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那片悬崖成了这座城市幸存者的禁地。每个人都回避着这个话题,默契的不去谈论它。决口不提不是因为忘记,而是因为铭记。死去人们的鲜血融入在这座城市的骨血里,一场磅礴大雨在血色月亮消失后,悄然而至。它洗刷着青石板路上的鲜血,它抚慰着枉死的怨灵,抑或这场雨本身就是怨灵的叫嚣。它洗刷不了印刻在幸存者心中的哀怨。
落九川站在城墙之上,静等着初阳的升起。从那之后,等待成了他的绝望。
“今天的朝阳快升起了吧。”
不知何时,韩辰已站在他的身后。他只是带着花戊去了北方一小会儿,回来便天翻地覆。
“或许吧。”落九川的声音毫无生气,现在他是城市的领主。曾经被花戊调侃,当上领主的人都会变得冷若冰霜。那只是他不知道,他已经没有了笑得希望。
太阳迟迟不肯升起,东方一片朦胧,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花戊呢?”
韩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眼中一片宠溺。“他还在睡觉。什么时候你也找一个给你暖床的。”
韩辰知道在落九川的心中花媚是禁忌,可他的落寞悲哀他都看在眼里。一段感情或许是一个好的开始。虽然他知道这不太可能。
“不会再有人了。今天的太阳还会升起吗?”
“会的。”韩辰肯定的说。
“可我怎么觉得太阳死亡了呢?”
韩辰还想说什么,背后响起一阵咬牙切齿的声音。
“金丝边,你这个混蛋。小爷我找了你半天,没想到你在这儿啊,吃干抹尽就想跑是不你……啊,新领主也在这儿……”
“看来你们昨天晚上……”落九川盯得花戊心中发毛,他连忙撇开关系。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心中羞涩,丢下韩辰就跑。
“好好珍惜。”
“我会的。”韩辰看了眼东方,太阳出来与否他无所谓,因为,他温柔的看着花戊的背影,他已经有了。
那座孤寂的坟墓立在悬崖边上,一丝光芒落在墓碑上。太阳最终还是出来了,它消散了一切阴霾,把光明带到每一个角落。
落九川微微转身,在阳光下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阳光再也照耀不到他的心里了。
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越来越孤寂,远去。阳光下,鸢尾花摇曳着。
……
虚空中,冰棺里的人儿被换上了一袭红衣。她双眼紧闭,宛若死去。站在冰棺外有着倾世之姿的男子,身着红衣。温柔的抚摩着她的脸庞。
涂祸凭空出现,“你失败了。时兮的灵魂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这一次你找不到她了?”
长夜的手离开他眷念的人,目光落在她手腕上处的绿镯上。“她逃不掉的。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你杀了这么多的人作为血祭,她不会原谅你的。”
“原谅?我要的从来不是这个。若不是你阻止我杀落九川,血祭的阵法早已完成,时兮的灵魂又怎会脱离驱壳?”
涂祸轻叹:“滥杀无辜,她最是不喜。”
长夜轻笑:“你的仁慈果然只对她一个。”
“不,她才是我仁慈的存在。现在的你只能守着她的驱壳,而我将会找到她的灵魂。”
“谁先找到可说不定啊涂祸。”
涂惑高深莫测的勾起嘴角,他是找不到。可另一个他绝对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