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以柔,你怎么样了,傻孩子,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以柔摇摇头,她一肚子的委屈说不出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留下来陪她就好了。”
易希不走,被陆琪拉出去了。
“你干嘛拉我,我想留下来。”
“江伯伯现在要和以柔说话,她现在不需要你!”
“为什么她总是看不见我呢,即使在她身边,她也不会想找我帮忙!”
“很多时候,我们总一厢情愿地做傻事,谁让我们爱上了。”
两个同样失意的人。
以柔在医院住了一天,隔天就听说公司的文件被窃,而且是发生在人事部,她待不下去了,她要马上出院。易希不同意,但拗不过她。易希只好开车送她,现在他要时刻陪在以柔身边。
以柔一回到公司,发现别人的眼神不一样了。真的发生事情了,汪桐一心一意做的事情,就没有不成功的。
她赶到人事部,泽浩正在汪桐的办公室里,汪桐正好打电话过来,要以柔到她的办公室一趟。
“今天为什么没来上班!”不等以柔开口,泽浩就发问了。
“我!”
以柔根本就没有开口的机会,汪桐便说,“公司的部分重要文件失窃了,那天是你整理的。”
“文件?你怀疑我!”
“除了你还会有谁!”
事情绝对不是自己做的,那到底是谁呢?以柔忽然想起这几天娜雅在人事部进进出出,手里也有类似的文件。
“是娜雅!”
“住口,娜雅不是那样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你承认,我可以不计较。”
以柔没想到,这些话会出自泽浩的口中。
“你哪只眼睛看到你以柔做的,以柔你不可能做这种事的。”易希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是不是和易希有什么阴谋!”泽浩看见易希,肚子里的火就包不住。
“你不要把话讲得那么难听,这件事明摆着栽赃陷害,你没有查清楚就来盘问以柔,你到底是何居心。”
“是不是那天她想动手打你,你就怀恨在心,是,娜雅的小姐脾气是大了点,可她不像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你!”易希一个拳头挥了过去,他听不下去了,他忍受不了。
“够了!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们报警吧,多说无益,易希,我们走吧。”
“你以为会那么容易放过公司的叛徒吗?我们早就报警了,你就等着被抓吧!”汪桐的话,以柔已经没有能力听下去了。
“以柔,以柔!”
泽浩要去扶着以柔,被易希推开了。他将以柔抱起,不停地呼唤着她。
这件事不是汪桐做的,她只是顺水推舟,她不可能做对公司不利的事情,她也着急这件事,现在所有的箭头都指向以柔,也随了她的意。
泽浩并不想真的这样对她,只是在员工面前,他不得不这样做。“谢总!”大风看着他出神,倒了一杯咖啡给他。泽浩现在什么东西都喝不下去,他乱极了。
“谢总,事情不可能是以柔做的。”
泽浩知道大风和以柔关系不错,以为他在安慰自己,但是现在他什么话都不想听,“你先出去吧。”
“真的不是她做的,昨天早上她在公司门口发了一早上的传单,体力不支倒下了,我昨天亲自送她去医院。”
“她昨天一整天都待在医院!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泽浩冲动地揪住大风的领带,眼眶里的泪在打转。
“谢总,谢总!别冲动,调查的人来了,他们在汪总监那儿,去听听怎么说吧。”
泽浩放开大风,一屁股坐倒,忽然又站了起来,跑了出去。大风为他们着急,原本好好的,居然成这样了。
“江小姐能拿到您的印章吗?”
