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遥抬起脸,亮晶晶的眸子弯起月牙,眉眼弯弯地看着面前这个异常愤怒的男子,柔声道:“易羽,我从了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要衷心地谢谢你。”
易羽呆呆地看着胡遥脸上那一抹过于明媚的微笑,静默了半晌,若有若无地轻哼了一声,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去,闷声道:“你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让我明白了夜风对我的重视,从那个‘我只是他的棋子’的认知中跳出来,让我看清了一些原本一直都不敢相信的事实……让我不再因为原来的他曾利用过我就对他心生防备……所以谢谢你!”
“不要告诉孤,你爱上他了?”易羽俯下身子,忽然拉住胡遥的小手,往怀中一带,猛然欺近她那清丽可人的小脸,似有些激愤的怒吼,“看着孤的眼睛回答孤,告诉孤……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夜风了?”
胡遥蹙眉,笑而不言,只是一种看待小孩子无理取闹一样的眼神看着暴怒的易羽。
易羽怒极,她那样的眼神,好像是在嘲笑自己此刻的怒气是有多么的可笑一样,易羽想都没想就抬高胳膊,扬起右手,“啪!”的一声给了胡遥一巴掌。
掌风破空而来,掌力过重,胡遥的脑袋因掌风,被扇飞滚下床去,撞到后面的沉香木床脚角上,发出一声闷哼。
易羽看到她白皙滑嫩的脸颊上渐渐浮起的那片红肿的指印,眼眸一闪,心中微微抽痛,却硬生生撇开眼睛不去看她的伤势,佯装着十分不在乎的样子,冷声道:“孤曾经警告过你,不要试图忤逆孤,因为忤逆孤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胡遥躺在床脚旁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刚才易羽给她的那一巴掌,似乎用力不轻,脑袋像是被泥水浆灌满了再被不停搅拌着一样,晕乎乎的让人难受,她似乎能感觉的到,脑袋后面似乎有黏糊糊的液体在不停的流失,渐渐下涎隐没在发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打我的第三次了吧……第一次在床上,第二次在马车上,而这次又是在床上,似乎我每一次激怒你,你好像也只会这一招,不能再来些新鲜一点的招式吗?”她冷静地说着,连她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只知道自己一定要激怒他。好像只有看到他那张怒极了青红交加的脸时,她才会有报复成功的快感。
“你……”易羽恼羞成怒,更是想要扬起右手再给她一巴掌,却突然看到床脚出有一摊鲜血,腥红的颜色很是可怖。
他脸色大变。
急切地抢先一步,直向她走去,将她虚软的身子揽在怀中,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连声问:“小尾,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血……”
胡遥微微眯了眼睛,动了动嘴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神色惨白。
易羽的脸色看起来比胡遥好不了多少,唇上血色全无,连抱住她腰间的手臂都在淡淡颤抖着……。
“人流了这么多的血……会死人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要死了?”
易羽紧紧地搂着胡遥无力的娇躯,用力地抱着,声音绝望极尽无力,似乎还带着哭腔。
哭?
胡遥在心中摇头,苦笑着,看来她还真是头昏眼花得厉害了。
易羽那样别扭的男子怎么会为了自己哭呢?
“不,你不能死……你不要死啊……我没有想要你死的,喂……喂……你说话啊……”
“我不是故意那么大力打你的……你不能死的……”
“你不可以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死掉呢?”
胡遥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易羽。
彻底无语。
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怎么刚刚还一副暴怒的神情,转眼就变成了这样手足无措的样子。
男人啊,果然是善变的动物。
她很想大声对他说,她还没死呢,不用这么早就为她开哀悼会。
眼前易羽那张慌乱不堪的脸渐渐模糊,胡遥觉得脑袋越来越晕了,意识也在慢慢涣散,昏迷前的前一秒,她听到她自己十分冷静的声音说。
“易羽,不要说话了……能不能为我找个御医先……”
然后就彻底陷入昏迷。
后来,御医为她包扎好了伤口,说是皮外伤。
可易羽却还是一脸惴惴不安的样子说:“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会只是皮外伤呢?”
抬眉看了一眼瘫在床上死尸一样的胡遥,眉头紧锁。
“不行不行,你们再给孤检查一遍,若再检查不出病来……孤灭你们九族。”
瞧瞧,这说话的口气。
这不是在逼别人给自己添病么?
这个暴君!
于是让太医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几名老太医又被迫开了很多提心养血的珍贵药材后,才能奉命离开椒澜殿。
易羽十分心疼地看着胡遥后脑那个破洞洞的大窟窿,玉手指腹抚摸了一遍又一遍。
害得还在装睡的胡遥疼得牙痒痒直抽筋儿之后,才万分诚恳,义正言辞地说:“小尾,孤答应你,以后再也不那么用力打你了。”
嘿,这位小哥,听您这意思是,以后还是会打我,只是力气小一点而已啊?
胡遥在心中再次暗暗腹诽:哼,这个暴君!
也许是那天胡遥受伤所流地血真的把易羽给吓到了,他好几天都没有在跑到胡遥面前发难,但她还是被那个小金锁锁住左脚,去哪逛逛都不行,行动十分不便。当然,每天都有专门的宫女来服侍她用膳入寝,这样软禁的待遇可是一般人所享受不到的。
据这几天旁敲侧听,她知道了这里是南国的后宫,而易羽则是刚刚上任的南国新皇。他将自己软禁在这儿的原因她还无从得知。
她现在每天在想的事情就是不知道夜晨夜风那边怎么样了,她在这里每天只能苦等,连个消息也无法传递出去,每天望月兴叹,独自成眠,这滋味颇为让她难受。