会我家开饭了准吵,你留下看热闹。”果然,开饭了,俩人又因为谁应该去拿筷子吵起来。这边屋里吵着,小孙子在人前一句一句的学,哈哈,语气台词一句不差。跟说双簧一样。这是多久的磨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