“这个,不太可能,我都随身带着。”
“可是在这些文件中,部分是您的亲笔签名,部分是印章,我们怀疑此人与您关心密切,但目标还是不是很明确,请你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
“那么,以柔呢?”泽浩追问了一句。
“江小姐昨天生病住院,很多人可以为她证明,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动机。”
“你觉得,最近这些事,是不是公司……”
“这份文件……虽然我还没办法确定这些件事有联系,但唯一可以确定,您的公司确实存在一些问题。”
“嗯,我不想追查下去,谢谢你了!”泽浩的中国举动,引起了汪桐的不满,她以为泽浩是在维护以柔,才让警方停手的。
泽浩其实猜出来了,那个人是娜雅。如果查出来,娜雅就要坐牢。原本雷厉风行的他,面对娜雅,他手软了。换作是其他人,敢动因艾公司的人,他决不轻饶。
生活好像从泽浩的那句话开始结束了,为他流眼泪不值得。以柔的心凉了,离开因艾,离开泽浩,只是一两天的事了。
“以柔,辞职吧,到我的公司来。”
“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就忍心为了他来伤害我?我真的太自以为是了,我要你知道,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旁,而他,他不会。”
“不是因为这个,易希,我已经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为我存在的,社会的黑暗,是因为人心的黑暗。要学着接受这些,不管在哪里,这样的人和事都时时刻刻存在。易希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你说!”
“不要找泽浩,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明天就去递辞职信,我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了。”
哀莫大于心死,以柔就是这样……
冬天,即便躲过了寒雨,也躲不过冰冷。最近一直是大好天气,一出门就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可是躲在家里,寒气就会不断入侵。
是时候离开因艾公司了,没想到短短半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原本风平浪静的生活,不知道是从哪个界点发生转变。生活就是这样,当我们想要追朔源头的时候,却发现没有开始地行进着。
当晚,以柔就写好辞职信,明天一早就递交。当她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僵住了。她的不舍,究竟为谁不舍。
原本不能操持的心,此刻突然变得好宁静。下一份工作会在哪,她不知道,但她已经做好打算,离开就是最好的结局。
她把辞呈递给汪桐,礼貌客气却毫无情意,“感谢您半年来的照顾!”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的确,如果不是后来这些事,汪桐完全值得她这样做。
“我只能说很抱歉,但这是最好的结果。”汪桐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既然以柔愿意离开,就不要再给她脸色了。
以柔想,或许汪桐真正让她走的原因,是泽浩。她不允许自己跟泽浩来往,想处处阻挠。她这样做是正确的,以柔现在觉得,之前的抗拒都是可笑的,自己根本就没能力和他们较量。
她的心好像死了,一切都看淡了。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她更加坚定自己的人生,要为爸爸好好活,为自己好好活。
刚走出人事部,泽浩就出现在她面前。她注视着他,内心波澜不惊。冷淡的表情,就如泽浩那天给她的一样。
以柔没有打招呼,微微地点了头,就这样擦肩而过了。
“以柔,我有话要说。”
“谢总,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切都过去了,再说也没有意义。”她冷淡得可怕,仿佛陌生人。
“你过来!”泽浩强硬要将她拉走,他想解释的,他用一贯的态度对待她。
“放手,你要是不放我就喊人了!谢总有话好好说。”以柔用劲甩开了,冷冷的眼神,再没从他的脸上掠过。
“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谢总的话太可笑了,要是没什么事我!”
“以柔!”泽浩再次拉着她,“我需要你,我的人生不能没有你!你不要用这样的表情对待我,我知道,对于很多事情,我是做得不恰当。我!”
让泽浩道歉真的那么难吗?不过以柔已经不再奢望了,就算道歉也无济于事。
“不,谢总,是我做错了,您不要这么责怪自己,我真的觉得很抱歉,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为什么昨天吼你,不顶嘴,以前的你不是很会反驳吗?都不像我认识的江以柔了,你到底是怎么了。”
“是啊,从来就不认识我,江以柔不像你想象的那么优秀,你看错人了。当你!”以柔告诫自己,不能再被这样一次次的说服打败,她换了一句话,“你能明白一个下属的感受吗?我想这样质问你,可是我发现我没有资格这么说,我问自己:”你想改变它吗?先尝试改变自己。“所以,今天就是我改变的第一步。”
以柔知道,守住自己的心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现在,她觉得会越来越简单了。只要不去追求,人没有欲望,那么心就是属于自己的。
一双冰冷的手握着另一双冰冷的手,各自的体温不能将对方捂热。当人下决心放弃的时候,可怕的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以柔冰冷的面庞看不出一丝丝的触动,她几乎是用掰的,将自己与他分离。要突然停止一段感情谈何容易,即便像以柔这样准备了上百次,到了真正要说分开的时候,心还是隐隐作痛。
泽浩人生中最挫败的时候,就在此刻。他把感情也当生意来谈,只是面对这桩生意的时候,他经历了很多第一次。第一次妥协,第一次手足无措,第一次如此珍视,第一次……
“泽浩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个样子,她,真的就对你那么重要吗?”娜雅的心也凉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因为爱。她挽着他的胳膊,却感觉像死人一般僵硬。
“你出去,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
“泽浩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泽浩拉开她的手,冷若冰霜,“你别以为你做的事情我不知道,那份文件,对公司的直接经济损失高达六百万,就因为你的争风吃醋,你所谓的捍卫。娜雅,念在这么多年的感情,我放手,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泽浩哥,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你疯了吗?难道我对你的心还不够明白吗?你一定是发烧了是不是!”
