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王府,夜沉在房间里沐浴。时兮被夜沉隔在屏风后,并严肃地告诫时兮不准进来。时兮纳闷了,有什么好看的要把她隔在外面,不让她看她偏看。时兮悄悄地穿过屏风,看到的却是夜沉背后的那一条伤疤。至今时兮都忘不了十年前夜沉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还有自己深深地无力感。
时兮心疼的抚摸着那道疤“还疼么。”
“有你在,就不疼。”时兮你是我的良药,每次厮杀过后,在漫天的血色中想到你还在这里等我,就觉得好温暖。夜沉转过身隔着木桶抱住时兮。
“夜沉,我怕。”我怕自己给你带来不幸,就像芸娘和书生……可我更怕没有你。时兮紧紧地回抱住夜沉。
“不拍,我在。”永远都在,只要你转身就能看见我在你身后。夜沉轻轻的安慰道。
他们彼此拥抱,在这冰冷的尘世互相取暖。如果就这样直到时光的尽头,我愿意在这里为你永远停留。
夜色越来越浓,失眠的又岂止一个。暮湮站在望水楼顶,月色把她那张清冷的脸衬得越发迷人。夜风吹舞着她的衣裙,三千青丝随风而动,似是要乘风归去。
“长夜漫漫,哪里来的美人在此欣赏月色?”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暮湮身后响起。花问柳摇着折扇向她走来。
暮湮眼神无波,转过身来。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妖孽在月光中露出了他的獠牙。
“原来是暮湮姑娘。”花问柳佯装惊讶的说。然后又笑着说道:“不知在下是否有幸陪暮湮姑娘一同赏月。”
远处飘来一朵乌云,挡住了圆月也遮住了明亮的月光。世界在一瞬间又黑暗了下去。黑暗挡住了暮湮的清冷容颜,也模糊了他们彼此的身影。
暮湮没有理会花问柳的话,直径下楼,却被他扣住了肩膀。身体的无意反应让暮湮挣脱开来,强忍住嗜杀的冲动说:“公子若是对奴家有意,明晚请赶早。奴家要去休息了,恕不奉陪。”轻轻的拂了一下身姿,暮湮转身离去。
乌云被一阵风吹开了,又露出了月亮的轮廓,洒下一片清冷的月光照在花问柳身上。他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有趣”。
每一天的朝阳升起就代表着新的一天开始了,新的希望出现了。街上的小贩们为着生计而奔波,路边的乞丐舍弃了做人的尊严只为生存,朱门里的老爷们又开始了一天的享受,寒门仕子结束了一晚的苦读刚刚入睡。对于普通人而言,朝阳是希望,是忙碌,是开始。对于安慎言而言,朝阳……是死亡。
昨天安慎言还在茅舍中读书备考,今日却在阴暗潮湿的地牢中等待处决,以莫须有的罪名。真是讽刺。他伸出手触摸从窗户外洒进来的阳光,好温暖,再也见不到她了吗?雨柔。
“安慎言,有人来看你。”狱卒打开牢门对身后的人说,“时间有限,说完赶紧出来。”
“谢谢狱卒大哥。”安慎言听见后抬头“雨柔。”
“安大哥,我来看看你。”李雨柔含泪说道。
“你怎么穿成这样?”安慎言看见李雨柔一身家丁的装扮问。
“只有这样才能出来。”爹爹把她关了起来,她好不容易才溜出来,为什么爹爹要知安大哥与死地。想着李雨柔哭得更厉害了,本是佳人,梨花带雨惹人心疼。“对不起,安大哥,对不起。”
安慎言把她搂在怀里,含情脉脉的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能来娶你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郑重的对李雨柔说:“或许有一个人可以救我。”
李雨柔站在幽王府门前,他真的可以救安大哥吗?”深吸了一口气,对门卫说:“我是丞相府的人,有事找幽王。”
“幽王不见客,请回吧。”
“我有要事相禀,你们若是担待了幽王的大事担待得起吗?”李雨柔厉声说道。
两个门卫兵互相看了一眼,一人说:“你等着。”
太阳越来越大,快到午时了,怎么办,安大哥在牢里快被……李雨柔在府外焦急的等待着。
“那个家丁,王爷让你进去。”
李雨柔进到府里便看见那个不怒则威的男人,好可怕,他就是幽王吗?
