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希有校量功德经》说:皈依三宝所得的功德之大,若具足四事供养,乃至建七宝塔供养舍利的功德,尚不及皈依三宝所获得的功德之百分之一。“夫三宝者,千生难遇,万劫难逢,皈依者,福增无量;礼念者,罪灭河沙。譬如灵丹之妙药,疗百病而蠲除。冥冥黑夜中,三宝为灯烛;滔滔苦海内,三宝为舟航;焰焰火宅中,三宝为雨泽。”
她的内心充满着慈爱。
她的行动充满着****。
她的目的充满着至爱。
总之,她,充满着爱。
她是个圣者——应该是这样。
“我觉得安宁也好,智慧也罢,是人本身的性质,并不是说只有皈依了佛门才能得到安宁和智慧,况且同样有很多人诵经修行却并没有得到福报。所以我觉得您刚才的说法是有问题的。”凌崎如实说道。
此时的凌崎正在与他名义上的祖母论禅,说的接地气点是被祖母教育。起因可能大概理论上是他的祖母看透了他的杀气和杀意,也有可能是看破了他的宿命----当然凌崎绝对不会相信就是了。
穿着一袭雪白僧衣,赤脚端坐于佛像前的绝色美人,容颜与二十岁女子无异,眉目慈悲,额心生一点红痣,正是他的祖母--拥有“妙航”之名的佛门修行者。
凌崎可以相信,她是一个圣者。她有着慈爱之心,这个女人有着可以包容万物的胸怀。
妙航说道“既然你无所谓安宁、智慧和福报,那么这个就无所谓了。”
“人为什么会活着,有没有考虑过?”妙航像唱歌般,像吟诵般的问道。
“考虑过,我觉得人活着是为了改变世界。”凌崎抬头看着美人背后的高高大大古朴庄重的佛像说道。
妙航用慈悲的眼神看着凌崎——
在观察、诊察着。
自己的外孙。
“无论多小的物质,如果无法找出其存在的理由,那么这个世界就根本无法形成。换句话说,“存在”两个字本身就有无限重大的意义。人类是世界上唯一能够“全盘思考总体事物”的生命,其他的动物或植物皆无此能力。正因为如此,人类是具有特殊价值的存在,对人类而言,倾尽全力为世界的进化而努力,才是人类最重要的使命。”凌崎接着说道。
“纵然能够改变世界又如何呢?你为世界而活,为世界而死,与器具有何差别?”妙航说道。
“这就是所谓的意义了,哪个人活着不是为了什么,为了自己的欲望,为了家人的想法,为了集团的利益,为了国家的安危。而为了世界的进化同样如此。”凌崎耸了耸肩。
“以一己之力又能如何改变世界,即使称王称霸到头来终是一抔黄土。古往今来有多少人在一天一天的浑噩中蹉跎了岁月,又有多少人在繁复的人世中渐渐感到生命的无力,人终究只是人类而已,面对广博而又深刻的世界,面对无量的寰宇,又能够做出什么改变呢?”妙航如是说。
“佛家不是也有这样的说法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更何况为什么要用割裂的思维来看待人类和世界呢?”凌崎提问道。
“此话何解?”妙航闭上了眼睛。
“世界包括了广大无思想的物质,同样也包括了世界广大有思想的物质,人类的身体构成物质来源于世界,所以人的身体是世界的,而人类思想虽然拥有着独立性,却在根源上与世界相合,剥掉所谓文化人的表皮——藉著博爱仁慈、正义公道、礼仪制度掩饰的人皮之後,底下出现的乃是野蛮人或原始人的生活心理,最能证明这项事实的人乃是天真无邪的幼儿。尚不知披上文化外皮的幼儿,充分发挥同样不知道披上文化外皮的古代民族之个性。拾起木棒就想玩打仗游戏,是延续历经部落与部落、种族和种族之间战争行为之生存竞争,亦即好战的原始人个性之遗传。也就是说,潜藏在身体里的野蛮人时代的本能记忆,被木棒这种类似武器之物的暗示刺激而苏醒;见到虫类会毫无意义的追逐,则是见到会动的东西就想追逐的狩猎时代心理暗示刺激诱发;至於把捉到的虫类弄断手脚、撕掉翅膀、挤破肚子、火烤等等,只是处置、玩弄、侮辱猎物,或俘虏以彻底满足胜利感、优越感的古代民族残忍个性记忆的重现。还有,将婴儿置於暗处,婴儿会嚎啕大哭,也只是借不会用火的原始人对满是毒蛇猛兽的黑暗世界的恐惧之复活:另外,随处便溺则为昔日睡在树根或草丛时代的习惯之重现。如果切开人类本能最深处的动物心理核心,那是只会无意义生存、无意义行动的活动方式,大多是藉著所谓群众心理、流行心理或看热闹心理来表现。如果意义拆开其行动单独观察,会发现似乎完全无意义,可是一旦集合多数,却产生如同多数虫子聚集同样恐怖的作用!也就是往发光之物、高明之物、大声之物、道理简单之物、刺激明显之物等崭新且易了解之物群聚,但是当然没有判断力,也无理解力,与虫子同样无自觉、无主见,恍恍惚惚聚成大群体,虽有无意义的感激、夸耀和安心,最後却毫无作为的突然浸身感激之中舍弃自己的生命……献身於暴动、理想等心理,人类的心理在这时候才首度接近世界的本源法则-----也即是变化之道。所以可否将人类的意识分为个人意识与集体意识,整个人类社会集聚所有个体人类的思维,从而形成一个无法感知到的、存在于上界的概念性人类呢?而在往深处思考,是否世界和人类一般,可以形成概念性的统合一切的生命呢?”凌崎将自己前世与今世所有的世界观统合到了一起,没管妙航能否理解的说道。
云家母女和周轻扬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崎和云家祖母打机锋,说的全是些让她们理解不能的话。
云婉华出口打岔道“娘,您就别为难崎儿了,他还小,不懂这些,以后有机会再让他听您说话。”
妙航不理,继续说道“就连恶鬼也能包含在内的人类无意识下的念想的集合体吗?真是浩瀚而又令人向往的境界。青灯念两禅,一去一来,如如来去,我为如来。却是我太执着了,我且再问你,按你的设想去改变世界,无论如何改变,都必然有着其相应的抑制力,你会遇到无数的艰难险阻和痛苦悲哀,即使这样,你依旧还要去改变吗?“
凌崎毫不犹豫、毫无夸张的说道“——我会赢的。”没错,凌崎打从心底的认为自己是正确的,因为他已经只能相信着自己的正确,因为这是维持他存在的唯一道理,因为这是他保持自我不被心底空空荡荡的大洞所吞噬的仅有的手段。
妙航仿佛慈悲,仿佛欢喜的说道“我佛慈悲,你乃是与我有缘之人,可得解脱。”
说完,浑身大放光明,一身佛门斗气凝聚显现出观自在法相。
随后,从那观世音法相中飘出一粒光点,落于凌崎身前。
凌崎伸手接到,“这是?”
妙航轻声说道“这是早年我所得到的一枚具骨佛舍利,却是与你有缘,便赠与你。”
凌崎笑着道谢“谢谢祖母。”这却是从见面到现在,他第一次称呼祖母。
云婉华等人虽然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情况,但对于赠宝一事却也明白的清楚。此间事了,妙航也起身,与众人一起前去吃饭,不过理所当然的是吃的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