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看毒熊的反应,我拔足狂奔,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跑的越远越好!
结果没跑几步,我就趴下了。
心跳如雷,气喘如牛,手足发麻,眼睛发黑,差点没晕过去,也不知是因为身体没恢复还是气的。
我跌坐下来,手扶着湖边的垂柳,脑门开始冒冷汗,只觉天旋地转,口干舌燥。
李飞飞和光头甜跑了过来。
李飞飞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我身上,想扶我起来。
我没有力气说话,连忙摆手。
光头甜急的直打转,像个小蚂蚁似的。
我瞥见毒熊浑身湿漉漉的爬上岸,直觉就想跑,强忍着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无力,暗自懊恼!
傍晚的气温略低,毒熊的头发都耷拉在脑袋上,一个劲往下趟水。他每走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汪小水潭,有好事的学生拿着手机使劲的拍,毒熊也没有搭理,只是直直的看着我,又直直的走过来。
我内心翻江倒海,恨不得朝天大吼:“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人啦!!!”
毒熊在我面前站定,往后拢了拢头发,将脸上的水抹走,脱掉了外套。
原本让我称赞的这身行头,被水浸的全部糊在身上,墨绿的毛衣变成了黑色,长长的垂拉下来,失去了原先的质感。牛仔裤紧紧地贴在身上,马丁靴里都是水。毒熊脱了鞋,倒出一大滩水来。
他把鞋重新穿好,脱了毛衣拧拧干,复又套了回去,衣服上全是可笑的褶皱,仿佛在狞笑着对我这个罪魁祸首判刑。
李飞飞站起身挡在他面前,光头甜做好了劝架的准备,虽然这小胳膊小腿的派不上什么作用。
毒熊没有理会她们两个,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我忍不住就抖了抖。
“医院,酒店,还是回家?”他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要不是他身上的潮气扑鼻,我都快以为那都是自己的臆想而已。
我哆哆嗦嗦说不出话,身上冷汗直冒,并不是因为吓的。
毒熊把手抬起来想往我额头上贴,还没贴到呢,又伸回去在自己毛衣上抹一抹,李飞飞赶忙递给他一张纸巾,他道了谢把手擦干了。
“不烫,也还是去医院吧。”毒熊缩回手说。
我拼命摇头,半天挤出几个字:“不,不去!死不了!”
光头甜比我还说不准话,结结巴巴的说:“不……不行!去医……医院!必须医院!”
我学着小说里受了内伤自我恢复的武林高手一般深吸几口气,结果没调整好内息,又是一阵咳嗽。
毒熊看了眼光头甜,让她把外套脱下来,光头甜这时候唯命是从,恨不得把身上的衬衫也扒下来给我。
毒熊把光头甜的外套也裹在我身上,抱起我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李飞飞和光头甜一左一右焦急的跟着。
我好不容易缓住劲,这次学乖了,先是慢慢的吸几口气,压抑住胸腔内翻滚的洪荒之力后,缓缓的说:“酒店,别告诉我爸妈。”
毒熊低头看了看我的脸色,轻轻地说了句:“好。”
“甜,你给两狐狸打个电话……帮我糊弄过去……别让他们担心……”我又忍不住交代一声。
光头甜再三确认我没事后,表示晚上留下来陪我,就组织语言和上级领导沟通去了。
我被毒熊身上的湿气浸的发颤,坚持要自己走,毒熊把我放下来,拉着我的手小心的往前走。
地上留下一个个湿脚印,由深变浅,由大变小。毒熊的手有力的抓着我,我慢慢恢复平静,一路无言的跟着他,等着他的呵斥,他的非难,甚至他的暴跳如雷。我做好了被他扔湖里的准备,他却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就像是以往每次寻常的散步一样,面色平静的往前走。
把我送回酒店,他说自己要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和李飞飞交代几句就离开了。
李飞飞帮我打开空调,光头甜帮我摸索出干净的衣服。
李飞飞给我烧了水,光头甜给我泡了茶。
李飞飞反复确认我的额温,光头甜不住训问我的感受。
浴室的水热乎乎的,玻璃间内充满了白茫茫的水雾,我站起来准备去洗澡。
“他说,你肯定要洗澡,洗完给他发个信息,他就来。”李飞飞看着我说。
我迟疑了一下,应了一声钻进浴室,盯着水雾又是一阵懵。
不一会就听到光头甜在外面大声喊:“小同志,别发呆,专心洗,组织有很多话要拷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