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板,请你给我一百个馒头吧!”
一百个!果真是——狮子大开口!
只是来人尚未回应,小雪舞回风已先一步跨到枫臣恶少面前,一堆“狂轰滥炸”给他来了个脑子大清洗。
“你好无赖!我告诉你,我爹软硬都不吃,你就是再跪上三天三夜,再多磕一百个响头,他也不会理你!”
小雪舞回风气得唇齿直哆嗦,她早应想到,这小无赖是,黄鼠狼給鸡拜年——不安好心!无赖永远都是无赖,怎么可能脱了无赖的外衣,反过来自家人打自家人?
话虽这般说,小雪舞回风心里也直打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面冷心善的人,生怕父亲又经不起这小无赖的软磨硬泡,同情心泛滥。
“大老板,你不理我不要紧,可你救人要救到底,一定要出手救救那个小妹妹,啊?”
说话间,枫臣恶少已一步一跪靠近,又怯生生拉了一下雪落轩辕的袖子,似是这般,也会亵渎了他的威严,雪落轩辕在他眼里,早已不是人了,完全是神,是——高高在上的天神!
似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雪落轩辕缓缓抬升面容,神色稍显凝重。
原来,枫臣恶少离开馒头铺后,恰在集市上撞见秦天霸要将女儿卖入青楼,枫臣恶少发动群众舆论力量,迫使秦天霸答应,给他三天时间,筹集五十两赎下小女孩儿,此番来要馒头,便是想拿到街上义卖,筹足资金。
一整个早上,都不再见到枫臣恶少那群人的踪影。快近晌午,赵二愣又来了次——要馒头。
雪落轩辕二话不说,将新出的两蒸笼,一次性全轰进了竹篓里,对这样的义举,赵二愣实在感激不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一张嘴笑得贼甜。
“谢谢大老板,谢谢小老板。”
“别客气。”
雪落轩辕拍掉手上的面粉屑,表示。做这样的事情算不了什么,只是赵二愣刚走,小雪舞回风一张嘴又嘟囔了起来。
“爹——”
这似乎都已经形成了定势。只要小雪舞回风嘴一翘,喊一声“爹”,下文是什么,雪落轩辕已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只是面对女儿,这个男人永远都没有愧疚,他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
“女孩子总是比较容易吃亏,当年你娘,差点……被卖进青楼。”
“是你救了娘?”
只淡若春风的一语,小雪舞回风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一抹浓郁的色彩投入眼底,不再发难,沉浸在飘渺的思绪中,为母亲遇上父亲感到庆幸,懵懵懂懂间,总算是有点理解,父亲这番做的苦衷。
笑意在唇角带过,注入了勉强的气流,为天下间命运如是的小女孩儿担忧,也为他们父女二人自己,怕是再这般纠缠下去,终有一日会为枫臣恶少拖垮……
一整个下午,小雪舞回风都陪着父亲在店里忙活,黄昏时分,忽然听到脚步声,知是那群人又来了,小雪舞回风戒备地回过头,撞入视线的却是这样一番场景。
枫臣恶少被三五个人架着拖了进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眼睛睁都睁不开,只余一点点眼白敞在外面,看到这般模样,赵二愣早已吓得不成样子。
雪落轩辕立马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
一语摊开了心中质疑。纵横江湖几十年如他,怎会看不出,枫臣恶少身上的伤势,明显不是同无赖斗殴所为,倒像是,有一定武功修为之人下的手!
“他遇到了一个瘟神,你们,有没有药酒啊?”
赵二愣早已慌了手脚,事实上,他也不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刚说完,一口秽物从枫臣恶少口里喷了出来。
“没事吧、没事吧?”
四五个人一阵上下其手,替枫臣恶少拍着脯子,希望能让他舒坦些。
“先扶他进去躺着!”
还是雪落轩辕当机立断。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谁是“幕后黑手”,救人要紧!
一呼百应,雪落轩辕说什么,他们便做什么,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众人连忙七手八脚,架着枫臣恶少,朝另一个方向涌去。
“爹——”
小雪舞回风大踏步上前,想阻拦,众人已消退视线之外。换来的,唯有父亲一记漠然的眼神。这件事,他不能坐视不管,相信女儿以后自会明白。不再迟疑,也尾随众人步入里屋,察看枫臣恶少的伤势。
偌大的店里,只剩下小雪舞回风一个人自怨自艾。许久,眼睑沉重垂下,落向秽物,纵然捂住口鼻,气味还是若张牙舞爪的怪物,入侵五脏六腑,手颓然放下,垂头丧气,而又无可奈何。
夜已经深了,枫臣恶少始终昏迷不醒。
雪落轩辕试了额头的温度,已无大碍。起身,按了枫臣恶少的臂膀,人事已尽,只能这小子自求多福了,移步案桌,将湿布扔进木桶里,一遍又一遍搓洗。
疑惑,一直悬而未解。这种武功,穆隆城无一人会使,那么,伤枫臣恶少的又是何人?太专注,以致于女儿的走近,也全然没有意识到,小雪舞回风的步子里也似参杂着怒气。
“他们又在外面吃咱们的馒头了!”
他们,毋庸置疑,便是指枫臣恶少那帮狐朋狗友们。
“吃吧,反正也卖不完。”
“卖不完也可以明天再卖啊!”
每次的抱怨,都只会换来父亲一脸无所谓。小雪舞回风心里堵着块大石头,她只认清了一个理,馒头就算馊掉,也好过让那些人白吃了。
“这不行,馒头隔夜卖,岂不,坏了咱们‘幸福饅頭店’的招牌?”
肚里正搁着气,父亲还有闲情说笑,小雪舞回风却老大笑不起来,只踱着步子,走远了些,每一步,都宛如踩着生活的艰难,愁云交织上本应天真烂漫的脸。
“爹……这个月下来,我们赚不到几文钱,连铺租……也不够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