李雨柔还没说话就听见幽王道,“你要救的人已经救下了,你回去吧。”李雨柔不明所以,过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幽王的意思是安大哥得救了。正想道谢,却发现幽王已经不见了。
“夜沉,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安慎言啊?”时兮坐在桌子上看着喝茶的夜沉说。
“你不是喜欢他画的竹子吗?我把他救下来给你画画。”夜沉轻声答道。
“竹子?”
“花灯上的那个。”
实习想起来了,花灯节那天晚上送一兮的花灯上画着的就是竹子,小贩说是安大才子画的,原来是这个安慎言啊。
夜沉继续喝茶,安慎言不仅是可以画竹子这么简单,用得好就是一把好刀,直插朝廷内部的心脏。
“夜沉,茶水是什么味道啊?”时兮睁着大眼睛发问。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夜沉高深莫测的说道。
总有一天?是好久?
可真的当时兮知道茶水是什么味道时却不想知道了,因为茶水是苦的,一直苦到了心里。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或许对于时兮而言才是幸福,这时的她不懂,等到懂了的时候,一切都回不去了。
丞相李群虽已双鬓斑白,年过半百,但多年的身居高位造就了他威严的气场。他站在书桌旁练着书法,听着心腹李四的回话,“大人,探子来报。”
李群抬了下毛笔示意探子进来。
“说吧,今天小姐去哪儿了。”
“禀报大人,今天小姐去牢里看了安慎言,然后去了幽王府,接着安慎言就被放了出来。”探子半跪在桌前恭敬地答话。
“知道了,下去吧。”李群写完,放下毛笔后本来欣赏着自己刚完成的书法作品,却看见了旁边一滴未干的墨汁立刻厌恶的把它扔到地上。
站在一旁的李四小心上前细言道:“大人今日为何放小姐出去救安慎言。”
“呵,我的女儿我还不清楚吗?柔儿看似柔弱实则刚强,要断了她对安慎言的念想唯有让她认清现实。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若简单的杀了他,只会在柔儿心中加深他们的感情,反而会怨我这个做爹的。”
“可是小人听说安慎言是个人才,大人为何不……”
“人才倒是个人才,可惜太过迂腐。幽王有心收他,那老夫就卖他个面子。”
“大人,小人不解,为何幽王会看重安慎言?”
“朝堂之事波澜诡异,岂是你可以懂得。”李群在椅子上坐下。
“大人说的是。”李四立刻殷勤的倒茶。
李群喝了一口茶对李四说:“传话下去,中秋节时让柔儿陪我一起进宫。”
“大人,小姐未必会……”李四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她敢,既然享受了丞相府的荣耀,就必须为这份荣耀付出代价。下去。”李群愤怒的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倒三角眼中发出犀利的光芒。幽王为什么会看重安慎言?
这厢的李雨柔正在闺房傻笑,偶尔用手抿了抿嘴唇。安大哥哥放出来了。本来满脑子都是安慎言,却突然被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她想到了幽王,幽王是个怎样的人呢?有时候好奇真心不是个好东西,本来事物的发展朝着美好结局进行,可局中的人却对操控棋子的人有了好奇心,可悲的是棋子不知自己早已身在局中,无论是那一盘棋。夜沉、李群,还有宫里的人都想把这颗棋子发挥到最大价值。
“小姐,老爷传来话让你中秋节陪他进宫。”丫鬟小桃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到,“怎么办啊小姐。”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李雨柔呆坐着喃喃道。中秋节不过是披着权利的外衣,大臣们把自己的女儿带进宫中,希望可以得倒皇帝或者皇子的赏识,皇帝也乐见其诚,赐婚。皇族中哪有什么节日而言,有的是带刺的手段。
安大哥,这一次雨柔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望月亭
“师兄,宫里来了帖子。中秋节时你去吗?”花问柳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摇着折扇问着怎在抚琴的一兮。
“去,怎么不去,免费的好戏啊。”说完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花问柳听着琴声摸了摸下巴,师兄最近的琴声很不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