“不,正因为我看得明白,所以我才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清楚,才在犹豫之中让你犯错。有谁能那么轻而易举地往来于汪姐和我的办公室,有谁能进进出出而丝毫不会引起员工的怀疑,我曾经最信赖的人。你知道吗?其实,分手的事情我早就想跟你提了,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开口吗?那一瞬间。”
泽浩的语气是那么平和,这比生气更令娜雅害怕,“这么多年,心里觉得抱歉,害怕你受不了打击。现在,我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可笑,保护了一个自私的人。也对,我们同样自私,之前才会走到一起。”
“不,泽浩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泽浩哥,原谅我。”
没有人是故意犯错的,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去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了。心太容易疲倦是因为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等一样一样卸下之后,人也就轻松了。
但如果那么容易说放弃,那么就不是他了。既然认定了,就执着地去追求。
花圃很快又换了一个专业的园艺师,但专业就注定无情。园艺师不会对花草有情,不懂那一花一草的生命。努嘟同样被冷落了,在墙角边凄凉地哀叫。泽浩一走进花圃,以柔的身影就处处存在,每个角落,每朵被她亲吻的花。
“我会将你找回来的,你才是这个花圃的主人,最漂亮的园艺师。以柔,要相信我会改变,会为你改变。你不是说过我不了解你在想什么吗?但你了解我在想什么吗?不是别人,是你自己,你的心有一道隔膜,不容许我进去。我的身份让你惧怕,让你逃避,你不相信事实,不相信我。”
泽浩去寻找那株月季,他已经忘记了它的模样了。上百株月季,但泽浩一下子就挑了出来。那株月季,枝干上有刻痕。在很早的时候,泽浩就刻下了他的妄想,他要让自己的妄想实现。
泽浩慢悠悠地晃着,这里是唯一让他感觉宁静的地方,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以柔。突然一个画面,以柔身旁出现了易希,他马上睁开了眼睛,那是在以柔的家门口。易希找到以柔的那天,自己第一次送以柔回家。
泽浩知道,现在送以柔回家的人,是他。
“你能不能快点啊,我的大小姐!”
“喂,我有病在身,你不慢点还催我,你想死吗?”
易希故意跑在前面,催促以柔。他听见以柔这样说,立刻转身走回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把将以柔抱起。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满街都是人呢!”
“谁要你走得慢啊,我等不极了。两个选择,一,我抱你,二,我背你!”
“我都不,快点放我下来,不然我翻脸了!”
“你现在敢吗?你要是不老实点,我就不把钱借给你!”
“你!放我下来,不借就不借,谁稀罕了!”以柔一意孤行,她执意不让易希抱。她一不老实,易希就抱不住了,以柔差点摔了。
她气鼓鼓地快走,故意跟他开玩笑。
“哎,别这样,我是开玩笑的。别说借你,我送你都可以!别生气了,我错了行吗?”易希拿以柔没办法。
以柔扑哧一笑,易希总能将她逗笑。
“这辈子,被你吃定了!”
“你少假惺惺的了!”
“皇天后土,皆可共鉴!”
正当以柔和易希有说有笑的时候,她遇见自己不想见的人了。她想让他立刻离开自己的实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易希,你背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