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来梯子,雪落轩辕便欲将牌匾挂上去。于是,大街上,便可见到这样一幅其乐融融的画面。梯子上方,父亲拿着个锤子,边挪牌匾边钉钉子;梯子下方,女儿挥着个绢子,边叫嚣着边兴致勃勃比划着。
“哎呀,左!左!”
小雪舞回风急了,恨不得挽起裙子,自个儿亲自爬上去,将那牌匾扳正了!因为她几近惨淡地发现一个事实。她的父亲根本是——左右不分!
正较着真儿,两个“不速之客”从桅杆下方钻了进来!
“大老板!嘿,小老板,早啊!”
来者正是枫臣恶少同赵二愣二人,原来这枫臣恶少昨儿个吃了“闭门羹”,仍未死心!一心想拜师学武功!这不,今儿个一大早,又来“二顾茅庐”!
枫臣恶少一拍赵二愣肚子,赵二愣立马点头哈腰。
“啊!早早!”
两个人,一唱、一和。
只可惜,曲高、和寡。
人家根本没搭理他,枫臣恶少反倒一个人沾沾自喜,全然没看到旁边,小雪舞回风气得脸都绿了,就跟糊了大便一样,一见这小子便来气,一大早就见到这个“讨厌鬼”,真是触霉头!
不过,枫臣恶少才不会因为某人的“不欢迎”,拍拍屁股走人,转而,又开始发挥他察言观色的能力。
“挂牌子啊!左一点!左一点!”
小雪舞回风一听,又是火上浇油,他算哪根葱哪根蒜,凭什么在这里指手画脚?那小子说往“左”,她便硬是要“唱反调”,气势汹汹地冲父亲嚷道。
“右边——”
可怜了那雪落轩辕,起初并不知女儿是在负气,本想听女儿的,不知是不是天生方向感缺失,牌匾却偏偏是往左边移的。这点“小瑕疵”,也因为枫臣恶少的参战,已经光荣退役了!
一听小雪舞回风喊“右”,枫臣恶少立马随声附和,嘴皮子转得比车轮还快!
“右边、右边、右边!”
小雪舞回风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觉肺都快气炸了!她说什么,那小无赖就跟着她说什么!几乎是枫臣恶少一出声,便立马改口,变得比天气还快!
“不!往左、往左、往左!”
“对!左!”
“还是往右、还是往右!”
两个人,就这么诚心斗着气。在小雪舞回风看来,牌匾钉歪了或者斜了,都已经不再关她的事了,跟这小子斗气才是天塌下来还要紧的!让人不禁疑惑,这是不是,也是另一种变向的——我的眼里只有你?
雪落轩辕在上面,被两人整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清楚到底该听谁的,歇下手脚,不解地回望了两人一眼,总算看出了点“苗头”,无奈之余,又回过头,好比什么都没看见,继续钉钉子。
赵二愣只顾咧着嘴傻笑,纯属“看好戏”的心态,感觉这俩人就是天生的“小冤家”,一见面,非要斗得天翻地覆不可!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知是从小雪舞回风身上讨不到半分便宜,枫臣恶少飞了小雪舞回风两眼,用眼神秒杀这个小丫头片子,眼骨碌一转,又来了主意。马屁到处有!你不让我拍,老子变着法子给你拍!
“哇,大老板啊!‘幸福饅頭店’!好名字啊!”
一阵手舞足蹈间,枫臣恶少身形已向大街上仆去,恰好撞到了迎面走来的——一个人?
一见“讨厌鬼”出糗,“幸灾乐祸”四个字立马从小雪舞回风脸上蹦了出来,人小,但嘴巴翘得老高,秀眉一挑,鼻音一哼。活该!一翻脸,旋转目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干嘛呢你!眼睛瞎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那人抡起来这么一吼!
枫臣恶少抬起头,正好对上那人直冒火光的眼,平日里,枫臣恶少也“凶”,但都是装出来,吓唬小孩儿的!可这个人的“凶”,生像是欲将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粗口一出,前面的老者立马转头,似触到了雷区一般,速度之快令人咂舌!横眉怒目,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在嗔怪年轻人不该有失体统!
那人眸光一敛,看了脸色,性情大变,感觉到后面有一双眼,枫臣恶少不明就里,也本能探了过去,正好触及老者训斥的目光。
那老者体型修长,温文儒雅,富贵中自成一番威仪之态,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阁老首辅司马腾飞的世交,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枫臣秀一!早前,也是他致使雪落轩辕的刺杀任务失败。而被枫臣恶少撞到的那人,恰是枫臣秀一的儿子,枫臣安泰。
枫臣恶少正百思不得其解,“凶”人反替他拍了衣服上的灰尘,向撞自己的人道歉,不了了之,那二人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不想多生事端。
此番来穆隆城,枫臣秀一的确是有很重要的事。
也许他多留一个心眼,便会发现雪落轩辕的藏匿之处,这对他来说,并不难!可这件事,明显比捉拿朝廷钦犯更让枫臣秀一牵肠挂肚——他要来找一个女人,一个他此生唯一放不下、也辜负了的女人,以及……那个女人的孩子!
望着两人的背影,枫臣恶少寻思了一下,不去细究,又像是坐了魔力毯一般,一下子扑到了摊铺上,像是撞见了么子稀罕事。
“哎,大老板、大老板!你说奇怪不奇怪啊?刚才那个人明明被我撞到!反而倒过来向我道歉!我猜,他旁边那个,一定是他老爹……”
枫臣恶少还在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故意夸耀自己有多么聪明似的,也不管别人在听没听。
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雪落轩辕钉完牌匾,喝了碗水,小雪舞回风跑到父亲身边,父女俩一大一小,拿背对着他,完全当枫臣恶少是空气,人家只关心自个儿的牌匾,他侃他的,就当……一只被咬了的疯狗在那里“狂吠”!
“依我看啦,他老爹不是傻瓜就是笨蛋!怎么给人撞了,反而要他儿子向别人道歉?幸亏,我老爹死得早,要不然,他是我老爹,我可要喊救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